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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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這樣,每走過一俄丈的路程都是一種折磨”,我想著,“即使是文明社會,也是應當容許紳士們在炎夏的戶外不必穿戴整齊的。”一股強烈的,想要從這惱人的紳士裝扮中解脫出來衝動驀地從腦海中衝出來,但我無論如何也是不會允許自己,這個村莊現在的主人,哪怕是以衣冠不整的現象出現在村民們眼前的。

“要是我再小几歲就好了,哪怕只小三四歲……”,這時今天所見的伊戈魯什卡黝黑結實的身體,豐腴美豔的柳博芙,還有我腦中想像出的杜妮亞的白皙纖長的身體,菲奧克拉的身體……貝科夫全家赤條條在一起時的景象,一個又一個該死的念頭接連不斷的冒出。我強忍著難受,極力驅散那誘惑人丟醜的想法。好在家已經近在眼前了,昨久別初見的親切光環不復存在,家宅在正午刺眼陽光的照耀下,難以掩藏的種種破敗更顯得醜陋,那些鐵皮屋頂上的鏽跡,塌落的牆角和朽爛的椽子,以及四周荒蕪的景象令人心酸。進入院門,看見母親照例半躺在稍有涼意的廊簷下,半醒半睡,那一身美的天藍晨衣在一邊敗落中顯得有些滑稽。

母親溫柔地要擁吻我,當貼近我滿是泥汗的臉頰時又止住了,“天哪,託利奇卡,你一身是灰塵,快去洗洗,換身衣服再吃午飯吧。”她收回攬住我的的胳膊,發現兩隻袖口已經蹭上了灰塵。母親皺了皺眉,“哎呀,我也要換一條裙子了。”她拿起手邊的一個小鈴鐺搖搖,瓦蓮京娜便應聲從廚房裡跑了過來,可憐的姑娘在熱天正午還要在灶火邊勞作,就像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渾身透溼,一邊跑一邊把薩拉凡的肩帶拉上胳膊,從這件衣服還很乾,我猜測瓦蓮卡應該也是耐不住酷熱,脫光了下廚,臨出門才穿上衣服的,發現她從不離的鑰匙串沒有系在裙子外面,而是吊在裙襬內叮噹作響時,我已經確信無疑了。

這下可糟了,瓦蓮卡那健美的、常年汗淋淋的身子一下子從我的腦海中跳了出來,我對這具體可以說是最為親近,那輪廓分明的肌腱,勁頭十足的撫摸,還有飄出麝香氣味的腋窩和下身——那在少女時代從下腹下萌發出的一小撮紅豔豔的,如火苗一般的髮,現在大概已經蔓延成一團蓬火球了吧。在我抑制不住從腦中展開的畫卷中,赤的瓦蓮卡快活地邁開步子走過田壟,和貝科夫一家聚在一起,他們輕輕熱熱地擁抱寒暄,彼此袒裎詳見,無拘無束地著身子。他們都是我所見過的最能幹,最強健,心地最善良人,無論是迫於一時的乏匿還是為了勞作的方便,他們都在常生活中捨棄了蔽體的衣衫,並享受到了由此帶來的舒適和便利。長此以往,這些好人們從心底完全消弭了對錦衣華服的虛榮和對身的羞恥。我們這些憑藉一點財力的富餘(而且這大多數不是我們通過自己的汗水賺得的),就強要講究衣飾得體的人,有什麼資格指責他們不知羞恥呢?土耳其人的羞恥比我們的民族更多,他們的婦女簡直要把自己從頭到腳包裹起來,難道她們就比能在人前展美妙容顏的俄羅斯婦女更高尚嗎?。要真是把我們蒼白的身子從富華的衣衫中剝出來,面對一條條勞動煉就的優美的身形,我們又有什麼資格指責他們行為醜陋呢?

