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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有血有有情的人。

她沒有親手殺死桃，卻用自以為高明的伎倆活活的將人給死了。

桃的那雙繡花鞋邊沾了些泥土，在她死前的最後一刻，仍在不辭辛勞的為了這個公主府奔波著。

齊顏盯著鞋子上的鳳尾花繡樣出神:“復仇”從來都不是兩個單薄的字眼。

這是用鮮血與生命來譜寫，以堆屍成山去造就的罪惡和冤孽。

“找兩個人把桃放下來，抬秋菊下去休息。殿下那邊我親自去稟報。”

“是。”四五個家丁強忍著心中的懼怕進了桃的房間，在心中默默告罪祈禱，閉著眼睛抱住了桃的屍體。

桃的屍體被放到地上，齊顏邁過門檻進了屋子。

一位家丁正顫抖著手為桃“瞑目”卻被齊顏叫停:“我來吧。”

“駙馬爺，這種晦氣的事還是讓奴才來吧……”齊顏擠開家丁蹲到桃身邊，按開她的嘴巴將舌頭送了回去，又按上了她的眼睛，在眼皮上了幾下，桃才得以“瞑目”。

桃的屍首還沒有涼透，觸手仍有餘溫。

如果不是這醬紫的麵皮，還以為她只是睡著了。

閉上眼睛的桃擠出了眼眶裡的最後幾滴眼淚。家丁們見了紛紛驚呼著向後退去，生怕桃詐屍。

唯有齊顏還蹲在桃身邊，從袖中取出白的絹帕抖開，蓋住了桃的遺容。

做完了這一切，齊顏默然的離開了桃的房間。

她知道，自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

桃的死必將會成為楔在她與南宮靜女之間的一刺，即便南宮靜女不會懷疑自己、即便她過些時與自己恢復如初，可這刺會永遠的釘在她們中間。

就像桃的死一樣，不可逆轉、無法修復。

要麼是自己走到最後，將南宮靜女殺死。

要麼是拖到東窗事發那天，自己萬劫不復。

沒有回頭路了。

不，應該說:從乞顏阿古拉淪為亡國遺孤的那一刻，就註定了沒有回頭路了。

齊顏洗過手來到正殿，門口的丫鬟深深地打了一個萬福:“參見駙馬爺。”齊顏第一次沒有事先通報，推開了正殿的門。

南宮靜女正要發火卻看到進來的人是齊顏，放下了手中的茶盞:“是你啊。”

“殿下。”南宮靜女輕嘆一聲:“桃走了麼？”

“桃她……”

“是不是又鬧了？隨她去！本宮這次定要把她打發了！”

“殿下。”南宮靜女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站起了身:“出什麼事了？”

“桃她……自盡了。”在來的路上齊顏本以為自己是無法面對南宮靜女的，自己一定不敢看她的眼睛，甚至會出心虛的破綻。

可事實是:她平靜的稟報了桃的死訊，泰然的注視著南宮靜女，甚至連表情都沒有變化。

從前的“動搖”難道只是錯覺麼？

原來自己的良心早就黑透了，刀槍不入猶如鐵石。……依照渭國的風俗和規矩，像桃這種連姓氏都沒有的家生兒，又是這種不清不楚的死法，是不能停屍的。

不僅如此，還要將她的頭髮散開遮住容貌，再在口中滿米糠。為的是避免汙了主家風水的刁奴到閻王那裡說主家的壞話。

即便是主家心慈最多也是賞一副草蓆，命人在天黑的時候丟到亂葬崗也就罷了。

南宮靜女不僅為桃準備了一副棺材，還命人給她換了壽衣、準備簡單的殉葬品，靈柩就停在桃的院子裡命府中下人們弔唁。

這份於理不合的“恩寵”，卻無一人出言反對。每個人都在執行著南宮靜女的命令。

府中唯一一個膽敢“忤逆”南宮靜女的人，已經不在了。

第68章血海深仇死不休三後桃出殯了，是秋菊持的。

南宮靜女到最後也沒見桃一面。

那，她聽到消息匆匆趕來，可到了院子外面便停住了腳步，怎麼也不肯再進。

齊顏在南宮靜女身邊等候片刻，默默的牽起她的手:“殿下，我們回去吧。”南宮靜女默然不語，任憑齊顏拉著她離開了。

停屍的那幾天，桃身份低微又是自縊身亡，南宮靜女不來自然是情理之中，況且桃的身後事如此隆重已算是滔天的恩典。

桃就這樣走了，靜悄悄的離開了公主府。

那座小院被南宮靜女封了起來，秋菊也搬到了其他地方去住。

南宮讓聽說以後，還請了幾位高人來為蓁蓁公主府做了一場法事。

自桃死後，府中所有人都能覺到:殿下比從前安靜了，笑容也少了。

齊顏依舊如從前一樣，每晨起去給南宮靜女請安，二人一同用過早膳再到書房去讀書。

可齊顏卻覺到南宮靜在躲自己，甚至開始找一些理由不上課。

南宮靜女並未出言責怪過齊顏，卻在用這種無聲的方式拒絕與她共處。

漸漸地，齊顏也品出了滋味，除了請安照舊其他的都停了。

齊顏選擇在自己的偏院獨自用膳，儘量不出現在南宮靜女的眼前。

又過了幾天，府中的下人們也看出了端倪:如膠似漆的二人突然間就鬧“僵”了。

南宮靜女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她害怕看見齊顏不是因為責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