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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澄，對不起，我”，但她的手頓住，之後又把這幾個字刪去。這樣的動作，今晚她已經重複第三遍了。

她終於放棄了掙扎，將手機丟在了茶几上，衝進臥室，跌入中，用被子埋住自己，做了一隻鴕鳥。……1月15上午11點，樊澄在家中整理好了關於《藩籬》的一些文稿資料和相關的出版協議，揹著她的電腦包出了門。

今陽光和煦，但溫度依舊低寒，呵氣成霧。

她坐進車中，先發了一段文字給謝韻之，這才發動車子往央臺開去。

【韻之，我這就出發了，我等會兒會錄視頻的，和她談話的整個過程我都會錄下來。】本以為這條信息不會得到回覆，卻沒想到謝韻之這次很快就回復了她:【別，這是侵犯人家隱私，你可別這麼做，我也沒有那種窺探。我相信你的阿澄，你好好和她談，別想太多。】樊澄登時心口一寬，動之餘，又實在心疼起謝韻之。樊澄知道她心裡不好受，但出於理智謝韻之還是做出了她認為正確的事，她就是這樣一個善良的女孩。其實她可以對自己多發脾氣多撒嬌的，樊澄都會包容。

好想抱抱她，親親她……因著昨天被謝韻之趕走，樊澄的謝韻之能量補充不足，現在正處在無比飢渴的狀態中。心頭突然泛起就這樣開去謝韻之家裡的衝動，但最終理智還是阻止了她。

樊澄大約在11點15分左右抵達了星巴克附近，等她尋到一個停車位停好車，再走到星巴克門口時，已經是11點20分過了。

她拉開了門，先環視了一下店內，這個時間段，星巴克人量並不大，零零散散的幾個人分佈在店內，或對著筆記本電腦在工作，或低聲聊著天。店內淌著音樂，顯得安靜。因為臨近工作的午餐時分，大多數人都要去正經的餐館吃飯去。星巴克雖然也提供食物，但到底不是中國人習慣吃的午餐。

樊澄猜測萬鏡定這個地點，大約是因為她工作太忙了，實在很難擠出時間。央臺的工作節奏，樊澄是知道的，午休時分簡直是能夠擠出來的黃金時間了，一般能有個半個小時的時間吃飯就很不錯。而星巴克在平常工作的這個時間點，人量比較少，兩人私下見面，也相對方便一點。而且定在這個時間點，恐怕兩人只能長話短說，並不會有時間敘舊，樊澄估計一刻鐘內就能結束，之後萬鏡還得趕著去吃飯。

樊澄擇了一個店內角落裡的位置，不靠落地窗，相對比較隱蔽。坐下來後，她卸下身上的揹包，然後拿出了手機。

她沒有萬鏡的電話號碼，看店內的情形，萬鏡應該還沒到，她也就只能等了。在等待的過程中，樊澄玩了一會兒手機，謝韻之沒有再給她發新消息，樊澄拍了店裡的一張照片，發給了謝韻之，謝韻之也沒回。百無聊賴的樊澄，開始習慣地觀察坐在店裡的顧客們。兩個對著筆記本電腦和pad的男人，看上去像是金融行業的，西裝革履。兩名女相對而坐，應該是出門閒逛的閨，估摸著屬於有錢有閒的那類人。一個老婆婆帶著一個小孫子，小孫子很乖巧地趴在桌子邊上吃冰淇淋，老婆婆啥也沒點，面前只有一個自己帶來的塑料杯，裡面灌了點白開水。然後，還有一個獨身女子，坐在與樊澄相對的店內的另外一個角落中，在店裡還戴著球帽和口罩，圍巾裹得一層一層的，穿了一身略顯臃腫的黑羽絨服，從頭到腳包得嚴嚴實實。但這件衣服並不合身，鬆鬆垮垮的，她本人應該很瘦。穿這麼不合身的衣服，是網購回來懶得退貨還是怎麼回事？

真是個怪人，樊澄多看了她幾眼，心頭浮起一絲異樣的覺。

就在這時，店門被推開了，一個高挑的女子走了進來。她穿了一件厚實的呢子長大衣，內裡是一整套的淺銀灰的職業套裝，踩著一雙三四釐米的黑高跟鞋。她留著烏黑柔順的中長髮，尾端修剪整齊，右側的髮絲別在耳後，左側劉海微長，蓋住了側臉。進門時，因著有風拂過，她髮絲微亂，用手理了一下，隨即摘下了面上戴著的墨鏡。底下那張漂亮的面容，便就此顯出來。

她有一雙與她格不符的桃花眼，卻也因此風情萬種，細葉柳眉彎，美目顧盼間，極易惹人心動。直的鼻樑下，一張巧的檀口，紅微張，略略有笑意浮現。她皮膚白皙，在冬的陽光下若純白的牛，光滑細膩。

女子噠噠往店內走了兩步，環視一圈，便看見了樊澄。她面上揚起了燦爛的笑容，邁著優雅又迅疾的步伐往樊澄這裡走來。

這是樊澄時隔八年再見到萬鏡，本以為再見時心頭多少會泛起一些慨波瀾，但沒想到此時此刻的自己卻出乎意料得平靜。她也對萬鏡揚起了禮貌的笑容，很紳士地起身，接她走過來。

“樊澄……好久不見。”她在樊澄身前站定，笑容越發柔和，眸光中已浮現懷念的光芒。她的聲音依舊悅耳動人，與通過錄音設備聽到的音很有些不同，清冽知又有些甜軟黏糯的嬌意，比之八年前更加成從容。

“好久不見。”樊澄回道，隨即請她入座。

“你好像……變了很多啊。”萬鏡看著她很紳士地為自己拉開了椅子，從善如地坐下，笑道。

“這麼久了，當然得變，不變那可不是什麼好事。”樊澄道，一邊說著她也一邊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