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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人,找個由頭要了這個考生的命都輕而易舉。

但梁煥可沒打算降罪,而是突兀地問:“你覺得這人文章寫得怎麼樣?不管主旨,只看詞句行文。”

“若此人正經寫文章,該是能中的。”

“那你就取了吧。”梁煥若無其事道,“名次往後放,別太顯眼,反正會試的名次不重要,能讓他進殿試就行。”白從來一陣錯愕,本來是拿來問要不要治罪的,怎麼就給取了?

他離開後,這篇文章仍在梁煥腦海中揮之不去。

一個微賤的舉人敢在會試卷子上寫這種東西,為了獻言能豁出命去,單憑這份心,他也是該取中的。

*晚飯之後,梁煥等天完全暗下來,提著個食盒出了宮,徑直去了雍州會館。

“行離,我回來了,給你帶吃的了!”一推開門,梁煥就看到陳述之單薄的背影,正坐在桌邊寫什麼東西。他一手拎著食盒,一手拿著樹枝在地上亂戳,緩慢地接近他。

陳述之回頭望著那張眼前圍了布條的臉,款款起身扶他坐下,淺笑著問:“怎麼一天也不見你,看不見還敢亂跑。”

“你不是說讓我尋個生計,我出門去找了嘛。”他說著,把食盒放在陳述之面前,“路上遇到有人賣這個,說是雍州來的,我怕你來京城想家鄉的東西,就給你帶了點。”實則是他從御膳房要的。

陳述之慢慢打開食盒,見裡面是一盤切成條的甜瓜,不彎了眉眼,“京城還有這個?還是第一次見到。”梁煥趁他吃瓜,自己沒事做,就裝作偶然摸到他寫的那幾張紙,拿過來把玩,順便偷看。

“那是我沒寫完的信,你別玩了,墨還沒幹……”這張紙上是陳述之寫給雍州一個州同的書信,信上道他和那個州同的女兒有婚約,等他中了進士便去娶。他寫信是說這次會試考得不好,讓那州同另覓佳婿。

這事梁煥也就看個熱鬧,又翻到下一張,然而剛看了兩句話,他面上就是掩飾不住的驚詫。

這篇文章,白天剛剛出現在白從來送來的那張考卷上。

原來是他寫的。他這是本沒打算考中,提前打好了草稿,無論會試遇到什麼題目,都要寫這篇文章,試圖讓自己看到?

也不知這兩張紙,誰是因誰是果?

他不動聲地把紙推回去,似是隨口一問:“行離,你會試的文章是怎麼寫的?”

“問這個做什麼?”陳述之吃完了瓜,仔細地用巾擦著手。

“好奇嘛,你這樣溫柔風雅的人,文章肯定也是不凡的……”沉默良久,陳述之便帶著些惆悵自言自語:“有時我也在想,讀這麼多書究竟有什麼用處。八股文章寫得沈博絕麗,也生不出一粒米,養不活一個人。”透過布條,梁煥望著那個依稀的輪廓,他的身形裡似藏著落寞,俊雅得有些淒涼。

“對了,你出去一整天,找到什麼事做了嗎?”陳述之不想多談上個話題。

梁煥連忙轉換情緒,狀似輕鬆道:“瞎子也能做的事——算卦啊!”聽到這話,陳述之不由得嗆咳了兩聲,“你還會這個?

…那你有算卦先生的行頭麼?”梁煥攤了攤手,只是編個由頭蒙他,也沒真想擺攤算卦。

沒想到陳述之卻快地說:“你看不見,我幫你做吧。”於是,梁煥假裝看不見地看陳述之忙活了一晚上,來了竹籤,畫了一張八卦圖,還做了個寫著“林半仙”的招牌。

*人來人往的鬧市,梁煥在街上轉了好幾圈,終於找到一處風水寶地。他蒙上眼,在地上鋪了一張畫著八卦圖的紙,放上籤筒,又舉起一,掛著“林半仙”三個字。

做這些事讓他到十分羞恥。原本他只是編來糊陳述之的,沒想到他非要帶著那些同學來給自己“捧場”,梁煥就只能跟他約好時間,然後臨時出攤。

他一直縮在角落不吆喝,偶有幾個好奇的,都被他打發走了。很快,陳述之便帶著幾個同學往這邊來。

見到這個派頭十足的算卦先生,那幾名同學紛紛報出生辰八字。他們都是算能否考中,梁煥便搖著籤筒,引經據典地和他們瞎扯,話說得似是而非。

忽然,不知是誰把陳述之推到他面前說:“給他算算姻緣吧!”作者有話要說:開頭攻視角多一些,後面主受哈第4章倉皇對於相貌出眾的人,人們總是好奇他的姻緣。陳述之剛想轉身說自己不算,卻聽見梁煥在後頭猛地把籤筒拍在地上,“來!要算姻緣的,生辰八字報上來!”眾人知道他們兩個認識,不肯讓陳述之說話,而是悄悄地問他八字,再由別人報給梁煥,以為他不知是給誰算。

梁煥想起先前看見的,他和什麼州同女兒的婚約,便打算趁這個機會多問幾句。

“這個八字特別,我不用看籤看卦,就能推算出來。”梁煥抱著手臂,故作神秘道,“這位小郎君,敢問為何有美好姻緣你不肯要啊?”陳述之剛要說話,旁邊一個同學就衝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附耳去聽,再重複給梁煥。

“原無美好姻緣。”

“已有婚約在身,門當戶對,為何不美?”幾人暗暗驚歎,不知這個瞎子如何得知陳述之已有婚約。

“懾於權勢而已,且對方心有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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