記住地阯發布頁4∨4∨4∨.c☉m“親愛的瓦蓮京娜•葉梅利亞諾夫娜,午飯前把我的水綠裙子拿出來吧,不要著急,我可以多等一會兒。”母親和藹,稍稍帶些地主夫人很難擺脫掉的造作口吻吩咐著她的侍女,言下之意就是“瞧瞧,你的主人是多麼隨和,你該恩戴德才是。”

“我真的非常謝瓦蓮京娜,”瓦蓮卡曳著銅製鑰匙的叮噹響聲離開後,母親回過頭來動情地說:“我儘量不會讓她太忙碌,你也不要太累著他,因為事實上,她就是我們唯一的親人了。”

“您說瓦蓮卡是親人,可是您光是各式夏裝就有十多件,瓦蓮卡只有一條薩拉凡吶!”我心裡想著,沒敢對多愁善的母親說出來,不知怎的,心裡竟對母親生出一絲絲罕有的埋怨。

按照母親的吩咐,我快步跑向浴室,剛一避開母親的視線,我就迫不及待地吧緊裹在身上的髒衣服一件一件扒得光,被又黏又溼的織物捆縛已久的四肢、膛、全部徹底暴在稀薄透亮空氣中,我到汗水終於自由酣暢地全身的每一個孔淌下,在夏微風的輕撫下,無數清涼的細從頭頂緩緩蔓延至足跟。我放慢腳步,閉上雙眼,盡情讓全身每一個細胞都自由舒暢的呼,慢慢享受腳下細膩的泥土和周身柔和的氣溝通製造出的快酥骨的顫慄。邁開步,肌、骨骼和筋腱的屈伸清晰而有力,身子不由自主的立繃緊。我的手掌不由自主地撫向全身柔滑的肌膚起伏有致的肌。平生第一次,我如此親切地知著上帝賜予我的健康結實的十三歲體,由衷地喜愛和禮讚它的每一個部分,而非像大部分世人一般以其為恥。

我將溼透的衣服扔進盛爐灰水的大鍋,正要走進浴室。看見冒著廚房的煙囪冒著一陣陣炊煙,房門緊閉,門把手上卻搭著一條破舊的粉薩拉凡。

一個頑皮的主意從我的頭腦裡冒了出來,我把薩拉凡拿下來藏進了澡堂裡,又跑來敲打廚房的門,“瓦蓮卡!幫我洗洗澡!”門被一隻溼淋淋的胳膊打開了一條縫,瓦蓮京娜汗津津的臉和一邊赤的肩膀從門縫裡探了出來,隨之而來的是一股蒸騰的熱氣,雖然正午的庭院裡已經烈炎炎了,但燒著灶火的廚房裡還要悶熱許多。我順勢用力又把門扇扳開了一點,只看見瓦蓮卡顫動的淺玫瑰頭一閃,機的姑娘又迅速縮回了一截身子。

“在院子裡就脫成了光股,城裡的老爺少爺們都是這麼幹的嗎?”瓦蓮卡謹慎地藏在門板後面,一對貓一般的綠眼睛俏皮地斜睨著我,一隻手出其不意地從門板後刺出,使勁在我的下掏了幾下,我猝不及防,向後退出一步便滑到在地上,收到強烈刺的“小山雀”然豎了起來,得高高的。得逞的促狹鬼揚起下巴,呵呵地大笑起來。

“趕巧了,我體面的小少爺,午飯剛做好,我給夫人送過去,就給你洗好,然後我們一起吃飯。”她在門把上抓了個空,哪略帶苦笑但依然狡黠的表情說明他已經明白了我的把戲。

“我料到你會來這麼一下,我已經把後招想好了,”我起那個硬噘噘的傢伙,得意地晃了晃。

“你的小裙子在澡堂裡,想要就出來,自己去那裡拿。”

“你真是個壞透了的小少爺,”瓦蓮卡的語氣和表情和悅得令人惑,進而到害怕。她的第二次襲擊更加迅速有力,我只覺得眼前一黑,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就被兩隻鐵爪般的手擒住,一把拖進悶熱到令人窒息的廚房,面朝下撂倒在牆角的一堆稻草裡。

“壞小子,不許看!”一隻硬邦邦的腳底踩牢了我正要扭轉的脖頸,接著股就被狠狠地了一頓巴掌。

“以為偷了我的裙子就能大飽眼福了嗎?”接著我的雙眼被緊緊捂著,另一隻鐵般的胳膊緊緊扣住我的口,輕輕一拎,我的雙腳便離了地,我到自己的後背緊緊貼在瓦蓮卡大汗淋漓的身上,肩胛骨剛好頂著兩枚堅實的尖,被得發紅的股則貼著一團濃密的陰,被搔得癢呼呼的。我就這樣被她半抱半拎地擄到了澡堂,雙腳剛沾地,一個大木桶連同裡面的涼水便整個扣到我頭上,等到我哆嗦著把桶摘下,只看到瓦蓮卡剛好把裙襬扯到羞處。

