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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誇讚，臉一下紅透了。

柳七大笑，看向狄青道:“狄弟聽到了吧？若哪沒好去處，還能留在攄羽家裡，給他做廚子呢。”陸辭大吃一驚，猛一扭頭，驚奇地看向狄青:“這居然是你的手藝？”狄青臉頰發燒，一時間本說不出話來了。

朱說蹙眉，不贊同道:“狄弟尚未下場過，你不該說這些不吉利的話。”柳七敷衍地‘哦’了一聲:“愚兄口無遮攔，對不住了啊，狄弟。”狄青搖頭。

不不不，這吉利極了！

他心裡無聲吶喊。

陸辭挑了挑眉，面上卻沒了笑，冷淡問道:“難道朱弟給你佈置的課業還不夠多，讓你還有閒暇去出城打獵了？”他向來是不贊成，更不願變相鼓勵狄青小小年紀丟下學業，而去行打獵等危險事宜的。

在汾州時，狄青對四周山巒地形都很是瞭解，倒也罷了，現還沒來開封府多久，就又重舊業，豈不危險至極？

他將人喊來京師，可不是要奴役童工給自己打野味，更不是為貪圖任何回報。

而純粹是看在對方子討喜，處境又有些可憐，自身還極努力，合了他眼緣，才主動提供最好的機會的。

就如他當初一見獨居山中的朱說，就因喜對方子純善真誠，而主動邀人同住一般。

狄青從未聽過陸辭以這般冷淡的口吻說話，一時間不覺受傷，只愣住了。

朱說忙解釋了一遍。

聽到並非是狄青不聽話地去冒著危險打獵、就為討自己歡心，而只是跑了趟集市，搶購來緊俏的羊後，陸辭的臉就徹底緩和下來了。

“是我的錯，竟誤會你了。”陸辭從來是有錯就認，極其快，還親手給狄青倒了一杯鮮榨的山楂汁，一邊親暱地了對方腦袋，一邊語重心長道:“但在汾州時，我就叮囑過你，莫再行打獵之事。你年歲小，就老老實實接受照顧，專心學習吧。”說到這，陸辭頓了頓，索又添了一句，好讓狄青更容易相信一些:“你哪能在貢舉得名，那可比送我一千條羊腿，都要令我高興。”狄青勉強一笑，不安地握了握拳，又鬆了開來。

考中貢舉的難度，於他而言，顯然比獵一千頭羊都高得多。

況且他這歲數，頂多能趕上下一屆貢舉，還十有八九不能中。

要是趁閒暇去城外打獵的話，會惹得陸公祖不高興；但要是不去，那接下來就是隻出不進，單靠他從汾州帶來和沿途攢下的那一點點錢，很快就要坐吃山空了。

他既不願意做陸公祖的負累，也不願那麼早離開陸公祖身邊。

那可怎麼辦好？

狄青只覺自己打孃胎出來後，就沒這麼兩相為難，犯過這麼大的愁。

陸辭對狄青的滿腹糾結，或多或少也能猜得出來。

以他對狄青這過早成的小傢伙的瞭解，多半是為錢財的事犯愁。

陸辭笑著，給狄青挾了一筷菜，解釋道:“你不必為錢財擔心。那收下你那十七貫後，我便自作主張，將它投入到我孃親的小經濟中，成了一筆生錢的活錢了。別看盈利不多，但供你一人吃喝，卻是綽綽有餘。”在這上，陸辭還真所言非虛。

不單是狄青所的生活費，連同柳七和朱說的俸祿，都是分一部分寄回去奉養家人，剩下的都放到陸辭手裡，讓他幫著投入到陸母在密州的生意上的。

陸母因生了陸辭這個三元及第的文曲星，在密州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她腦子靈活，立馬就開了一家書坊，即使規模不大，但生意很是蒸蒸上。

“至於讀書方面……”他一看向柳七，後者立馬會意，信心滿滿地回道:“京中書院眾多，我好歹也在館閣供職，有些薄面，雖去不得太學，但其他地方，等過些時，總能挑個最好的讓你去。”朱說跟著點頭，補充道:“在尋到之前，我先替師長之職，教你些淺顯皮。”陸辭失笑:“朱弟一舉題名，未免也太過謙遜了。”朱說擺手，柳七已嘴角一:“實在對不住，我是二回才中的。”朱說就不好再作謙辭了。

幾人談笑之間，就做了讓狄青留在京中久住進學的決定。

狄青一臉愕然，半晌才反應過來，趕忙道:“這不——”不等狄青說出任何推脫之詞，陸辭就輕咳一聲，打斷他後，極自然地轉移了話題:“你們可曾聽說過制舉？”朱說心念一動，瞬間就猜出陸辭接下來的差使，恐怕與制舉有關了:“略有耳聞。”柳七亦道:“知之甚少。上回詔辦，還是二十多年前了吧？”那會兒他還是個垂髫童子呢，自不關心這些。

狄青更是對此一無所知。

陸辭笑眯眯地蠱惑道:“應制舉者，既可是白身，也可是有官人。最後入第三等者，多與超擢，入第四等者亦可升一官，哪怕僅入第四等次者，也可稍與遷轉……”柳七面無表情地揭穿道:“然自大宋開國以來不過有過五回制舉，加起來也僅有十二人入等。”難度可想而知。

他反應雖比朱說稍慢一步，現在也回過味來了——定是小饕餮被安排了制舉相關的差事，不甘心一人受累，才要將他們一同拖下水，給他做個伴兒。

關鍵在於，撇開陸辭這個升遷升得跟妖孽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