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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至於他幾乎忘了,朱說對陸辭的話,素來是信服聽從的。

哪怕枯燥無味,也是甘之若飴。

他哪兒是多了個難兄難弟,明明是多了個小饕餮的眼線和監督,定叫他從明起,連方才那種偶爾放鬆的機會都絕了!

就在柳七暗暗叫苦的時候,將風塵僕僕的朱說送回房裡的陸辭,已轉行到他房門前,輕輕地叩了叩。

柳七哼哼一聲,故意道:“忙著呢!”

“方才我都看到你躲在廳門邊上了,只想在朱弟面前給你留些面子,才未揭穿。”陸辭呵呵笑了:“你有本事扯謊,沒本事開門?”

“……”柳七彬彬有禮道:“請進。”陸辭進來後,倒不似柳七所安心的那般,要追究方才摸魚之事。

而是直截了當地拿起桌上他一下午寫好的那疊練習作,仔細翻看起來。

陸辭並未細看,只略翻了翻,大致過目一遍後,就知柳七並未偷懶,而是認認真真地在寫的了。

“若都能寫得這幾篇的好,”陸辭隨手在桌上放下小食,莞爾道:“額外增加的那幾篇小懲,倒暫時可以免了。”柳七乍聞這等好事,頭個念頭就是懷疑:“……當真?”小饕餮向來狡猾,自認識以來,就沒見過對方吃虧,還擅拿捏他的脾氣,引得他暈頭轉向。

現都被抓個正著了,居然還能遇上高高拿起、輕輕放下的好事?

陸辭卻是輕輕地嘆了口氣。

他微垂眼簾,長長的睫羽在燭火的柔輝下,打出一片動人的陰影,連曾一度連花叢、覽盡絕的柳七都有一瞬的恍神。

陸辭倒不知燭火給他開了個濾鏡,在稍微醞釀一下情緒後,就演出了想要的語重心長的效果:“若真強令你在一之內寫完那十多篇,無異於你熬夜,或是敷衍了事。真要你如此的話,那豈不是巧成拙麼?我原本就未想著要刻意去折騰你,不過是故意唬你一跳,本意不過是盼你正視館試,莫要掉以輕心……”見柳七神微動,陸辭復又嘆息一聲,下了一記猛藥:“若是不成,你大不了回去繼續當你的知縣,我在這京中,卻又得恢復孑然一身,連個說會話的人都尋不得了。”聽陸辭破天荒地示弱起來時,柳七頓時就跟著懵了。

這軟刀子磨一下,可比呵斥他一萬句都要來得要命。

看著陸辭看似平靜、實則充滿傷的神,柳七不自在地輕咳一聲,眼角餘光一掃小饕餮特意給他買來的小食,更覺愧疚。

他也不多說,只下定決心,鄭重道:“攄羽的意思,我已知曉了。”陸辭眼底飛快掠過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口中卻只淡淡道:“好。”聽出這看似簡單、其實沉甸甸一個‘好’裡所蘊含的意思,柳七接下來一邊啃著芙蓉餅、一邊練寫賦時,心情都還是無比複雜。

果真,就像他所想的那般,小饕餮面上總是笑眯眯的,其實孤零零地在京中,心裡肯定不快活。

他虛長那麼些歲數,受這麼多照顧,還不知體諒對方,實在是有些丟人現眼了。

加上有朱說在旁虎視眈眈,每與他切磋詩賦,柳七在之後這十幾天裡,就真靜下心來,拿出了自貢舉後就再沒有過的認真勁兒,結結實實地刷完了陸辭給他準備的題集。

陸辭暗中觀察他們幾後,見二人一個比一個認真,也就徹底放下了心,專心研究他的治水方案了。

——依他對寇相的瞭解,在欠下那份‘人情’後,哪怕從林特手裡要來撥款有多艱難,對方都一定會憋著這股火去衝上門來廝殺的。

怕是用不了太久,就要準備動工了。

一晃眼就到了館試那

當柳七和朱說隨著神各異的人,一身輕鬆地從裡頭出來,不由對視一眼,心裡頗微妙。

館試真正所考的內容,竟完全被陸辭所出練題的範疇所覆蓋了。

對功底本就紮實,還臨場衝刺了十數的兩人而言,自是太過簡單。

因陸辭之故,柳七對留於京中任職這點,內心充斥著前所未有的幹勁和渴望,此時更是忍不住加快步伐,只想快點回去,將心中受告予陸辭知曉。

朱說雖不解他是何來的衝勁,也不願落後,加快腳步跟上了。

二人默默較勁,柳七快步走得一身汗,連途經的香風陣陣的秦樓楚館都未多看一眼,不一會兒便到了陸辭的家門口。

最巧的是,他撞見了陸辭與晏殊有說有笑,形容親暱得就差勾肩搭背,一同騎馬進宮去的情景了。

柳七面無表情。

這叫哪門子的孑然一身?孤苦伶仃?

第一百四十章陸宴二人皆有公務在身,且是背對著柳朱的,因而並未發現滿是悲憤的柳某人,親親密密地一同走了。

飽受矇騙的柳七杵在原地深口氣,只覺滿腔沸騰著酸溜溜的滋味,猛然扭頭問一言不發的朱說:“朱弟,你怎麼看?”朱說渾然不知他的滿腔義憤從何而來,不略莫名地看了他一眼,一本正經地解釋道:“柳兄不認得那人麼?依愚弟之見,那位定是攄羽兄的新鄰,晏殊晏同叔了。”他記得清楚,在攄羽兄給他寄來的某封信中,確實捎帶過一句‘與情甚篤的一位故友做了近鄰’的話。

畢竟朱說每讀他的攄羽兄的來信時,向來都是極認真,逐字逐句地看的。自然對此印象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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