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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筆筒出一
筆遞過來,又指了指門口:“那邊有椅子,拿過來坐。”由兆宇後悔選第二個了,坐在鄒景對面做題還不如出去跑步。
少年動作緩慢遲疑讓鄒景輕笑著繼續道:“現在後悔還來得及。”由兆宇不想丟面子,拿過視線落在那連題幹他都讀不懂的題上。
他遲遲不下筆,屋裡又太安靜,導致他抬眼去看辦公桌另一邊在低頭看書的人。
鄒景蹙眉:“以你的速度,明年再去看嚴子錚演出吧。”由兆宇把筆一摔:“你分明是為難我,我又不會做這破題!”鄒景歪頭:“你覺得你不會很有理?”由兆宇噎住,跟男人對視了幾秒鐘後他又拿起了筆。
鄒景身子前傾,手指在題幹上圈著重要條件做提醒,見少年還是不懂,為難的一臉愁容,他心思一軟,改了口:“你把最後那道證明題做出來我就讓你走。”由兆宇眼睛發亮:“真的?”
“真的。”第22章錯成千千結嚴子錚四歲就開始學大提琴了,是他媽考量再三給他選的樂器。
這十多年下來,他的水平早就超過了年紀,他是市響樂團最年輕的大提琴手。
在他媽去世後,他已經很疏於練習了,偶爾將琴拿出來擦拭時會拉上一會兒,但凡關於某些痛苦的記憶多了起來就迅速停止。
昨天晚上樂團的管理董姐通知他要演出,今天還特意不由分說的來學校接他,他沒好意思推脫。
是省級領導來視察,突然安這麼次演出,聽說是本要來的領導臨時有事換成了另一個,於是負責接待的就隨機應變將舞臺劇變成了音樂會。
得到通知的樂團成員都趕來參與,三四十號人,年齡參差不齊,職業各自有異,常時間合作下來的默契,等人都到齊坐在一起只排練了兩遍就上臺準備了。
嚴子錚坐在椅子上,大提琴立在兩腿之間,等待其他成員就位的時候,他的視線從樂譜上飄到了臺下去。
大禮堂裡並沒坐滿人,只有前幾排的座位被佔據,都是些領導幹部,舉止間帶著官場氣息。
陪著的也不乏土豪鄉紳,嚴子錚看到了由剛,正滿臉堆笑的湊過去跟領導說著話。
本以為混到那麼高位置的怎麼也得上四十歲了,卻是個三十左右的年輕男人,穿著低調卻蓋不住氣場,一張清冷疏離的臉只有偶爾才會淺笑著回應。
說是這個領導喜歡聽德沃夏克,第一首曲子負責人就選了第九響曲《自新世界》。
全體樂隊成員起立鞠躬又在掌聲中落座,調整過後開始隨著指揮的手勢演奏起來。
嚴子錚邊拉著琴邊時不時看向臺下,他像是在找尋著什麼。
在後到來的幾個男人中他定位了目標,突增的憤怒情緒讓他氣息不平靜。當時在法庭上他衝向那張看起來正直偉岸的面孔卻被安保攔住,連汗都沒碰到,一如之後的生活,他離那男人太遠了,毫無
集。
那麼爭取,那麼努力,他們家還是敗訴了,沒能給他媽爭取一個公道,一直是他的心病。
從那時起,嚴子錚極其討厭有權勢的人,他們濫用也好,正用也罷,他都一起討厭了。
嚴子錚在溜號時拉走了一個音調,身旁的大提琴手用眼神給予提示,他才收回了心思。
看來那個坐在正中間的男人真的是懂音樂並且是行家,否則也不會在音樂會結束後挑出了第一首裡有個走音。他是笑著說的,並非責怪,只是向同好分享受。隨後就在一行人的陪同下撤離了。
留在臺上的樂團成員還都抱著樂器聽負責人的批評,好在並沒追究是誰關鍵時刻不爭氣走了音。
嚴子錚快速收拾東西離開,趕在了那群半禿頂的中年男人之前從後臺通道出了表演廳,穿過停車場時,看到了這輩子他都不會忘記的那輛車。
他不知他在執拗什麼,他又不能做什麼,卻還是停下來看這輛車,這輛從他媽身上無情碾過去的車。
月光不太亮,他站在那一動不動,緊緊抓住大提琴揹包的帶子,神情冰冷,嗓子發緊。
聽到那邊過來說話聲,他便快速從半乾枯的榆樹牆上跨過去穿走在綠化林裡。
由兆宇的那道證明題花了太久都沒做出來,而坐在他對面的男人完全沒要幫他的意思,於是他就那麼幹坐到了放學。
結果鄒景還是坐在那看書,這場無聲的較量升級為了坐禪模式,由兆宇最後實在坐不住,先繳械投降。
鄒景將手中書放下,懶洋洋的起身:“明天繼續,你要是還不參與訓練,就坐我辦公室做題,坐到你坐不住為止。”由兆宇走後鄒景整理桌面,收起那本練習冊,發現上面都是用中筆畫的線條,甚至還有些四不像的圖案。
他穿好外套關了燈鎖上辦公室的門後下樓,走出校門時正好晚自習第一節上課鈴響,門衛出來關大門,將他讓出去才落鎖。
見由兆宇站在距離校門附近的路邊,低頭看著手機一臉焦急,鄒景停下來問道:“怎麼了?還不走?”由兆宇難得直接好好回答他:“我錢包在班級,沒法打車回去,打司機和我爸電話又都不接。”鄒景聽明白後去大衣口袋裡掏錢包之前選擇先徵求意見,他可不想熱臉貼冷股:“用借給你錢麼。”由兆宇看了眼鄒景,他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