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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包庇鐵廠工人,這是他們先挑的事兒嗎?他們明明是受害者!再說了,礦場是閣下管轄的範圍,跟你脫不了關係!等城主大人回來,看你怎麼解釋!”伯格慢條斯理地喝著茶:“我怎麼向城主大人解釋是我的事,不過那鐵廠工人手裡有刀有劍,萬一他們殺了人,我是絕對不會坐視不管的。”

“你——”洛辛一張臉氣得通紅,臉頰上的肥都跟著顫抖,“難不成他們只能任由別人打上門,還不能反抗?”

“被人打上門固然是受害者,可是雙方都手持武器,那叫互毆!”主祭大人的計劃,洛辛身為財稅官,大致知道一些。眼下開設的鐵廠、養殖場,是主祭大人用來試點的項目。

身為主祭,本來就可以享受免稅特權,但沈輕澤並沒有長期免稅的打算,反而計劃將來擴大規模,重新核定稅率,農稅商稅,一個都少不了。

以他掙錢的能力,屆時,淵城捉襟見肘的財稅情況立刻能夠扭虧為盈。

當然,這筆錢統統都要用於建設和發展城市,那些貴族是一分都撈不到的。

一旦鐵廠宣告失敗,後續的計劃不說胎死腹中,也要推遲到遙遙無期,那時,淵城又要走回賣礦石,越賣越窮的老路。

鍊鐵廠衝突的背後,是主祭和老派貴族之間的博弈,伯格就是後者的代言人。

洛辛對此,心裡門兒清,他也是貴族,卻跟這些鼠目寸光、只知道血,不懂生產也不懂建設的蛀蟲不同。

尸位素餐不是洛辛的作風,當一天的財稅官,就要擔一天的責任,為淵城的財政開源、節,給市政建設提供資金,就是他的責任!

洛辛沉默地站起身,平裡見了誰都笑嘻嘻老好人的表情,從他面上徹底消失了。

他狠狠拉了拉領口的領結——雖然長得胖,但他每穿衣都嚴謹到最上面一顆紐扣,領結總是勒得很緊,這樣可以讓翻領整齊地出來。

領角處和衛隊軍服一樣,有著身為淵城官員的標記。

哪怕拼著和那群盤錯節的舊貴族撕破臉,洛辛也不願見到主祭一番苦心付諸東,更不願見到淵城發展的希望就此扼殺。

既然城主和主祭大人都不在,總有人要站出來,保衛這份心血!

“我,反對!”洛辛脊背繃直,每一寸骨節咯吱作響,以破釜沉舟的勇氣和力量說出這番話:“如果你和你背後的傢伙一意孤行,執意想要將鐵廠破壞到底,我,洛辛,會率領部下,核對近年所有財稅賬目,一家一家上門討稅!”

“你們了多少,我就讓你們一口口全吐出來!”話到最後,他已是嘶聲力竭,每一個字,都是一記重錘狠狠敲在心口!

沒有別的辦法了。

他沒有主祭大人超群的武力,沒有城主大人一言九鼎的地位,更沒有肖蒙調動衛隊的權利,他只是一個卑微的文官,就連這最後一點反抗,都是從沈輕澤那學來的。

洛辛知道,這話一出,就是在跟全城的貴族作對,但是他已經沒有辦法了。

這是他的戰場。

壓上身家命,拖到城主和主祭大人回來主持大局,就是他唯一能作出的努力。

洛辛緊緊抿著嘴,眼裡是一派視死如歸的平靜。

整個議事廳都驚呆了!

所有人都震驚地望著他,彷彿從來不曾認識過洛辛,就連城主府大院裡的狗都知道,洛辛主官是幾位官員中脾氣最和善的,向來不會輕易得罪人。

連勝券在握的伯格都張大嘴,一時之間,不知該憤怒於他的不識時務,還是嘲笑他的螳臂當車。

四周鴉雀無聲,針落可聞。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伯格霍的站起身,怒極反笑,手指幾乎戳到洛辛的鼻樑上去,“你以為你是誰?洛辛主官,你知道你自己幾斤幾兩嗎?可不要一時衝動自誤!”洛辛說出了心底想說的話,這時反而鎮定下來,他聳了聳厚實的肩膀,皮笑不笑道:“不瞞你說,在下很清楚,在下的體重有250斤,閣下的小身板,恐怕還真經不起我一壓。”

“你——”伯格臉都被氣綠了。

範彌洲一陣頭疼,站起身去按洛辛的肩頭:“洛主官,現在只是礦工和鐵廠的衝突,我們不要扯遠了。你也別衝動,坐下大家一起商議。”

“還怎麼商議?”洛辛沉著臉,“再商議下去,什麼都晚了!”

“好好好,希望洛辛主官說到做到,千萬別後悔!”伯格眯起眼,咬著牙恨聲道,“上次有主祭大人和衛隊撐,你以為這招能百試不?你區區一個財稅官罷了,誰給你的膽子?”

“我給的。”一道不疾不徐的聲音,突然從外間傳來,徹底打破了議事廳的劍拔弩張,清晰地響徹在每個人耳邊。

來人步履從容,腳步無聲,潔白的帝師祭袍緩緩拖曳過暗紅的地毯,封上的星辰扣銀光轉,雙肩垂墜的銀蘇,帶著沉穩的節奏,微微擺動。

沈輕澤面容凝肅,目深如海,說完這三個字,便緘口不語。

他緩緩環視一週,將每個人的迥異神情盡收眼底。

沈輕澤不說話,不笑,也沒有眾人暗自預料的怒火。

他平靜地注視著每個人,光是冷漠地立在那裡,便彷彿帶著一股無形的壓力和氣場,沉重地碾過所有人心頭。

作者有話要說:我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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