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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弟弟。”霓雨說:“你想混入傭兵團？”

“灰叢”的眼睛突然睜大，眼尾裂開，眼珠暴突，眼白布滿紅黑織的紋路，原本瘦弱的少年在分秒間膨脹成了原來的三倍大。

女人帶著哭腔的聲音在空中濺開，“我只是想活著，我只是想回去！”霓雨腦中浮現灰叢跟在他身後的樣子。

這是灰叢第一次出任務，很可能是灰叢第一次從營地離開。

灰叢一定也想活著，想回去。

但很遺憾，年輕的生命就此落幕。

來不及傷，也來不及默哀，400年來，離奇的死亡不間斷地發生，每一個人從出生開始就得接受一個概念——適應死亡。

不管是別人的，還是自己的。

霓雨不再猶豫，鎏刀縱斬，從“灰叢”頭頂直劈而下。

哭聲一時間達到最盛，然後偃旗息鼓。

被剖開的軀體裡，灰叢尚未被完全消化的身體浸在灰的粘中，臉和身子還剩一半，四肢已經沒有了。

純安輕嘆道:“死了。”霓雨蹲在地上，快速挖出一個坑，將灰叢連同他那成為變異生物的姐姐一同埋進去。

雖然沒有看見灰叢是如何被噬，但想也知道，一定是像橋那樣，被所愛之人擁入懷中。

一天之後，即便是最遲鈍的傭兵，也察覺到空間正在壓縮扭曲。

霓雨說:“被我說準了，壓縮速度在加快，我們可能等不到通道打開。”所有人都慌了，但這個空間有太多未解之謎，除了等待通道開啟，他們本不知道離開的方法，更無法聯絡外面的世界。

霓雨出奇地冷靜，右手摩挲著左臂的外骨骼，緩緩閉上雙眼。

即便在首都營地，新鮮水果也是稀有的，售價很高，普通人主要通過擬果味的營養劑補充維生素。

財霓雨斥巨資買了一盒水桃送給沉馳。說是一盒，其實裡面只裝著兩個。

水桃不能放太久，久了就不鮮美了。

可那次很不湊巧，沉馳臨時前往另一個營地執行公務，三天後才回來。

水桃還能吃，不過已經沒有剛買時的清香了。

霓雨刀工極好，卻將水桃削得坑坑窪窪，雙手溼噠噠的，全是水桃的汁水。

“你看，都不香了，快要壞掉了。”他拿起一塊，喂到沉馳嘴邊，手指卻沒能撤回來。

因為被沉馳咬住了。

沉馳說:“你可以換個詞。”

“咦？”

“比如，有了時間的味道。”霓雨不懂，“時間是什麼味道？”沉馳笑，走他手上的水桃汁水，“你在家裡等待我的味道。”霓雨臉頰立即熱起來。

“時間雖然無法被看到，但它存在，並會在其他物品上留下痕跡。”沉馳說:“它是很重要的參照。”霓雨想了會兒，氣鼓鼓的，“先生，我覺得你是在忽悠我，你在為辜負了我的新鮮水桃找藉口！”時過境遷，霓雨想起當時的溫存，忽然明白沉馳並不是在忽悠他。

時間是重要的參照！

“我們不用等到通道開啟。”霓雨說:“連接我們和真實世界的不止三天開啟一次的通道，還有時間。”純安不解，“時間。”霓雨說:“這個空間的時間速與外面一模一樣，如此一來，時間就是另一個隱藏的通道。”空間之外，一架飛行器秘密降落在f024通道以東。

從飛行器上離開之前，沉馳看了看手中的半枚手環。

它從未像現在這樣光霧畢現，似乎是知到了某種危險，又似乎是正在興奮地共鳴。

第35章心跳“但是這個隱藏的通道，我們怎麼才能找到？”純安是唯一一個能夠理解霓雨想法的人，“這個空間的時間速與外面的真實世界相同，可是如果沒有足以響應的媒介，這個通道就等於沒有。”休安聽得一頭霧水，“你們到底在說什麼？”霓雨眯眼看著東方天幕上的太陽。

尋常人很難發現，此時就連陽光，都已經出現眼可見的異常扭曲。

如果現在能夠與外部世界的人取得聯繫，搭建一個響應媒介是件很輕鬆的事。

可兩個世界的聯繫已被完全切斷。

“霓雨！”瑟喊道:“你去哪裡？”霓雨沒有回答，朝東方走去。

時間不夠了，如果不盡快想到辦法，所有人都會死在這裡。

“我只是想活著，我只是想回去！”白叢淒厲的聲音在耳畔迴響，霓雨忽然停下腳步。

想活著——這是當然，沒有人不想活著。

想回去——它被束縛在這裡，無法離開？

出現在這個空間的全是在染病毒之後衰竭死去的人，所以這個空間是為接納、監它們這群變異生物而存在？

白叢想回去，必須佔有一個“外來者”的身體。

橋的戀人噬掉橋，也是因為想要回去？

它們已經是變異生物，為了離開這裡不惜殺死自己心愛的人。

這是不是也說明，它們為離開做過多種嘗試？

作為“土著”，它們對這裡的瞭解必然比“外來者”深刻。

霓雨忽然有些後悔。

他或許不該那麼草率地殺死它們。

不過現在想要“捕捉”一頭變異生物，似乎也並不困難。

熱在前方的戈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