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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樣飛速旋轉,視線轉成一把刷子,世界成為了畫布。不再一是一二是二,石頭是石頭,蘋果是蘋果,而被象連接為一條條糖果
的彩
線條。樹串聯起雲,雲融化進路燈,路燈撞上衣服,衣服
/入嘴
,五顏六
的絲線將我牢牢包圍,緊密排列。不論是我想看的不想看的都只是無數圈彩
,無法給我帶來它原本傷人或雀躍的含義。
對於楚悉來說工作的意義與工作之於我大不相同,它是他借力攀爬的高牆,高牆塌了,就會從高空墜落。爬得低時還好,摔下來拍拍土,重新開始。可現在他的高度已經到達了把命和牆捆綁在一起的程度,只能步步小心。跟他一比,我的工作就是個不學無術沒營養沒腦子的玩伴,所以我才經常想不起它來。
打電話給劉宇,我問他最近有沒有什麼展覽要辦,或者有需要攝影師的活動,什麼都可以。他笑起來,說,我還以為你忙的呢,我閨女滿月酒都沒空出席。
我愣了愣,這才想起半個月前收到過劉宇的邀請函,奈何我被無處不在的楚悉騷擾得潰不成軍,自己的靈魂碎成了無數片,這裡藏一點,哪裡躲一堆,永遠有缺口,本拼湊不成一個完整的形狀。我自己都要死了,哪裡顧得上去慶祝別人家新生命的誕生。我侷促地答到,都忙完了。
又心情不好了?劉宇說。我反駁道,我讓你幫我找工作怎麼還能扯到心情上。我熱愛勞動,勞動最光榮。我還缺錢,想掙錢,不可以嗎?他嘆了口氣,說,小容啊,你這輩子最大的缺憾就是沒機會體驗對金錢的渴望。我說我沒時間跟你瞎扯,有活趕緊聯繫我。
正要掛掉電話,他喊住我,說,等等,有個事許若楠讓我一定轉告你。什麼?滿月酒可以不來,份子錢一定要給,電話裡換成了女人的聲音。話音剛落又換回了劉宇。聽到了吧,他說,份子錢一定要給。我連聲答應,又表達了一遍我對工作的**才掛掉電話。
沒過幾天,劉宇果然給我尋到了個活,是去給他工作夥伴的家人的朋友的合夥人的兒子的美術館開幕式拍照。
當天我起了個大早,提前上崗,迫不及待要忙得團團轉。因為去的太早,美術館裡還沒什麼人,我端著相機在展館轉了幾圈,轉得肚子咕咕叫,提示我沒吃早飯。
走到自助餐檯前,突然聽到有人叫我的名字。我回頭望去,只見一西裝革履的五五分矮胖子左手端著餐盤,右手舉著沾了油的不鏽鋼夾子指向我。頂燈在他出了油的禿頭上倒影出一個白圈,彷彿是天使的光環,跟他那張充滿泥土氣息的臉十分不搭配。
這個人不顧我一臉的錯愕,笑得把臉擠成了年畫上的胖頭娃娃時我腦袋裡關於他的回憶終於被調出。他就是我小時候那個掰斷超人腿的玩伴。看來他是足了勁橫向發展,從小胖子長成了大胖子。
如今大腹便便,一雙象腿走起路來擲地有聲。他跺到我身前,把餐盤隨手一扔,伸出兩隻肥手,要跟我握手。我舉著照相機示意我沒手給他握。他把手收回去,依然笑得臉頰上兩坨油疙瘩。
恭喜恭喜。他忽然說道。我疑惑,恭喜什麼?他說,容叔叔最近的大單誰不知道,你還跟我裝。我覺他連說話都在噴油,呼
裡都是油,自己快要被他油死了。如果超人知道這樣的一尊油佛小時候一心相當超人大概會氣得當場辭職,脫下緊身衣,
奔著滿天亂竄。
我一句話也不想跟他再說,於是擺出一張臭臉,說,是嗎,我不知道。他的嘴角了
,顯然沒有走開的意思,繞到我身邊,熱情洋溢地邀請我活動結束後一起吃飯。我說沒時間。他又問我什麼時候有時間,一定要賞光和他吃頓飯。
其實不必,我們也不太,我接著張嘴胡說道,而且我最近在辟穀,打算成仙,不跟人類吃飯了。
你真幽默!他說著一掌砸在我的肩膀上,像豬哼哼一樣用鼻孔著氣大笑,啊呀一聲,說,容禮,你這話說的太見外了。咱們兩家是多少年的合作伙伴,你跟我怎麼著也能算是發小了。他作出恍然大悟的誇張狀,驚歎道,你別是發展好看不起我吧,覺得有我這樣的朋友不符合你的身份了?
我翻了個白眼,拿起一隻控盤,挪開幾步,目光緊盯著各種吃食,懶得理他。他卻像只噁心的血蟲一樣不走,探過腦袋來問我,你還被你爸找來的那個鄉下人監視著呢?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皺了皺眉。就你爸資助的那個貧困生,他說,撓了撓頭繼續道,名字我想不起來了。那天我在容叔叔辦公室看到他了,哎喲,那人模狗樣的,我半天沒認出來。他笑著嘖嘖幾聲,又說道,可惜打扮得再體面也是狗穿人的衣服。
我站住腳步,一言不發,放下剛撿了兩塊蛋糕的碟子,猛地舉起相機調轉方向,用鏡頭往他腦門上撞去。在即將撞上的瞬間我停住了動作。他嚇得抱起腦袋,呼呼了幾口氣,眼睛從指縫裡小心翼翼地看我。看了半天他捂臉大吼,幹什麼啊你!
你以為你是什麼?我說,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一遍,指著他身上的西裝說,這件maison怎麼被你穿成了麻袋?不如給他,他穿著可帥了,絕對人模人樣,你怎麼能穿上衣服還跟豬一樣。
你說什麼?他氣得漲紅了臉,著肚子衝我大吼道,給你臉你還真把自己當個東西了?他說,拽個
啊你,你爸做的那個大單子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