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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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過了不知多久。

皇帝才似乎熄了貓戲老鼠一般的戲謔，語氣變得平淡而穆然:“起來吧。”當這句話響起，王胖子內心緊繃的弦都鬆開了，這才覺到渾身發軟，汗浹背。

“謝陛下!”他抬起頭，忍不住抬起手擦了擦額頭下的汗水;看了公主殿下並沒有告訴皇帝那件事兒。

“朕傳你來，所為何事?”皇帝百忙之中出時間召見王胖子，現在的他還沒有徹底替換尚書檯，幾乎所有的奏章都是自己批註，只覺眼皮沉重，連語氣都慢了幾分。

“你知道的。”這種疲憊不堪，積月累下來，難免勞神傷體，但這其中所蘊含的權力，就像是帶了的毒藥一般令人著而陶醉不已，難怪歷史上的勤政君主，不足年歲便體虛神傷。

但起碼對於現在的皇帝來說，這種疲憊讓他連忘返，樂在其中。

“去歲鹽運所得八千九百萬兩，各項關稅獲利六千五百萬兩……家父在草民臨行之前早已吩咐，本月已上繳國庫。”王胖子面對資產那是如數家珍，毫不停歇，最後恭敬地從懷裡掏出一本厚厚的賬本，由侍從遞給皇帝案前，“此乃昨年進出賬簿，盈虧皆在其中，請陛下過目。”

“商會成立以來，皇恩浩浩，聖寵倍臨，草民不勝惶恐，昔太祖恩澤，莫不敢忘，涕零，自願為國出力，從即起，每月商會所得淨利兩百萬兩，供以皇陵，修繕宗廟，及資孝期，三年起。”皇帝隨意翻了幾頁，查看一番，聽到王胖子這般話語，忍不住出笑容。

這是在向他示好求饒，皇陵早就建成了，這比供金不入國庫，乃是入皇帝的少府內司，就是給皇帝的小金庫錢。

本來還想敲打一番，沒想到王胖子竟如此識趣，難怪是能在先帝太祖手下存在二十多年，依然屹立不倒的豪商。

“行了，你的一片忠心，朕替先帝受之。”皇帝說完，便繼續向後靠著榻子，閉眼假寐，不發一言。

搞得王胖子心中忐忑，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就見錢公公使了個眼，帶著王胖子走出了宮殿，直到走入了硃紅御道，才開口道:“王掌櫃，我不遠送了。”

“公公留步!”王胖子眼疾手快，以和臃腫肥胖體態不同的速度扯住錢公公的衣袖，從兜裡掏出一把銀票，入錢公公的口袋裡。

“王掌櫃，你這是……”

“茶水錢!”王胖子眯著眼睛，笑容滿面地說道:“公公辛苦，一點茶水錢，還望莫嫌棄。”錢公公也眯著眼睛，這回沒有拒絕，不動聲地將銀票收下，斜著眼睛看了一眼小巷子，咳嗽了一聲，轉身離去。

就見另一個小太監從小道走上前來，低聲說道:“王掌櫃，我家主子有請。”主子?

王胖子心裡打鼓，莫不是公主殿下?

他隨即怦然心動，內心深處既忐忑，又帶著幾分期待與動，公主她沒有告發我，難不成……

於是王胖子懷著動的心情，跟著小太監走過了彎彎曲曲的巷子，來到了一間金碧輝煌，富麗堂皇的宮殿之前。

被引薦入內，就聞到了一股他有些悉，卻又有點不敢相信的氣味兒……和煙花巷裡，用來給客人助興和刺情慾的味兒，有點像，但似乎跟高級點，沒有那麼明顯而又刺鼻，不僅沒有讓人幻，反而令人神清氣，但下垂頭的巨物卻彷彿帶著些許火，從小腹傳來，讓人蠢蠢動，口乾舌燥。

他走到滿是薄紗輕簾的殿內，薄紗阻礙視線，只能看見影影綽綽的人影，這大殿中央，隔著一層層薄紗簾布的後面，是一座大大的軟榻，隱隱約約能夠看見已經身材曼妙無比，僅看身段便能讓人渾身一熱，朦朦朧朧的影子似乎翩翩起舞的飛天仙女，又想那引人墮落的魔鬼一般。

“你就是王旺財?”不是公主!

