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之絮雨(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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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舟-戀之絮雨(03)和學生裝絮雨在無人的教室情2021年6月20作者:真田安房守昌幸字數:22056《淨雨》清晨總是繁忙的。

在從上起身、稍加洗漱之後,我把由烤吐司、雞蛋與冷牛構成的簡單早餐狼虎嚥地下肚,受著味蕾上烤吐司殘存的鬆脆、雞蛋的溼軟與牛的冰涼。接著,將餐盤清洗完畢後,我慢慢地走出了自己的房間。

我的居所與普通幹員們的宿舍稍有不同,是位於羅德島號高層的一間稍大的簡樸宿舍。來到走廊上,早晨明媚的陽光通過羅德島號巨大的玻璃窗照進了這艘方舟,彷彿在預示這是充滿希望的一天。而看看手中準備的許多紙張堆疊成的教案,我輕輕地對著落地窗上映出的那個自己的身影笑了笑,努力讓心情稍稍平復下來。隨後,我便慢慢走向了這一層樓的電梯。

伴隨著一陣輕輕的顫動,電梯穩穩當當地開始了下行。隔著一層玻璃望去,偌大的羅德島號就像是照進來的明媚陽光一樣,內部空間裡來來往往的人意味著生機的一天的開始。很快,電梯便緩緩停在了這艘方舟的第22層,我信步走出門。這一層樓的裝修幾乎與羅德島號其他的樓層一模一樣,但是仔細望去便能看到,這裡來來往往的除了穿著制服的幹員之外,還有不少換上了學生裝的年輕人,以及推著各種教學資料與材料的人,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沒錯,作為一座接近於小型移動城市的羅德島,艦上也配備了齊全的教學機構。被幹員們稱為「學城」的第22層的整個樓層被劃為教學區域,又按照學生年齡與授課內容被劃分為了許多不同的學區與學院,並且配備了全職或由外勤幹員擔任兼職的講師,為幾乎所有擁有深造學習意願的幹員準備了幾乎所有的課程。比如高等教育學區的醫學院由凱爾希親自負責並擔任兼職講師,而同一學區的源石學院和歷史學院由我負責,等等。

走在一塵不染的整潔走廊上,偶爾會有經過的幹員甚至孩子向我問好,而我也依次點頭回應。身邊的人形態各異,不過我卻早已習以為常,絲毫沒有到任何不適。包括「學城」在內的整個羅德島都秉承著「各族和諧」的原則,無論是什麼種族,甚至是染者與非染者,若是符合條件並且願意加入,都會毫無偏見地予以接收。無論被接受者自身多麼優秀,只要發表涉嫌種族歧視或染者歧視相關的言論,便會遭到嚴厲的懲罰。

很快,我便來到了指定的教室。不過,今天我要面對的卻並不是由許多鬚髮蒼白的教授組成的學術權威,也不是初等教育學區中那些吵鬧的孩子們,而是正處在青年華,因為各種緣故來到羅德島的少年少女——比起穿著各式各樣的衣服活蹦亂跳的小孩子們或是穿著制服的各個年齡偏大的幹員們,換上了羅德島定製學生裝的年輕人,或許是整個「學城」內,最像是人們印象中的「學生」的一批人了。而由於這幾天他們原本的歷史課講師海帕提婭有外勤任務,因此這段時間裡能出餘裕的我便成了他們的代課講師。

緩步走進教室,掃視了一眼因為我的到來而正襟危坐的學生們,我清了清嗓子,就此開口:「那麼,各位同學早上好。就如你們之前接到的通知一樣,海帕提婭幹員因為有外勤任務的安排,這幾無法如期為各位上課,所以就由我來暫時擔任各位的歷史代課講師……我想,自我介紹大概就不需要了吧?」深沉的聲音在教室內飄來蕩去,一點點消散在了回聲之中,屋內很快就陷入了一陣有些詭異的安靜。只有與我比較悉的幾個學生,比如輕輕地扶了扶眼睛的真理,沒什麼情地望著我的灰喉,還有滿懷期待地看過來的安潔之外,其他人都只是用有些敬畏的眼神望著我——畢竟我在羅德島向來名聲不佳。想到這裡,我也只能無奈地咳嗽了一聲,然後繼續說了下去:「今天的課程是:阿塔圖爾克帝國在中古時代的武力征服與相關影響。」這並不是個會讓許多人興趣的題目,而學生們自然也反應寥寥,耳邊只回蕩著默默地翻開書本的聲音。我突然間覺得十分寂然,徒留自己站在講臺上,於是就只得定了定神,又故作出一副稍顯威嚴的樣子,慢慢地翻開教案,打開投影終端上的幻燈片,來開始講「阿塔圖爾克帝國在中古時代的武力征服與相關影響」。

