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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像一個玻璃花瓶。名為現實的刻刀在這個花瓶身上留下了無數細小的裂痕,而【紫荊花】則成為了擊垮她的最後那柄錘子。成癮藥物本就是這樣的東西,一切都在資料上用委婉又充滿歉意的話語寫的明明白白。為她留下來的路只剩兩條:要麼在戒毒所度過最少一年、最多可能長達十數年的時間,在痛苦又緩慢的療程下試著戒掉這短短一晚上形成的毒癮。要麼從此以後持續地服用【紫荊花】,變成一個絕對服從的寵物,在半夢半醒之中度過餘生——短暫的餘生。

無論選擇哪條路,都不需要我或者夏葉花一分錢。設備優秀、隱秘安全的戒毒休養所,又或者手續上完整到找不出一絲瑕疵的收養證和神疾病證明,三田先生都表示在‘出於歉意’的情況下願意無償提供。

這是一種相當奇妙又古怪的覺,就在兩天前還與自己毫無干係的少女,兩天後卻需要自己來決定她的命運。也許在三田先生眼裡,櫻花確實就如同一個隨手購得的玻璃花瓶一般。在意識到摔碎了的花瓶還有用處之後,他貼心地命人把玻璃渣拾了起來,儘可能地拼上了些許,然後加上了美的包裝,送給了在他眼裡足以視作人類同伴的存在——但再怎麼粉飾,玻璃花瓶都已經碎掉了。

我應該責怪誰?

將人視作商品進行買賣,用魯的、無法挽回的手段改造人體的三田先生?

單憑自身興趣設下騙局,自得其樂地享受著無數家庭分崩離析的賭場老闆?

視親情於無物,毫無猶豫地選擇賣掉女兒、來彌補自己因為一時興起的慾而欠下的鉅債的櫻花父親?

還是說無意間導致了這一切的我自己?

“夏葉的話,有辦法讓她恢復原樣嗎。”許久,我輕輕地問道。

“恐怕很難。”沒有用曖昧的安進行搪,夏葉搖了搖頭,“和錢財權勢無關,那種東西在開發出來的時候就沒有考慮過快速的治療方法,再好的醫術也對需要病人意志克服的成癮症狀無可奈何。”

“這樣啊”我沉默了一會,有些疲倦地臉,“所以,夏葉覺得應該怎麼做?”

“戒毒。”夏葉沒有一絲猶豫地給出了答案。她一邊用一塊新的溼巾敷在了櫻花的額頭上,一邊用直接了當的語氣說道,“一邊是靠自己的意志與力量嘗試著走出困境,花上幾年的時間掌控自己的下半生。另一邊是渾渾噩噩地活在半夢半醒之中,在幾年之後死於非命。如果是我遇到這種境況的話,我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前者。”

“”相當有夏葉風格的回答。自信、堅決、勇敢。

我毫不懷疑眼前這個名為有棲川夏葉的少女有能力與毅力去完成她口中的假說。但是櫻花呢?

我的腦海中浮現出了對方那張充滿依存與服從的軟弱面容。和夏葉那鋼鐵般的心靈不同,這孩子的神狀況早在變成這副模樣之前就已經脆弱到搖搖墜了。她在戒毒的過程中徹底神崩壞的可能,遠遠比獲得成功的可能要來的高。某種意義上來說,第二個選擇對於她來說才是一種仁慈。至少她能在平穩甜美的睡夢之中,結束她這充滿悲哀的一生。

“那麼,製作人的打算呢?”夏葉抬起頭,用平穩溫和的目光看著我。我並沒有在她的目光中發現審視,看起來催眠異變還是在某種程度上影響到了她的格——正常的那個有棲川夏葉的話,恐怕絕不會容忍我做出繼續用藥物控制這個少女的舉動的吧。曖昧的猶豫不定,一定會讓她到失望。

“是一,還是二?”

“”我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只是怔怔地看著櫻花,看著她那雙空的灰雙眼。

不,還有比這更好的選擇。我很清楚那個選擇會帶來的後果,也很清楚那就是朝希望我做出的選擇。

這三天的一切都在那個孩子的安排之下。那麼我此時做出的選擇,想必會將這一切導向那個孩子決定好的結局。

我捏了捏自己的眉頭,出了一個苦澀的笑容。

“我選擇三。”發```新```地```址5x6x7x8x點.c.0.m=========================“真是,難以置信。”坐在沙發上,夏葉喃喃自語著,握在一起的雙手在無意識之中攥緊,隨後緩緩放鬆。

“但是效果確實原來如此,這樣的話,很多事情確實可以得到解釋催眠,嗎。”她沉默了下去,閉上眼睛消化起剛剛那一系列消息帶來的衝擊。

在最後的最後,我選擇了主動使用催眠的力量挽救櫻花,並把一切的原委都分享給了夏葉。這是我第三次試著去利用這股異變的力量——第一次是一對路過的辣妹,第二次是那個被我借了車子的上班族——效果卻好到不可思議的地步。

消弭毒癮引發的痛苦,讓【紫荊花】的影響完全消失。欺騙神,欺騙體,哪怕是這樣堪稱魔法般的奇蹟也能經由詳細的催眠達成。就像是開了作弊器的玩家控一個npc,用金手指去掉了對方身上的永久被動狀態——這不再是屬於櫻花的結局,而是屬於她的開始。等到躺在臥室的那個少女醒來,所有那些不愉快的記憶都會消失。一個新的城市,一個新的收養她的家庭,一個新的學校。她會忘記我,接只屬於她的、沒有必要去依存任何人的新生活。

至此,【最後三】畫上了一個句號。

“無論如何,事情都會在明天結束。朝那孩子是這麼承諾的。”我率先打破了沉默,用有些沙啞的聲音開口說道。

“她想讓我看的東西,她想讓我做的事情儘管還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但只要能和朝她好好談一談,事情一定能夠解決的。到時候,所有的這些虛假的東西都會消失,讓你們變得不正常的情緒與念頭也會離開,大家也一定能回到常的軌道一定。”即使刻意加重了這兩個字,我的話語仍顯得空無力。

——還有很多事情沒有明白,還有很多疑問仍需解答。在這段子裡,我對現狀做出了許多次判斷和嘗試,但總會在不多久後被眼前見聞所推翻。在包括自已在內所有人的腦子都被動了手腳的如今,又有多少東西能稱之為‘真實’呢?

或許,就連【明天自已一定能夠得到答案】,也是某種虛妄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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