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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只當是還未睡醒,也耐心地微笑著,溫和回視著他。

最後還是柳七醒神,倉促地錯開目光,慨道:“就憑你我的情,不必大張旗鼓,破費折騰這些虛的。”陸辭莞爾:“無妨,我最近正巧樊樓吃多了,想換換胃口,剛巧你來了,那就乾脆從任店多叫幾道。”柳七:“……”意識到自己不過是個小饕餮犯饞時的順帶由頭後,滿腔動就跟著煙消雲散了。

他面無表情地坐下,手持筷箸,就毫不客氣地大快朵頤起來。

不是他愛失禮於人,而是這幾年的情下來,就已告知他在吃食跟前,萬萬不能跟小饕餮客氣的。

別看此人身形纖細,進膳時一派不疾不徐,優雅從容,但菜餚不見的速度,卻是快得叫人目瞪口呆。

陸辭見他洩憤般做出的餓虎撲食之態,只笑著挑挑眉,就也拿起筷箸,慢條斯理地消滅起眼前的菜式了。

待盤子盡空後,兩人的狀態,又是截然不同的了。

柳七因搶食時過於急切,不慎高估了自己,一口氣吃過了頭,這會兒撐得肚皮滾圓,只能軟軟地挨著椅子靠背,目光發散地一動不動。

比他的進食量多上兩倍有餘的陸辭,卻還遊刃有餘地給自己泡了杯茶,捧在手裡暖手,有一搭沒一搭地與他說著話:“房間還滿意嗎?”柳七笑道:“攄羽的心意,向來都是最好不過的。”陸辭點了點頭,語重心長道:“館職只試詩賦各一,這一直都是你的強項,我本是不需心的。就怕你得意忘形,揮灑下跑偏了題,來個巧成拙。”柳七耳尖微動。

他自動忽略掉陸辭老氣橫秋的後半段話,只倏然領悟到未曾言明的意思:這回備考,會比貢舉時多半要鬆快許多。

柳七悄悄地鬆了口氣。

別看距那段艱辛難熬的歲月已一晃近兩年,陸辭面上溫柔帶笑地不斷施壓,程安排之嚴格,別說去逛個花街了,就連瞄上一眼的閒暇都不可能擠出……這一幕幕對他而言,可都歷歷在目,記憶猶新。

要是再來一回,他恐怕受不了。

陸辭嘆了口氣,話鋒一轉道:“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你知一縣久了,再想迫你恢復一心著素冶學的狀態,我也不敢指望。”這話可就太不順耳了。

柳七皺了皺眉,直覺被小覷了,忍不住不服氣地反問:“怎麼就恢復不成了?”陸辭攤攤手:“雖比當年籌備貢舉要短上一些,唯得十三,柳兄應也耐不住重溫清苦吧。”

“區區清苦,如何受不得了?”柳七不滿道:“那有何難!”

“好!”陸辭乾脆利落地一下拍板,直將柳七小唬一跳,展顏笑道:“不過我每需上早朝,白怕都是不在家的。這便意味著,在朱弟到來前,怕是無人督促得你……我且看看你獨自一人,能不能堅持個三五吧。”沒想到與柳七一隔兩年,人還是這麼好

等愣愣的柳七終於意識到,自己許是因吃得太飽而思路不暢,才一個大意中了陸辭的將法時……

狡猾的小饕餮已施施然地拋下他,笑眯眯地先行回屋了。

儘管為柳七和他所帶來的禮物折騰得頗晚才睡,以至於上朝時,陸辭難得地到了些許睡眠不足,但心裡卻是久違的滿足的。

也難怪人要講究先成家,後立業。

不然一身疲憊回到家中,除下僕外卻無人候著,偶爾想說說閒話,身邊也找不到人。

這樣的時過久了,自然容易鬱郁。

哪怕晏殊家只有一牆之隔,但離得再近,到底不比住在一屋來得親近。

現故友重逢,有柳七入住進家中,就要有滋有味多了。

再一想到過上幾,朱弟也要來到,接著設想館閣考試如果通過,屋裡就會長久地變得熱鬧起來……

陸辭的心情頓時就變得更好了。

更別提明年貢舉或許會開,屆時許久未見的李夫子、易庶、鍾元,甚至狄青都可能會來。

那些個空置已久的房間,就剛好夠將他們裝下。

一切都安排得妥妥當當。

晏殊自然瞧得出陸辭心情不錯,不由挑了挑眉,打趣道:“難得見攄羽如此歡喜,莫不是你密州的相好不遠千里地,專程來投奔你了?”陸辭睨他一眼,哪怕知道他是故意調侃,還是澄清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晏殊忍不住追問:“是你總掛在嘴邊的朱弟,柳兄還是滕兄?”陸辭莞爾:“是柳兄。再過幾,朱弟應也要來了。”晏殊故作失落道:“我從攄羽處聽聞他們名姓久矣,卻一直無緣得見,攄羽不打算為我們引見一二麼?”陸辭略作思忖,不免遺憾地婉拒了:“我雖早有此意,現在卻無論如何都算不上什麼好時機。還是再候上半月,到時由我作東,於樊樓設宴,正式讓你們認識吧。”晏殊對這安排並無異議,只好奇道:“為何要等上半月之久?”陸辭理所當然道:“館職之試迫在眉睫,怎能分神到飲酒作樂上?”尤其還是柳七這種給點陽光就燦爛,一去歌館就放蕩的類型,更不能冒一點風險,在關鍵時刻去沾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晏殊一臉的難以言喻。

他自問連對家裡幾個小子的課業,已算上心的了,但也不曾盯得這麼緊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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