「……接下來,我們把各位的講義翻到第六十五頁。各位在預習中應該也瞭解過,阿塔圖爾克人是舊怯薛軍團留下的遺產,因而也繼承了悍勇鬥狠的民族特。實際上也確實如此,阿塔圖爾克人的蘇丹在繼位之後都會將他們的兄弟無論年齡地全部處死,這殘忍的做法被後世稱為『阿塔圖爾克繼承法』或是『鮮血宮廷』,這是同學們可以在記憶時作為參考的一項講義之外的知識。而在他們之前,泰拉大陸的中部並沒有一個相對強大而統一的政權,這就為這個國家的崛起創造了絕佳的良機……」懾於那對於講師來說顯得過於莊重的聲調,除去我的講述,教室裡安靜得沒有其他的話語了。在講桌的對面,學生們或是翻著講義的紙張,或是記著筆記,或是故作認真地發著呆,也不見有什麼別的動靜。相比起羅德島內其他的講師,被更多人所敬畏的我的授課顯得嚴肅許多——偶爾望著望向教案的提綱,順著課程的脈絡一點點地講述下去,將全部的知識點教給學生,時不時則摻雜些個人的見解,便基本是全部的內容了。

「阿塔圖爾克帝國展開對大陸西部征伐的標誌事件就是對羅契亞王國的征服,這也標誌著他們的擴張達到了一個頂峰。雖然講義上沒有過多著墨,不過我還是希望詳細地為各位同學講一講,因為這場戰爭從雙方的僵持,到阿塔圖爾克人的突然發力,再到羅契亞的死命抵抗,都像是戲劇一般扣人心絃……」漸漸進入講授狀態的我不向講臺下一看,首先瞧見的是教室裡學生們穿的那一套羅德島的學生制服,純白的襯衫上帶著洋溢青氣息的領結或蝴蝶結,再往上則是一雙雙或認真、或端莊、或乏味的眼睛。遠遠地望去,學生們渴求著知識的臉孔似乎也不再顯示出枯燥無味的神情,而是專注於我的講課,就像是許許多多小巧的等邊三角形,帶著律動的鼻孔與嘴巴,連成一氣後就宛若一片在嚴肅中竭力保持著認真與求知的意念所凝成的海,像是清澈的波濤一樣拍打著我的視線。而再望去,卻又驟然一閃,變回了教室裡形態各異的許多學生。

「……是的,古羅契亞王國最後一位君王的殉國,就如他們曾經唯一的偉大君王一樣,也展現著絢爛的光彩。那麼接下來,讓我們將目光轉回阿塔圖爾克帝國吧。羅契亞的淪陷震動了萊塔尼亞、卡西米爾、拉特蘭與泰拉西方的其他國家,它們紛紛開始重新徵召部隊,準備隨之而來的戰爭;而野心的蘇丹也收攏了軍隊,準備一路征伐大陸的盡頭……」我慢慢抬起視線,已經漸漸不再拘泥於教案所羅列的死板教條。教室的屋頂是一面金屬的四方形,上午熱烈的陽光正好將其灑滿,教室中的空調被調節到了一個正好的溫度,徐徐的清風正吹拂著學生們年輕的面龐。他們有著不同的種族,有著不同的來歷,有著不同的人生,臉上卻都同樣光滑而稚;他們正襟危坐,眼睛中或有期待,或有認真,或有煩悶,但卻都有著一樣東西——作為學生的求知,這是在這個混亂時代誕生的孩子們所難以得到的,卻也理應是他們所正當擁有的。在這視線的注視下,我就像是到了某種勵一樣,滔滔不絕地講了下去,對自己的口乾舌燥渾然不覺;直到接近中午時分的下課鈴聲響起,我才慢慢停下了講述。

