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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腿,也因不堪重荷而斷裂,整張桌子朝一邊歪斜,就砸到了旁邊一食客身上!

陸辭因閃避及時,才沒叫濺起的湯水髒。

而從後邊偷襲陸辭的人生得五大三,滿臉橫,見他敢躲,更是怒目直對,兇蠻道:“你竟——”話剛起頭,他就被回過神來的六名健僕憤怒撂倒,直接按在地上啃了口灰,還生生被撞掉了一顆牙。

陸辭都懶得看他,直接問一臉呆滯的店家:“這人是誰?”那店家還有些戰戰兢兢,聞言一臉為難,卻不敢解釋。

陸辭便向下僕使了個眼,讓人扭送去官衙去。

店家見狀,鬆了一口大氣,陸辭才又問道“你說吧。”店家的頭一句話便是:“你是來這做生意的吧?怕是攤上麻煩了。他這回進去,能關個三就不錯了,你卻還得小心他的那些假弟兄找你麻煩。”原來這惡漢來自西陳家莊,外號“攔路虎”,因生得雄壯,又力大無窮,引來不少氓混混的追隨,在四周頗有惡名。

尤其是經營小飯莊的店家,最為厭煩他——此人大惡不做,小惡卻層出不窮,最常做的事,就是敲詐過往客商。

在這一帶的小飯莊進食的客商們,如若被他撞上,卻未為他擺放一對筷子,預備席位的話,輕則引來拳打腳踢,重則難免破財。

久而久之,就成了一項‘土政策’了。

但凡是來過汾州的客商,通常都為避免這麻煩,寧可多出一點錢。

這回是店家見那攔路虎有幾未在這一帶出現了,又被陸辭的驚人食量所驚,一時間忘了提醒,才致其被偷襲。

陸辭聽完之後,不蹙眉道:“官衙也不管?”店家苦笑:“管,哪裡不管?但他卻是吃不了什麼苦頭的!關押在裡頭的,有不少跟他稱兄道弟,況且我還聽說,他有好幾個同姓的親戚在裡頭辦差使呢。一般罰是罰了,但罰的錢永遠不見影,且因他並未害人命,所涉錢財也頗少,量罪便不重,往往關個幾就出來了。他和他的同黨再想找我們麻煩,卻是輕而易舉。你啊,近來可務必得小心啊。”陸辭莞爾:“好說。”店家看他神輕鬆,還面帶微笑,頓時就更愁了:“你的下僕還將他打了,這在他看來,不就成了在太歲頭上的動土麼?也怪我沒早提醒你。勸你還是聽一句,要麼早些離開,要麼多僱些下僕,省得他那些弟兄尋你麻煩!”太歲頭上動土?

陸辭挑了挑眉。

——這話怕是得用在對方身上了。

大宋的汾州,人口不至萬戶,屬於小州。

而這點,卻是王旦挑細選下的有意安排。

按照宋律,凡不過萬戶,且任知州者職位不高的,不設通判。

在王旦看來,陸辭雖是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到底年輕氣盛,又是頭回去地方任官,去些上等州城的話,容易出些變故,或是受人制約,難以一展身手。

不如去些小地方,才特意選的汾州。

通判又名‘監州’,雖品秩低於知州,氣勢上卻是半點不輸的。

因其代表的是朝廷來履行監察之職,敢處處與知州爭權不說,遇著不順眼的地方,還能直接對其發起彈劾。

在大多數人看來,一向寬厚的王旦是被陸辭惹惱得厲害了,才將人飛速發派出去不說,還挑了個人口稀零的地方。

但他們卻忽略了,這還意味著,陸辭身為汾州知州,就是當之無愧的唯一核心。

在店家唉聲嘆氣的注視中,陸辭淡定地又打包了三瓶頗對他胃口的姜湯以及五塊石頭餅,正準備離去時,負責將人押送去官衙的那兩名健僕,也趕回來了。

聽他們彙報過後,確定人已被收押的陸辭微一頷首:“走吧。”健僕小心翼翼地問道:“是去官衙麼?”

“明再去。”陸辭理所當然道:“當然是回邸店了。”‘能明天上的班,就不要今天去上’的偷懶原則,他當然不會輕易違背。

陸辭走出店門時,在這家小飯店附近做生意的那些小經濟,都不約而同地向他行了注目禮,神各異。

他們是親眼看著那臭名昭著的‘攔路虎’氣勢洶洶地進去,又被兩臉生的彪形大漢當雞崽子一樣毫不客氣地拎出來的。

然而在他們看來,一貫只捏軟柿子的‘攔路虎’之所以吃這虧,大概只是太過輕敵,孤身進的店,而沒叫上一幫氓弟兄。

等他再帶人捲土重來,裡頭的人就慘了。

他們在心裡給陸辭的下場下了定論後,再看陸辭走出來,見他這讓人眼前一亮的漂亮模樣,心裡更覺同情不忍。

有一支著小攤子,賣些農產和山貨的攤主,就沒忍住,揚聲呼道:“那位郎君啊,你惹上麻煩事了,還是早些離開吧!”陸辭聞聲,不經意地向他看了一眼,下一刻就被攤子上的某件東西引,徑直走了過來。

那攤主正要再勸,陸辭已用一瞧就價值不菲的摺扇骨虛指了指他攤面上的新鮮山藥,笑眯眯地問道:“這價格幾何?”攤主條件反地答道:“昨採來的,正新鮮,客官您給……一貫就夠了。您也別嫌貴,一樣的東西,您去藥房,他們起碼得要三貫呢。”他的其他農貨已賣得七七八八了,只剩小兒子昨上山去幫著砍柴火的時候,隨手採來的野山藥還沒賣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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