“別想吃午飯了,小壞蛋,今天餓你一回!”她氣鼓鼓地離開了。

記住地阯發布頁4∨4∨4∨.c☉m但沒過一會,瓦蓮卡還是回來了,而且端來了鮮紅的火腿、白麵包、葡萄和清涼的克瓦斯,這個沒心沒肺的姑娘顯然已經消了氣,我們倆都餓壞了,狼虎嚥地吃完後,我又美美地躺在木凳上,享受瓦蓮卡細細的洗和按捏,不知不覺就在澡堂裡睡著了,新來之後,瓦蓮卡又送來了洗滌一新的,在暴下很快曬乾的衣服。

午後我和母親聊著新墾地的情況和打算向貝科夫家提出的要價,天氣異常灼熱,母親扔掉了披肩,她身上的水綠裙子她還是少女時裁剪的,如今依然很合身,是口和後背敞開的款式,幾乎出了半身凝脂,她有點不好意思地向我微笑,又叫瓦蓮京娜把客廳裡古舊的窗簾拉緊,紅髮姑娘的力氣太大,一失手就把有點糟爛的窗簾布撕爛了一大塊。

“我馬上把它補好,夫人。”

“不要著急,我們去書房說話,”母親依然很寬容。等到黃昏時分我送母親來客廳等待晚餐時。窗簾破爛的邊緣已經補好了,整塊簾布鑲上了一圈邊,是用一種看上去很眼的退了的紅布鑲補的。

眼看晚餐時間已到,卻還沒有食物送過來,母親搖鈴又沒有人應,我便跑去廚房催了。

門依然只開了一條縫,出一隻目光閃爍的綠眼睛,“少爺,有件事我要給您說說,”那個快活自信的大嗓門不見了,說話的是一個躊躇、傷心、甚至略帶泣的聲音。

我柔聲安她說:“我知道是怎麼回事,可憐的瓦蓮卡,我知道從哪裡找來的布來補的窗簾。”

“夫人待我這麼好,她安排我做的,我怎麼能不做好呢?我實在找不到布料,就只好……現在我該怎麼辦?”瓦蓮卡的綠眼睛裡盈滿了淚水,忍不住開始哭泣。

“別擔心,瓦蓮卡,我也給你說件事:上午我去了南邊的貝科夫家。你猜猜我知道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哦,我的好姊姊,你肯定猜不出,甚至我說了你也不信。”

“少爺,您就不知道我是個可憐的傻丫頭嗎?快講給我聽聽?”瓦蓮卡一邊哭一邊說。

“伊戈魯什卡,他現在有衣服穿了吧?”

“那個野小子,別看他這兩天還算過得去,平時在河裡玩水,在自家地裡幹活的時候照樣光著個大股!不害臊!他的父母現在有宅有地,也算是體面人了,怎麼也不知道管管?”

“親愛瓦蓮京娜,您真是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傻姑娘吶——上午,差不多就在剛才,我就看見,親眼看見貝科夫家體面又端莊的菲奧克拉•瓦西裡耶夫娜,在他們家的院子裡一絲不掛,就跟他那個不知害臊的兒子一個樣!”我耍了個小心眼,說的雖然不是親眼所見,但確實是發生過的事實。

瓦蓮卡瞪大了眼睛,像是自己承受了菲奧克拉應有的羞恥一般面頰發紅。

“不僅是她一個,還有嫻靜的娜斯佳、美麗的杜妮亞都大大方方地赤著全身,從頭到腳。哦,格裡戈裡•克拉夫季耶維奇和大兒子瓦季姆自然也是光股幹活的,瓦季姆和他媳婦柳博芙還當著我的面就幹那種事——你知道的那種事!”記住地阯發布頁4∨4∨4∨.c☉m“這怎麼可能?”瓦蓮卡驚得停止了泣,停了一會兒,又用一種奇怪的語調說:“不過……這樣也不是完全不敢想像。”

