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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外……院外有苦難。”那人最終這樣回答他,那雙眼睛似乎直直地看進他心裡,飽含著複雜的難以言說的情,道:“有人世間一切的掙扎、怨憎、別離,有很多東西,也有我。”林硯東:“那你不能進來嗎?”那人搖頭,“我不能。”林硯東:“為什麼?”那人:“因為我沒有辦法欺騙自己外面的那些都不存在,也沒有辦法拋下一切逃走,所以……你要一起來嗎?”林硯東眨了眨眼,目光落在他甩過院牆的那
繩子上。這真是一
奇怪的繩子,大紅
的,垂在白
的院牆上格外醒目。
他再次回望了一眼院中的風景,四季在他眼前替更迭,美如仙境。可他卻覺得這景象美則美矣,未免空茫。
這院落裡,除了他,一個人都沒有。
於是他轉身抓住了那繩子,費盡力氣爬上去,坐在了那高高的院牆上。院外那人朝他伸出了手,“你跳下來,我接住你。”院外仍舊是一片漆黑,黑得彷彿在往下滴墨水,滴滴答答又像是血的聲音。
林硯東遲疑了一下,但看著那雙伸出的手,搖擺的心又重歸堅定。他一向是個堅定的人,認準了前路就不會回頭。
下一秒,他從那高高的院牆上躍下。
兩人的雙手於半空匯,剎那的光華遮住了林硯東的視線。他下意識地閉上眼,耳畔卻響起了海
拍打的聲音。
冰凍、寒冷,無邊的嘶吼和哀嚎似乎成了天地間的基調。他想抬手,卻發現身體沉重,難以挪動。睜開眼,昏沉的天空彷彿頃刻間就要崩塌,唯一的溫暖來自身邊的人。
他艱難地轉過頭,終於認出了他。
“我在……哪兒?”林硯東聲音沙啞。
肖童好不容易把人喚醒,可真面對面,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只得一句:“你都不記得了嗎?”
“啊……”林硯東發出一個無意義的音節,他順著肖童的話去回想,腦袋卻開始刺痛。他一痛,神海就開始翻湧,那些扭曲的人臉在海中沉淪,妖風陣陣。
外頭的聞曉銘第一時間發現了林硯東和肖童的異狀,他看到肖童的眼睛動了,似乎就要睜開。林硯東的肩膀也突然開始顫抖,尤其是那雙手。
神海的異動,也直接反饋到了佩戴惡鬼徽章的玩家身上。
唐措剛從開封府衙的檔案室出來,眼前一道黑影閃過,差點削了他的鼻子。能這麼神出鬼沒的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還差點傷到他,一定是玩家。
靳丞見他差點受傷,快他一步追上去,追到了前院。衙役npc們盡職盡責地大喊著“鬼啊”,四散驚逃,靳丞彎弓中他的膝蓋,直接將人釘在地上。
“啊啊啊!”他傷得不重,卻抱著頭在地上翻滾。炙熱的陽光烘烤著他黑的身軀,五官幾乎都快分辨不出。
唐措和靳丞對視一眼,靳丞立刻把人拖到屋裡,翻過他的臉一看,沉聲道:“看樣子失去神智了。”怎麼又突然失控?
唐措想到什麼,立刻抬腿往府衙外走。到了外頭大街上一看,失控的還不止這一個。現在還是白天,鬼怕光,還不敢到處亂走,但十來分鐘後就是黑夜了。
骷髏,鬼怪,大凶。
神海上,林硯東終於站了起來。他茫然四顧,呼呼的風颳在他臉上,衣衫獵獵作響,雖只是尋常布料,卻彷彿有金石之聲。
“你說……這一切都是我做的嗎?”
“苗七因我而死嗎?”
“我成了一個罪人嗎?”林硯東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他都記得,怎麼可能不記得。他記得所有的恨、所有的掙扎,他清楚自己所有的盤算,不曾因此失去理智。
他活得清醒又明白。
他一直清醒又明白,連想裝一下糊塗都做不到。
肖童其實什麼都沒說,是林硯東把該說的話都說了。肖童看著他從茫然到痛苦,從痛苦到崩潰,脊背慢慢佝僂,膝蓋漸漸彎曲,直至跪倒在這座海中唯一的孤島上,像一隻可憐的蟲子。
他息著,喉嚨裡發出來的聲音也像蟲鳴,時刻都能被海
淹沒。
肖童卻提著一口氣,站得筆直,說:“我曾經想過要殺你,在你沒有找回從前的自己,在什麼都沒意識到之前,就殺了你。”林硯東沒有反應,肖童繼續說:“可唐措問我:你問過他嗎?”肖童聲音平靜,閉上眼,“背棄自己的理想,親手毀掉自己做出過的所有努力,你與其說是報復了所有人,不如說是報復了自己,對嗎?此後的每一天,你都將活在痛苦和悔恨之中。”聞言,林硯東終於稍稍抬起頭。只是那麼短短的剎那,他彷彿已蒼老了許多,鬢角的頭髮又白了幾。
“作為你的朋友,我該偏袒你,讓你在真正的痛苦到來前就離開。”
“但也是作為你的朋友,我該讓你找到真正的自己,直面一切,重新作為林硯東,葬於故土。”
“如果你有罪,我與你同罪。”林硯東依舊什麼都沒有說,那張嘴緊閉著,一不問蒼天,二不責眾生。肖童看著他,他知道這才是真正的林硯東。
像一棵白樺樹一樣筆雅緻,無論是什麼艱難嚴寒的環境,也能頑強生長。
肖童依舊覺得抱歉。
很抱歉到了最後,我依舊在賭你自己足夠堅強,能夠承受得住這莫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