「……那麼,時間也差不多到中午了。總結一下,今天我們主要講了阿塔圖爾克帝國在中古時期的武力征服與這一系列征戰所帶來的相關影響。下一節課,我們將把視線轉移到萊塔尼亞,以巫王與雙子皇女,以及延續了數百年的阿爾高家族為起點,瞭解高塔貴族們的形成與發展,還請大家做好預習。今天曆史方面的授課也就先到這裡,就是這樣罷,諸位辛苦了!」學生們發出一陣歡呼。我點了點頭,拿起講桌上的教案,正預備著走下講臺的時候,有一位學生卻來到了我的面前。

我回頭望去,才發現是早——或者,應該叫她娜塔莉亞。

「您好,迪蒙博士。」昔的貴族小姐端莊地向我施了一禮,「剛才的授課中我還有些不明白的地方,可否請您再為我解釋一下?」與娜塔莉亞從烏薩斯帶回來的那一套顯得十分華美的學生制服不太一樣,羅德島那一身白襯衫加藍百褶裙的學生制服顯得簡約許多。然而就是這種簡約,烘托出了這位已經發育良好的貴族小姐身上的氣質:輕薄的白襯衫呈現出身體成的曲線,藍的百褶裙下若隱若現的修長雙腿展現著她拔的身段,這副成的氣息卻又被口的藍蝴蝶結所象徵的學生身份所完全中和,帶上了幾分讓人到興奮的忌。看著這樣的她,我忍不住下了一口唾沫,然後斷續地開口回答:「當然可以,娜塔莉亞,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在兩個人在講臺上說話的時候,教室內其他的學生依舊在陸陸續續地向門外走去。突然間,我視線的餘光突然掃到了一抹與學生們不太一樣的藍紫;抬頭仔細望去,我才發現穿著平裡那一套連衣裙裝的絮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教室的門口,手中端著被淺藍的布包裹起來的便當盒。讓我驚訝的是,似乎是因為看到了我剛才下一口唾沫的猶豫動作,她那一直以來都十分淡然的眼神中,充滿了一種我幾乎從來沒有見過的視線,其中似乎飽含著酸酸的醋意。

那視線是……嫉妒?

然而我並沒有更多的時間思考,因為眼前的娜塔莉亞已經舉起了手中的講義,翻到了其中做了筆跡的一頁,認真地指著其中一處,向我詢問道:「我想要請教一下,關於您提到的『阿塔圖爾克繼承法』,或者說『鮮血宮廷』,在民間確乎也有許多十分可怕的傳說。關於這些,我想要了解這麼一項血腥習俗為後世所留下的影響……」

「嗯,咳咳……」我清了清自已有些乾燥的嗓子,努力把腦子裡其他亂七八糟的東西趕出去,將注意力重新集中在眼前的講義上,「關於這一點,在講義之後的章節中其實也有所提及。簡單來說,就是如字面意思那樣,在統治者家族內部,因爭奪繼承權而起的『鮮血宮廷』造成了無數的人倫慘劇;而放在更長遠的角度來看,雖然這種繼承方式能為阿塔圖爾克帝國帶來殺伐果斷的蘇丹,但也意味著這個君主制國家長期缺乏穩定的繼承方式,這進一步導致了……」很快,我便大概回答完了娜塔莉亞的問題。疑問得到解答的貴族大小姐十分恭謹地再次向我施了一禮,才慢慢走下講臺,緩步離開了教室。此時的教室已經完全空了下來,我就像是終於終於完成了一件事似地,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氣。不過下一刻,輕若無物的腳步聲就響了起來。我抬起頭,才發現一直站在門外等候著我的絮雨正慢慢地走進了教室,一步一步向我走來。在我的身前,她緩緩舉起雙手,將那個被淺藍的布包裹著的便當盒向我遞了過來:「迪蒙博士……這是我早上專門準備的便當。雖然請求了廚房的各位幫忙,但基本都是我親手做的……」

「啊,啊啊,謝謝……」我小心翼翼地收下了她遞過來的便當盒,受著飯菜傳來的溫暖熱度,卻發現她的嘴有些不開心地嘟了起來。

「不用謝。那麼,我在醫療部還有一些工作沒有完成,就先離開了……抱歉。」

「等……」我本來想要叫住她,但是絮雨卻已經轉過了身,踏著輕快的步伐,慢慢離開了教室,那輕飄飄的背影中似乎充滿了懊惱與落寞的氣息。然而,我卻像是被什麼定住了一樣,只是怔怔地站在了原地,目送著她消失在我的視線中。

