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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老師安排你坐在我旁邊，我每天都故意早一點去學校，然後用抹布把你的桌子和椅子都擦得乾乾淨淨的，你肯定不知道吧？後來我發現你就住在我家附近，我就每天早上騎自行車路過你家那條街，但是剛開始跟你打招呼，你理都不理我，我沮喪了好幾天，但很快又鼓起勇氣，繼續粘著你，現在想想……真不知道那時候怎麼會有那麼厚的臉皮。”韓江闕忍不住輕輕了一下鼻子:“然後呢？”那會兒的時光多麼可愛。

在十六歲的他眼裡，韓江闕簡直是憑空而降的人生物。

他本能地想要保護這種罕見的美麗，以為那種心情，就像是保護生物課上老師講的那些不適應大環境的珍稀動物——北美白狼、亞洲獵豹，或者是新疆虎。

“但是高一下半年有一次體育課之後，我們一起在更衣室換衣服的時候，我忽然看到你後背上很多被皮帶出來的青紫痕跡，你那時候很瘦，你發現我在看，很不高興地背過身躲了起來，但我忽然之間……”文珂聲音有些啞:“就特別想要把你緊緊抱在懷裡保護你，但又忍不住想把你壓在櫃子上，親你、咬你身上的傷。

“我後來總會夢到這些，自己都覺得很羞恥，明明應該更心疼你的，可是卻在心裡對你悄悄藏了這麼奇怪的肖想，太不好意思了，所以白天，就更忍不住要加倍地對你好。”韓江闕有些吃驚，他握著電話，可是心跳得卻很快。

當他第一次因為被文珂保護而到奇異的、快、時，也曾經到同樣的羞恥。

少年時代的、念，往往難以對任何人啟齒，因此註定是自己獨自行過的幽深小徑。

但是到了今天，他突然發現，原來文珂也會在迸發出想要保護他的情時，對他產生、望。

那種覺，好像是冥冥之中，他們註定找到彼此。

文珂頓了頓，輕聲問:“韓小闕，我是不是……很早？”早，不只是說愛意，也是隱晦地說。

他從未對韓江闕說過這些，但在那個規規矩矩的好學生底下，他其實是秋天裡那一粒最早撐、滿了穀殼的稻子。

他是早的。

“還好，就只比我早一點點。”韓江闕臉悄悄地紅了，知道自己不是唯一“”的那一個時，忽然有種很開心的心情。

“真的嗎？”文珂一下子睜大眼睛:“你呢？”

“快說啊。”一直等不到回應的文珂忍不住著急地催促:“你是什麼時候？”

“第一次是我打架那次，你把我壓在身下替我捱打，我扭頭看你的臉的時候。”韓江闕的語速很快，和文珂相比，他的描述稱得上簡略:“第二次是十六歲時，那天下午下著太陽雨，我去你家找你時你在洗澡，但卻沒關門。”

“我不小心看到了你的股，被水澆得溼淋淋的，但是特別白。然後……”韓江闕笨拙地想了半天的措辭，最後傻傻地說:“我就不行了。”文珂躲在被窩裡臉紅，韓江闕坐在黑黝黝的樓道里也在臉紅，兩個人剛開始都安靜得不行，過了十幾秒，卻在同一時間笑出了聲。

“我的股就這麼好？”文珂眼睛都彎了起來。

“你喜歡臉，我喜歡股，我們正好般配啊。”韓江闕說。

是不是每一個大人，在回頭望去的時候，都會對當年那個情竇初開的自己坦然地微笑呢？

不再覺得羞恥、也不再覺得不可言說。

又或許，當他們可以這樣一起開心地笑起來時，他們才算是終於長大了吧。

“小珂，你說，如果我現在打開末段愛情的app，會不會匹配到你？我們離得很近吧？只隔著一座山而已。”韓江闕把腦袋靠在牆壁上，忽然突發奇想地問。

其實說來也奇怪，或許是因為文珂每天都鑽在產品裡，反而真的沒想過他們倆在末段愛情的系統裡，算不算匹配。

“你什麼時候註冊的？”文珂有些吃驚地問。

“你之前，不是說到有個時間膠囊的功能嗎？我後來在錦城的時候，就自己用內部郵件註冊了一個賬號，還把資料和問卷都填完了，本來是想等明天正式上線就第一時間錄時間膠囊的。”韓江闕即使和他分離時，也仍然在記掛著他的app，認真地等待著產品上線然後第一時間參與活動，這種誠摯的心情，讓文珂有些說不出話來，過了一會兒才道:“傻小狼，你會把時間膠囊發給我嗎？”

“會。”韓江闕低聲道。

“那我們試試吧？”文珂說:“一起打開app，看能不能匹配到？一天有五次匹配的機會呢。”於是他們一起把手機調到免提，然後打開了app。

末段愛情在匹配時的界面設計是按照文珂的想法來做的，一望無際的金黃麥田裡，匹配過程中，會有一陣風吹過，當麥被分開，畫面上出一隻守望著遠方的長頸鹿時，就代表著匹配成功。

文珂屏住了呼，看著那陣風吹拂過金原野，然後“盯”的一聲——跳出來的那個頭像，是無比悉的、俊美的alpha親吻著長頸鹿的照片。

那是近乎神的一刻。

真愛，原來是像信仰一般，這樣輝煌地降臨人間的。……文珂是快到天亮時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