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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神便是在責怪他。

一句“呸，多情薄倖的東西”幾乎在耳邊都有了聲音。

林楓定是將他們的談話都聽了去，師重琰登時了口氣，對柳煦咬牙:“都是你。”柳煦聳肩笑道:“自己做的孽，這可怨不得他人。”好歹寄人籬下，師重琰尚忍了忍未發作。

封聽聞那句話，倒是頗有觸，一鼻子道:“的確……自己做的孽，怨不得他人。”

“那便說說，做了何種孽？”柳煦將藤椅坐出宮殿寶座的錯覺，撐著下巴，偏頭問。

師重琰隨口道:“莫不是強搶人家美人，害得人家悲憤絕，含恨自盡？”此言一出，封的身形便僵在了原處。

師重琰抬了抬眉，哈的一笑:“還真被說中了？”湄兒無知無覺，兀自垂淚。

“倒也……不全如此。”封深深嘆了口氣，“這事要說，便要從我還是個跡天涯的小魔開始說起。”

“一盞茶。”柳煦悠悠道。

“好好好，我長話短說。”封連忙道。

據封所言，湄兒本是個普普通通的農家姑娘。

許多年前，封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魔，混跡山野惹了當地大魔，險些死於非命。

他傷得重，化了本相，醜惡至極，倒在草叢邊奄奄一息。

本以為命已絕，竟有個剛會走路的小姑娘初生牛犢不怕虎，顛顛兒地跑過來喂他水喝。

封當時話都說不出，腦袋裡也不知怎麼轉的，就想到了路邊聽來的話本。

他記著這姑娘的氣息，看見她耳朵有一顆小小的紅痣，還好看的。

他暗暗決定，等他來飛黃騰達，定會來尋這姑娘報恩。

至於如何報恩，故事裡都說了，當然是許她榮華富貴，娶她為。

多年之後，封成了一城之主。

歷經無數生死，當初那點滴水之恩早被他忘去了天涯海角。

他素愛美人，令手下廣羅美姬。

美人們入了府，不論起初願與不願，反抗無果後大多臣服於富貴奢靡，各自自在。

唯有一人，被手下通報說，鬧得厲害。

出於好奇，封帶著一身酒氣闖進那個姑娘房間，撞進一雙驚惶含淚的眼。

美人柔弱，抗拒不得，只有指甲留下不痛不癢的紅痕。

歡愛之時，他發現姑娘耳有一顆好看的紅痣。

起先只是覺得眼，鼻尖氣息驀然替他想起落魄之時藏在心底的那只有自己知曉的誓約。

封一時歡喜，姑娘醒後卻只知哭哭啼啼，不斷哀求他放她回去，說自己家中還有病重孃親，離不得身。

這有何難，封立時便派人前去照顧，或是將她孃親接來照顧也無不可。

可手下卻帶回消息，說她娘半夜病發無人照顧在側，已然於前兩去了。

封當即黑著臉，不許一個字傳進姑娘的耳朵裡。

面對追問，封次次出言寬，心中越是慌亂，越是欺瞞。

他騙她說娘一切安好。

騙她說一直在派人照顧。

可如論姑娘如何哀求，從不允她相見。

如此數月，姑娘終是悽愴問他，孃親是否早就不在人世。

封心虛，又不敢認，第一次衝她發怒，拂袖時帶碎了房裡一個緻的花瓶。

再見到姑娘時，便是乾了血的冰冷屍身躺在破碎的瓷片邊。

姑娘素白的手中仍捏著鋒利碎片，天青的瓷片沾著血，已然乾涸。

他將所有人趕走，獨自坐在姑娘僵硬冰冷的屍身旁，呆坐了許久。

手下聚在門外不安惶惑，又不敢出言相勸，更不敢進門。

待他走出屋門，便已用了法術將姑娘的鬼魂聚在身邊。

姑娘本已心灰意冷，三魂六魄散得星屑一般，仍被他強制聚回，神識忽而混沌忽而清明，渾渾噩噩。

縱無留意，也無可奈何。

作者有話要說:歡收看龍夫與蛇謝好大一隻緬因貓的地雷~謝:d的地雷～第84章成為魔尊的第八十四方漠不知何時出現在屋門口，披著件領斗篷，面無表情地審視著來訪者。

他是個溫熱的活人，整個人卻清冷冷的，往院中一杵，像比柳煦還冷幾分。

屋外吵鬧早就引起他的注意，事情經過也聽了七七八八。

披了衣裳出來，便是想瞧瞧這恩將仇報之徒長什麼模樣。

他冷漠看了幾眼，便收回目光，往屋內回去。

封愣了須臾，猜到他的身份，忙喊:“鬼醫大人留步！”

“我不幫忙害人。”方漠頭也不回地說。

“不是，我並非要害她！”封急急往前一步，被柳煦橫臂擋住，警告的眼神如池中寒冰。

他目光追著方漠的背影，急道:“鬼醫、鬼醫大人，鬼醫公子，勞煩你聽我解釋！”

“解釋什麼，你方才可是說得一清二楚了。”柳煦冷笑了聲，下達逐客令，“我家小郎中不見你，莫再狡辯，回吧。”

“也是未曾聽聞此種報恩。”師重琰堂堂魔頭自嘆不如，“你活著不放過便罷，人家姑娘恨透了你，你卻死了也不教人家安生。”封扶著湄兒，手指收緊，卻是直接穿過了那瘦弱胳膊，未握到實處。

這魂魄眼見快撐不住了。

封訥訥道:“她神識越發混沌，近也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