直到雙手重新受到手中那個便當盒溫暖的熱量,我的理智才慢慢恢復過來。

「唉……」甚至不太清楚自已做錯了什麼的我,輕輕地嘆了口氣。

「之後再去找她聊聊吧。」我作為講師的兼職工作僅限於上午。因此,中午的休息時間,我仔仔細細地品嚐了絮雨為我準備的便當——不鏽鋼制便當盒的左邊排布著切好的包裹著瘦的蛋卷,右邊則是水煮葉菜,中間則是混合著一粒粒火腿的白米飯。雖然做得很簡單,也並不算十分緻,但是比起豪華的饕餮盛宴,卻有著一種出乎意料的美味。於是,充分補充了能量的我,也便十分順利地進行著下午的工作。

「呼……」時間已是傍晚,太陽已經偏移到了天邊。完成了所有的工作,我關掉了眼前的終端機,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氣,愜意地靠在了辦公椅上。不知不覺間,我想起了上午在教室時,絮雨向我投來那難以言說的視線;再一次想到她那似乎有些落寞的眼神和背影,我的內心卻再也輕鬆不下來了。

就像是瞅準了這個時間似的,手機的提示音很快就打斷了我內心的糾結。輕輕在手機屏幕上一劃,信息欄界面的最頂端,是一條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短信:我在那個教室等你。

而發信人,自然而然是絮雨。

我的瞳孔頓時瞪大,平靜的內心也頓時再次變得躁動起來。幾乎是不假思索,我的身體不自覺地從辦公椅上跳了起來,收起手機走出辦公室,向著走道那一頭的電梯奔去。伴隨著一陣響動,電梯空中墜落的鐵球般向著22層的學城下落著,只是我有些忐忑的內心,卻比電梯下落的速度還要快上許多。

待到電梯穩穩當當地停好,眼前的門慢慢打開後,我便這麼邁開了步子。學城的大多數區域雖然不需要權限便可以進入,但是天邊的夕陽卻讓羅德島最勤奮的學子也選擇暫時歇息。走過空空蕩蕩的走廊,我奔向上午的那一間教室,兩處的景慢慢地向後走去。伴隨著距離目的地的距離越來越短,我內心的期待與侷促也開始成比例地不斷上升。最後,在教室的門前,我壓抑住內心複雜的心情,深深地呼了一下,才拉開了教室的門。

「啊……」眼前的景,讓我訝異地愣在了原地。夕陽的光輝溫暖地照著整間教室,那是與上午截然不同的景象;而在這樣的光輝之中佇立著的是,同樣和上午同樣截然不同的絮雨的身姿——夕陽之下的阿戈爾少女坐在窗邊的座位旁,著一種深深地將人引住的魅力。她的相貌依舊是散發著對我來說無與倫比的魅力,卻已經換下了常見的那一身制服,轉而穿上了一身屬於羅德島的學生裝,那一套長袖白襯衫加藍百褶裙的學生制服。簡約而輕薄的打扮緊貼著身體,藍的蝴蝶領結為平時那溫柔孤獨而又憂傷的氣息加上了一種屬於青期的學生所特有的清純,但是緊緊地扣好了紐扣的白襯衫將凹凸有致的豐滿與身的窈窕恰如其分地展現在了眼前,甚至能通過光的折隱隱看見隱藏在那薄紗下簡單樸素內衣的輪廓與白皙的肌膚,又勾起了無限的遐想;稍微往下看看,坐在桌上的姿勢藍的百褶裙約莫遮蓋住了大腿的一半,裙襬之下便是那白皙的綿軟,在跨過彎曲的膝蓋之後是纖細的小腿與標準的黑女式皮鞋,收束著修長的腿部的同時,卻又叫人忍不住將視線上移,想象著裙下美麗的風光。在這套象徵著學生身份的打扮下,絮雨頭頂那幾簇白的頭飾,額前髮絲上的黑叉髮飾,甚至左眼上掩蓋著舊傷痛的眼罩,都煥發出了屬於一種別樣的彩,模糊了她的容顏,彷彿在我面前的不是羅德島醫療部的巡遊醫師,而是在某所學校裡的一名普普通通的學生少女,在一的學習之後,於這個夕陽西下的時間,在這間無人的教室等待著我。

「……絮雨。」我沉默了許久,才不知不覺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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