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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你也恨我?”韓江闕看著文珂,他的神情裡藏著一種揪心到了極點的痛苦,鼻翼、角都不由自主地
、動了一下。
而夜落到他的眼裡,黑得像是化不開的霧。
但是良久良久,他始終沒有回答,他沒有說出那個錐心刺骨的恨字,但是也無法開口否認。
這就已經是答案。
文珂終於第一次明白,什麼叫做如墮冰窖。
他伸出手猛地拉開車門,然後大步走出去攔了一輛出租車,顫聲說:“世嘉。”那一路韓江闕的黑路虎都跟著他,但是卻沒有和他一起上樓。
或許是因為他們都知道,那一晚,有一種很美好、很夢幻的東西終於碎掉了。
第一百零一章那一整晚文珂都睡不著。
他肚子大了之後平躺都辛苦,所以平時都是側著身窩在韓江闕的懷裡,半夜他腿筋的時候,就
糊糊地咬一下韓江闕的耳朵,咕噥著喊疼。而alpha即使睡意朦朧地半閉著眼,也能在被窩裡準確地摸到他的腿肚子,然後一下一下、耐心地
。
那麼多的夜晚,他們像是兩隻在冬天裡緊緊依偎在一塊兒的小動物一樣,皮挨著皮
,腳趾貼著腳趾。有一個晚上,文珂記得自己半夜醒來睡不著時,忍不住吻了韓江闕的眉眼十幾下。
後來他猜韓江闕是醒過來了,但是他們誰也不說破,一個人在偷偷吻,一個人睫打著顫在裝睡。
文珂一直都相信,他們的相愛是任何人都難以想象的。
那種靈魂與靈魂纏繞在一起的覺,那種沉默、卻橫貫了十年生命的惦念。
他和他重逢了才一個月,就已經炙熱地愛到要共度一生;卻沒想到在相愛半年後,當他問“你恨我嗎”時,韓江闕痛苦地望著他,那雙漆黑的眼睛已經明瞭地告訴他答案,只是不忍心開口說出那個字。
原來韓江闕真的恨他。
他不知道自己口的心酸和
痛,是因為終於遲鈍地意識到其實也是被恨著的自己,還是因為那個愛得那麼艱難的韓江闕。
愛他的時候,也會恨他,所以像愛著一把刀,一擁抱就會血。
吻他的時候,做、愛的時候,在他的生、殖腔裡留下標記時,也都會恨他嗎?
會透過他的面孔看到卓遠嗎?會覺得他是背叛者嗎?
會痛嗎。
原來這世界上最心痛的答案,不是那些你不知道的。
是那些你曾經僥倖地以為可以逃脫的。
文珂用手枕著頭呆呆地望著窗外,他沒拉上窗簾,所以可以一直盯著b市的夜,從漆黑到天際慢慢泛起一抹白。
灰濛濛、陰沉沉,像是一抹黯淡的壞心情,透過天空的縫隙投向人間。
記憶如同水一般向他襲來,文珂閉上眼睛,整個人便不斷地往深不見底的海溝裡墜落。
和韓江闕那些甜、廝磨的瞬間,那些撫摸著彼此時低聲的細語,彷彿是一聲長長的、來自遙遠港口的輪船汽笛聲——好像有船隻在清晨離開了。……七點十五分時,文珂才終於吃力地從
上爬了起來。
今天是安排得滿滿當當的一天,上午是常規的產檢,下午是末段愛情在lite的會議,晚上要和王靜臨溝通第一版app的進度。
他已經遲起了十五分鐘,這是很少見的。
這些子的他,即使懷著孕,仍然儘可能每天準時起
,中午固定午睡,晚上還會
空做點適合孕期的瑜伽,可以說,他一直保持著一種很罕見的、
力飽滿的狀態。
可是今天,當文珂在廁所鏡子裡看到自己的面孔時,一時之間都不由楞了一下,他看起來蒼白、憔悴,沒打采地叼著牙刷。
與其說那是生理上的疲憊,不如說他好像一夜之間就失去了之前那種生機的幹勁兒。
他呆呆地矗立在鏡子前,他腦中忽然一閃而過了一個念頭——少了韓江闕,那麼他好像不知道,繼續拼搏、努力,又還有什麼意義了。
但是產檢無論如何是不能耽誤的,文珂勉強撐起疲憊的身體,換上了厚實的羽絨服之後下了樓。
他提前請許嘉樂幫忙送他去醫院一趟,但是這多少有點突然,所以許嘉樂也是剛剛才開著自己的特斯拉過來,沒進地下停車場,就停在外面。
他看到文珂時,便徑自下了車,然後大步走過來。
文珂的有點酸,用手撐著剛往前走了兩步,忽然就看到在灰濛濛的天光下,有一個
悉的身影正略微蜷縮著坐在花圃邊的石階上。
“韓江闕……”文珂愣了一下,但隨即就開口喚道。
高大的alpha轉過頭,一看是文珂便馬上站了起來。
他顯然有點狼狽,光鮮的黑呢大衣上沾了許多草屑和碎雪,臉上被凍得泛白,但是眼睛裡卻滿是血絲。
“韓江闕,你、你這一夜就坐在這裡嗎?”文珂一看就有點急了:“你凍壞了沒?有沒有生病?我摸摸——”
“我……”韓江闕本來想開口,可是忽然看到另一邊走過來的許嘉樂,神情一下子就冷了起來。
他退後了一步,不肯讓文珂觸碰。
“產檢在b號樓13室,大夫姓蕭,預約好了,不用排隊。”韓江闕不看文珂,只是對著許嘉樂語調冷硬地說道。
“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