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邋遢。

爸媽驚訝地看著我，慕曄幾乎要跳起來，又因為硬件條件不允許被摁在了原地。我陰沉著臉走過去，看了病情報告又檢查了一下，確定不會有大礙才稍稍緩過來。

他瞪著我，我也毫不客氣地瞪了回去:傻，你他媽小心一點會死啊，沒本事還要逞能。

爸媽問我，工作呢？

叫人來了。

怎麼回來了？

在別人朋友圈看到顧慕曄受傷了，就買了機票趕回來。

沒收拾一下啊？

來不及，有吃的嗎？

我去給你煮。

不用了，水給我倒一杯，我要去睡一會……我快兩天沒睡覺了……

顧慕曄這個沒良心的坐在旁邊，眼神很複雜地看著我，但我就是不想理他。

多好笑啊，他骨折，我爸媽沒告訴我，他也沒像以前那樣哭唧唧地找我，最後還是因為學妹的一條朋友圈才叫我知道了。

他以前是多愛哭的一個人，要強，受了點委屈又總要撒嬌。

等我睡醒了，我們就重歸於好。這個彆扭的小狼崽子，還一臉委屈的就好像是我做錯了。

算了，他說是就是吧。

反正我逃不過了。

二十五歲後我媽見我不談戀愛，就讓我去相親，說要不以後就要當大齡剩男了。

無語了我。

到了以後，我那是鑽石王老五。

我只好拿工作來當藉口，逃避來自更年期婦女的荼毒。

我二十七歲的時候，顧慕曄二十一，在大學裡談了戀愛，對方是一個矮個子圓臉的小女生，長得十分的嬌俏可愛。

爸媽不知道，是顧慕曄自己先告訴我的。

我淡然地祝福他終於獻出了自己的初戀，然後晚上下班後我就去朋友的酒吧裡喝了一晚上，朋友最後看不下去了，打電話叫顧慕曄來接我。

凌晨三點，回了家，我去廁所裡吐了個昏天暗地。

傻啊我，姓葉的，你可真他媽是一個絕世大傻叉，顧慕曄，還天天想著顧慕葉。濛濛間我狠狠地嘲笑自己。

第二天起來，頭疼裂，我索放寬心在上躺了一天，直到快餓死的時候才爬起來去找東西吃。

從那以後我的胃就落下病了。

可不是嘛，平裡加班加成狗，三餐飲食不規律，還總是應酬喝酒，那次一聽顧慕曄談戀愛就去酒吧喝了一個通宵，都忘了自己已經快一天沒吃飯……宿醉後空著肚子又吃冷飯，不出問題才怪。

你可真是一個傻啊。我拎著病情報告單毫不客氣地對自己冷嘲熱諷。

顧慕曄二十三歲的時候把女孩帶回家，說倆人是認真的，要一直走下去，結婚。

我笑著看他們倆個，心裡酸的苦的甜的攪在一起，差點把心肝攪了個稀巴爛。

他打算和初戀結婚，我甚至沒有機會在他失戀的時候，滿不在乎霸氣地說一句“沒事，哥養你”，沒有機會在他喝得爛醉因情痛哭的時候悄悄逾距，用碰一碰他的額頭——我甚至沒有抱著幻想和莫大安度過餘生的機會。

我知道，我註定會成為他們婚禮上的見證人。

的確，顧慕曄二十五歲結婚，婚禮的時候，我穿著和他一樣的西裝，卻不是站在他旁邊，而是站在舞臺更旁邊——我的確當了一個證婚人。

那天別人灌他的酒幾乎都被我擋了下來，他只是紅著臉，在大家的起鬨和目送裡牽著新娘的手進了房，而我喝得只剩下一點神智，讓我堪堪保持住了風度——我赤紅著眼，看著他們進了屬於他們的幸福之所，而我就微微笑著，不用人攙扶，叫了一個代駕，回到自己的小公寓。

他和他的初戀結婚的那一天，是我的初戀無疾而終的那一天。

一樣值得紀念，值得慶祝。

姓葉的，你真他媽的是個傻。

我大笑著倒在上，從口袋裡摸出兩枚一模一樣的戒指。

就這樣吧，明天，我就可以沒有負擔地去相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