王胖子眼簾一垂，眼觀鼻鼻觀心，宮內的女眷不是他該隨意窺探的，難免會有殺身之禍，無論是哪個女貴人，都不是他該接觸的……但為何錢公公會放任他來到這裡。

“草民是。”

“本宮有個生意，要和你做做……”

“生意?”聽到生意，王胖子屬於商人的勢利就佔了上風，抬起頭問道，“不知貴人要和草民做什麼生意?胭脂?首飾?玉器?”

“不……本宮要的是，‘絲襪’。”

“絲襪?”絲襪是什麼?做什麼的?

王胖子當然知道，由太祖先帝集靈蠶靈蛛所吐的冰絲玉線，所創造出來的產物，據說先帝早年起家的幾桶金，就有絲襪。

據說當年太祖創造絲襪，引得萬千少女貴婦趨之若鶩，一雙上等的絲襪能賣出好幾萬兩，也是有價無市;握住了達官顯貴的後院，也讓許多前朝貴人在女眷的引導下，逐漸倒向先帝。

也不知是怕丟人，還是怎麼滴，先帝登極建制之後，就刻意淡化了這件事兒，製作工藝放出來後，仿製品滿天飛，爛大街了，很快就沒了新鮮，也就沒多少貴婦追捧。

而購買絲襪的人裡，最多的便是煙花巷青樓院，據說穿了絲襪的妹子，業績都比光腳的好上許多……王胖子也是深有體會，男人嘛，脫光不如半，半不如穿戴整齊。

那纖細修長的美腿玉足上，裹上一層絲襪……的確讓人連忘返，王胖子同身受。

他又想到了小公主姜清璃那如象牙一般白皙，宛如絕世美玉，純潔無瑕的半截小腿，驚鴻一瞥之間，便有無限的誘惑和魅力。

如果小公主再穿上一層長長的過膝絲襪……王胖子下的驟然起，二十多公分，如蘿蔔一般的雞巴頂起褲子，彷彿要戳破褲襠一般。

讓他不由曲著身子，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緩緩開口:“貴人，這絲襪到處都有，宮中採辦隨處可得，何必特地來找我?”

“別處，可沒有‘靈魄冰蠶’、和‘千冥玄蛛’!”還真沒有。

金元商會真正凌駕於其他商會的資本，便是擁有許多獨一無二的技術與商品。

‘靈魄冰蠶’、‘千冥玄蛛’這些都是金元商會獨有的……每年吐出的靈絲少之又少，通常都是宗門散修採購，製成內甲或者靈衣，用來做絲襪，那可是奢侈得沒邊兒了。

“可這……未免太過於費了吧，貴人，要知道，在小宗門，這些靈絲可都是有價無市的。”王胖子一臉為難。

孰料薄紗後面的身影果斷開口:“本宮的弟弟，在京道繡衣衛任指揮使……”京道繡衣衛指揮使?那是誰?朝廷鷹犬中的鷹犬，指揮使更是能直通皇宮而無須稟報，屬於是皇帝最信任也最忠誠的人才能勝任的位置，新皇一登基第一個動的部門便是繡衣衛。

現任的京道指揮使，叫趙無延。

那趙無延是誰?趙玉妃的弟弟。

那麼面前之人的身份自然是呼之出——皇帝最寵愛的妃子，玉妃。

“願為您效勞。”這下王胖子的頭埋得更低了，沒敢再坐地起價了，哪怕是膽包天的他，也不敢再看那傳說中傾國傾城，能的皇帝寵愛有加的妃子。

他是好不假，但招惹了公主，和招惹皇帝的女人這件事，前者是株連九族，死無葬身之地;而後者，則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下去吧。”王胖子唯唯諾諾地走了。

剩下軟榻上的女人，站起來，走到大殿一側的窗子面前，窗戶頂上的欄杆上，掛著一個鳥籠，裡面有一隻金絲雀，而千嬌百媚，一雙丹鳳眼扣人心絃，美得不可方物，豔得百花暗淡的美人，伸出一隻彷彿蓮藕一般潔白無瑕的玉手，提起鳥籠，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陳述事實一般。

“儒生說，絲襪衣不裹體，有傷風化，是給女穿的。”

“但誰知除了女，購買絲襪最多的便是這些道貌岸然的儒士。”美豔絕倫的玉妃嘴角上揚，彷彿彎月浮雲，“男人啊，總是嘴上一套，背後一套。”

“都希望人前如貴婦，人後如婦。”

“所以啊，我的皇后喲，你贏不了我的。”

“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