“天真的姊姊,你以為只有你自己覺得熱天干活的時候穿得越少越利嗎?莊戶人家那個不是這樣想啊?但都是礙於無端的羞恥心,被汗溼的衣服捂出了癤子或者溼疹。而菲奧克拉•瓦西裡耶夫娜他們已經想通了——自家人面前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呢?您瞧,現在他們一家身體健康,無論做什麼都在一起,過得親親熱熱的。”瓦蓮卡面漸漸平靜了,淚珠子一顆一顆從尖尖的下頜上靜靜地滑落。

“恩……說來可敬的菲奧克拉•瓦西裡耶夫娜算還是我的姨媽,她是我已故的母親的表姐,她嫁給貝科夫之後,夏天閒下來時,她也教我,還有別的幾個姑娘一起學紡線的編織花邊。記得有一天公共紡紗房裡熱的不過氣,她就會指著在一邊光著股自己玩得開心的小杜妮亞說:‘瞧瞧小傢伙玩得多開心——姑娘們,反正現在男人們都在地裡,要不要咱們也這樣舒服一下’。然後帶頭把自己的衣服脫得一件不剩,開始我和幾個姑娘還你看我、我看你,不敢抬頭看菲奧克拉•瓦西裡耶夫娜的光身子,後來她哼著小曲,像沒事一樣又紡了好一會兒線,我們幾個也學著解開了衣服,有的褪到,有的褪到,反正沒過多久大家也都脫得光,很快就習慣這樣幹活了。後來姑娘們膽子大了,傍晚時分,就把衣服留在紡紗房裡,一個個直接走過三十沙繩長的小徑,跳進林中的池塘玩水,有時碰見個把男人就把羞處捂著,扭過臉,快步走過去,也不覺得特別難為情。”

“那麼現在就更不必難為情了,難道我不是你從小帶著長大的弟弟嗎?你長到十六歲,已經是個大姑娘了,還和我一起在澡堂裡毫無顧忌的嬉戲,現在又有什麼過意不去?我,說一句自矜的話,是個受過良好教育的世家子,還有我的母親,是多麼優雅端莊,出身高貴的領主夫人,不也是在你的照料下更衣沐浴,一點也不在乎嗎?親愛的、終勤勤懇懇的瓦蓮卡,儘管從身份上說,你是我們的家僕,但我和母親都發自內心的敬重和你,你真真切切是為了我們母子獻出了一切,就為了母親心愛的窗簾,甘願拿出身上最後一件衣服。在這件事上,母親沒有關心到你,是她的不對。我向聖像發誓,我要勸她向你道歉。無所不能、像山楂花一般純潔爛漫的瓦蓮卡,我最親愛、最的長姐。儘管與我們母子倆坦誠相見吧,您美麗健壯的軀體只會讓我們這樣四體不勤、用華服掩蔽著蒼白無力的身軀的人無地自容。”老舊的廚房門吱呀一聲,慢慢開了,一股沁透了食物香氣的熱面撲來,瓦蓮京娜•葉梅利亞諾夫娜直地站在灶邊,除了一系在間,拴著鑰匙串的麻線,全身一絲不掛,跳躍的灶火光勾勒出她高挑拔,肌實的黝黑酮體,像一株在微風中輕輕顫動的紅柳樹枝條。她圓睜的綠雙眸盈滿晶亮的淚,全身被汗水浸透,泛著珍珠般的油光,那小巧堅實、高高翹起的、厚實稍寬的肩膀,瘦的蠻和飽滿的窄,筆直有力的四肢,甚至那覆蓋著一小小一撮火焰般的蓬亂的髮,從平坦的小腹下微微凸起的陰埠都一覽無餘。這如鋼絲般緊繃地、充滿力量的體,決當屬於一名從三千年前時空回到故土的薩爾瑪提亞戰士,那時她們就在這片濱海的平原,驏期烈馬,身無片甲,手控獸筋和骨片製成的弓箭,卻狠狠地打退了披堅執銳的銀盾兵,連獅子般的亞歷山大頁也為之折服。我更是為這體的蓬的野與內心的深篤忠誠所織的美麗所震撼。

