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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方墨不敢置信。

紀釐從揹包裡拿出一支細長的煙，當著對方的麵點燃，“要是我，會先用特製麻醉放倒他，讓他頭腦清醒卻手腳無力反抗。”鏡頭推進——紀釐練地將煙含入自己薄紅的，他攏住一口煙霧，再慢悠悠地吐出。

再簡單不過的動作，經過他的美化後有種淡淡的。

縹緲的煙霧四散，那雙藏在朦朧中的眼眸出從未有過的殺意。

法醫，是最懂生命之弱的。

“用解剖刀一點一點剝開他的皮膚，再拿刀尖割開他渾身上下的血管，放心，這些血冒不出多大的劑量，只會讓他看著自己一點一點死去……”用最理智的方式，說著最恐怖的作案手段，偶爾上揚的尾調還粘上了一絲趣味，彷彿是在陳述一項很好玩的遊戲。

安靜看戲的工作人員們看到這一幕，不約而同地起一陣寒。

紀釐是怎麼做到的？

不說話時，讓人覺得他是冷靜睿智的斯文雅士。這一開口，又成了殘酷至極的罪犯敗類。

不到三十秒的時間，一段臺詞的功夫，這雙重格的反差就在他的言行舉止間展。

男工作人員覺得紀釐演技強悍，女工作人員則是被他了眼，忍不住壓低聲音討論——“絕了，看著這樣的紀釐，我的雙腿都要軟到打顫了。”

“雖然角這臺詞很過分，但看紀釐演這樣的斯文敗類好啊！”

“看到他菸時滾動的喉結了嗎？太了吧啊啊啊啊啊！”

“果然，我的三觀跟著五官跑。”

“說什麼呢？人家可是正派男主。”

…

監視器被安排在房間外，導演榮童聽見身後的窸窸窣窣的議論，眼裡閃過一絲滿意。

男主穆欽在外人看來，就是缺乏同理心且道德薄弱的人。

在之前的法醫解剖工作中，他因為太過沒有人情味地複述死因、以及死者生前所遭遇到的細緻痛苦，還被不少悲痛絕的家屬投訴過。

這麼多年以來，穆欽一直想著手刃殺自己父母的兇手。

這樣的‘殺人’場景在他的腦海裡已經循環過無數次，所以他才能毫無波瀾地講出這些話。

到目前為止，紀釐對於角的塑造並沒有出錯，而且還演得很人。畢竟是電影男主，那種睛的人格魅力是必須要有的。

不過，接下來才是重頭戲。

榮童將視線落回在主監視器上，方墨飾演的周勇奪過青年手裡的香菸，將其狠狠碾在鞋底。

他一手扯住紀釐的領口，憤怒又痛心，“穆欽，你給我聽好了！”

“你父母當年死命護著你，就是想讓你避開黑暗！”

“我知道你這些年帶著仇恨，但人死不能復生，你要是真活成了另外一個殺人犯，你對得起去世的父母嗎！”方墨的爆發力很強，抓著衣領的手背青筋全冒，鏡頭特寫對準他的臉部時，緊繃的下顎還帶著一絲顫意。

因為，他在害怕——他不敢聽到穆欽承認自己是殺人兇手。

穆欽是他從小看到大的孩子，如果對方真墜入了萬劫不復的惡深淵，那肯定是由他的疏忽造成的。

他的良心過不去這道坎。

統籌看著監視器裡傳來的畫面，屏住呼，“方墨果然還是方墨。”將人物情緒拿捏得死死的，演技十年如一的湛。

副導看出了門道，搖了搖頭，“這場對手戲，紀釐很容易吃虧啊。”外發洩式的表達，比內在情緒表達要輕鬆。

紀釐接下來的情緒轉變如果不好，氣場就會瞬間被方墨給壓下去。

“都安靜。”榮童示意，專心審視著紀釐接下來的反應。

監視器上的紀釐很快就有了自己的動作，他掙開方墨的鉗制，默不作聲地轉身走向自己的揹包。

攝像移到他的側前方，為了表達人物內心的起伏，鏡頭畫面特意有些晃動。

紀釐摘下自己佩戴已久的眼鏡，隨手起紙巾，從鏡片邊緣開始細緻擦拭。

啪嗒。

忽然間，一滴水珠墜在了鏡片中心。下一秒，這麼水跡就被紙巾收了進去，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

沒有人看清它是怎麼來的，或許是窗外的雨，也或許是穆欽短暫而痛苦的眼淚。

看見這一幕的榮童凝住視線。

這個突如其來的跳脫於劇本描寫的表達，更貼切了穆欽這號人物——穆欽執著了這麼多年，終於遇見了當年的兇手，但對方偏偏就這麼輕易死了，還有人把這事鍋嫁在了他的頭上。

穆欽覺得可笑又荒唐，同時也有一絲說不出的委屈和茫然。

看似大仇得報的他，實際上被捲入了更深不可測的黑暗。

他要把這始作俑者揪出來，這條命是父母拼命給他的，他絕對不能死在在這場莫名其妙的狩獵裡。

方墨望著紀釐的背影，清晰覺到對方自然散的氣場。

從痛苦茫，到淡然無畏。

兩人間沒有臺詞，也沒有眼神對視，但方墨就是到了一種心安的釋然。

他得到了對方傳來無聲的答案——旅店主人不是他殺的。

這個他從小看到大的孩子，堅守了法律和道德的底線。

紀釐慢條斯理地戴回眼鏡，將那張隨身攜帶的泛黃的照片給了背後的方墨，“周叔，我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