記住地阯發布頁4∨4∨4∨.c☉m“沒錯,瓦蓮卡,你這個樣子就好,”我穩了穩心神,繼續說:“況且,這裡的確熱得像地獄。”說著,我解開釦子和帶,很快把自己也變成一絲不掛。我走近瓦蓮卡,輕輕拭去她的淚痕,攏了攏她前額和麵頰上的貼著的溼頭髮。

“你這樣什麼都不穿最漂亮,我多麼羨慕你美麗健康的身體。”她破涕為笑,輕輕抱吻了我,我的膛和肚腹貼上那滑膩膩、散發著麝香味的身子,兩手撫上那如同打磨過的黑曜石凋刻成的後背和,兒時頑皮親暱的幸福便如同洪水般湧上心頭,又衝開了青少年那悸動的情慾之門,我倆現在已經身高彷佛,我那早已然矗立的下體已經貼上了她兩瓣栗子般堅實的,緊緊貼在一起的陰阜,輕輕廝磨了好一會兒,瓦蓮卡被癢酥酥逗笑了。蠻橫地狠狠把我抱緊,我覺自己的膛都要被她堅的雙擠扁了。

“真是一位拘禮的少爺呢。”她咯咯笑著說,靠在門板上,大大咧咧地岔開大腿,,一手推著我的股,一手扶住我的,好讓我進入她緊繃繃的體,與此同時,我的雙也被一條有力的舌尖起開,好像為自己誘來的侵入生氣報復似的,在我的口中一陣翻江倒海,幾乎把我吻得不過氣來。然而我只是一個剛剛進入青期的少年,尚不能真正完成一場歡愛,而且母親還在等我們,我們糾纏廝磨了不到十分鐘,就在一陣愉悅、但遠遠稱不上滿足的輕顫中分開了,倆人都只是微微滲出了一點粘,在酷熱的廚房裡蒸出的汗水到是淌成了小河。

是瓦蓮卡把還在淺嘗輒止的美妙滋味中沉醉的我拍醒了,臉上滿是勝利者得意的笑容,一次舒的歡愛已經洗去之前的哀愁和羞赧。

“走吧,我們進屋去”。瓦蓮卡一手端起盛滿豐盛晚餐的木盤,香噴噴的也擠進了同樣可口的烤松雞,土豆泥和白麵包裡。另一隻手牽著我的手,邁著穩健的步子,泰然自若地穿過薄暮初現的庭院,進入了餐廳。

貼心女僕和知書明理的兒子全都赤條條地站在面前時,母親出離的驚詫是意料之中的,她理應震怒萬分,但溫柔的天和良好的教養讓她不至於表現出過分的怒。她雙手掩面,瞪圓了一對美麗的藍眸。一隻酒盞哐一聲倒在桌面,慢慢滾過桌沿,砸在了地磚上。

“聖母在上!你們……”

“我們以天主親手塑造,為之歡喜的純潔無罪的嬰孩之姿,來見您,我親愛的母親。”在毫無拘束的自由下,我的頭腦也分外清晰明亮,動情的話語向水一般滔滔不絕。

“這是摯愛我們的瓦蓮京娜•葉梅利亞諾夫娜最高貴的形象。親愛的媽媽,在您為餐桌上陳設的位置,窗簾布的花紋,刺繡手帕的花樣和法國小說裡虛構人物的遭遇心的時候,有沒有留意過無時無刻不陪在您身邊的瓦蓮卡呢,是否在意過的每天要幹多少細活,在什麼環境下勞作,她擁有多少私房的傢什,心裡又想要些什麼呢?這兩天,當您整下午在涼的臥房裡半醒半睡地看書時,我和她在一起,把這些都看得清清楚楚,問得清清楚楚——每天早上五點,瓦蓮卡會趁著天氣涼,到河堤上割青草,路上順便採摘一點野漿果,軟硬兼施地從睡眼惺忪的莊戶那裡要來幾個雞蛋或者一桶牛,回家後餵飽我們家僅剩的一頭老馬,然後去廚房生火做飯,為還躺在上的我們端上早餐。上午九點,太陽已經高升,天氣熱了起來,瓦蓮卡要扛著鋤頭下莊田幹活,獨力照料五俄畝莊稼,在無論烈還是暴雨,一連兩三個小時不得歇息。到了酷熱難耐的午間,瓦蓮卡鑽進生著灼熱的灶火,比伏爾加格勒的鍊鋼車間還要折磨人的廚房,整整待上一個小時,為我們烹飪豐盛午餐。下午的陽光最為灼人,連一般的農奴都休息了,瓦蓮卡還要趕著大車在村道上奔波,或者把莊田的出產運上鎮子賣掉,或者變賣掉牲口,替購買你喜歡書籍和巧玩意兒。來回十多俄裡,剛剛到家,又要噼碎木柴,準備晚飯。可憐的瓦蓮卡,她終勞,衣服磨損得快,兩年前,她就只剩下一條破爛薩拉凡,然而她既要整使的男人在泥土、畜糞、穀糠、煙塵裡捂著,在泥水和汗水裡泡著,又要作您的貼身女僕,伺候你起居,照顧您一聞到汗味土味就皺起來的淑女鼻子。她能怎麼辦?只能在幹早活累活的之前,小心翼翼地把這件寶貴的裙子脫下來收好,像從孃胎裡出來一樣赤著身子,即便是在光天化的田地裡也顧不上一個大姑娘的臉面,撞見行人不及穿衣,只是低頭蹲下來遮掩一下。等到糠皮飄滿頭髮,油垢塗滿手臂,混著畜糞的泥水煳上大腿,草屑和砂礫鑽進了溝和下陰,汗水在軀幹上衝刷出一道道條紋,就拎一桶涼水都頭衝下,渾身抹洗幾下,振作神,接著幹活。今天中午,您吩咐瓦蓮卡修補破損的窗簾,而她找遍了整棟房子,再也拿不出一寸多餘的布料,但一心為主的她,怎麼能讓您失望呢?她毫不猶豫地把身上最後一件衣衫裁開,用來補好了您喜愛的窗簾。以後怎麼外出下地?怎麼去鎮子?她想都沒有想。但上帝垂愛好心的瓦蓮卡,已經為祂勤勞的女兒穿上了這件永不離身的美麗衣衫,母親,請您不要含羞的垂著眼皮,您仔細看一看我們的瓦蓮卡,看看這終辛勞的苦行打磨出的健美的體,這凋塑般的肌、這上等巧克力般細膩油亮的褐膚,這就是這位姑娘的高尚品行織成的最美麗、最得體的衣衫。您受到了這種美嗎?我冰雪聰明的母親,您是否對這種美由衷的讚美?至少我是讚美的,更是嚮往的,相形之下,我受到了衣冠之下,自身體的蒼白和虛弱,我願意從今往後,身體力行地追求這種上帝賜予純潔篤定的勞動者的美。”我說得情緒澎湃,淌下了淚水,瓦蓮卡雖然聽不太懂我的辭令,但也微微顫抖著,仰著臉微笑著望著自己深愛的女主人,眼裡盈著淚。而母親直勾勾地盯著我們二人,尤其是瓦蓮卡的身體。咬著嘴,肩膀不停顫動,早已泣不成聲。終於,隨著一聲心疼地號哭,母親發瘋般地撕去了緻的水綠禮裙,撲向瓦蓮卡,把裙子披在她身上,主僕兩人相擁而泣。天氣炎熱,母親沒有穿衣,身上只剩下一條短短的襯裙,白若凝脂的體和女僕黝黑的身子緊緊摟著倒在地上,”我多麼對不住你!“”多麼對不住你!“母親尖叫著,在瓦蓮卡的面頰上吻著,兩人分別出於委屈、和心疼、自責的眼淚一齊匯。

過了一會兒,母親的哭聲漸漸弱了,無力地倒在瓦蓮卡懷裡,從狂熱的心緒中回覆了一點神智,發覺自己已經衣不遮體,趕緊羞臊地蜷縮成一團。忠誠的女僕用撕破的衣服替她掩住身子。”用晚餐吧?夫人“她又哭又笑地問,母親同樣又哭又笑地答應。我馬上端來晚餐,我們主僕三個席地而坐,把盛著食物的木盤擱在膝頭,相互依偎著、微笑著、啜泣著,享受著彼此身體的溫度和食物的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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