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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突然變了天,瓢潑大雨傾覆而下,恨不能將一年的雨水在一個時辰內全倒下來。

街邊攤販慌忙收拾東西該遮風遮風、該避雨避雨。

宋怡臨將文然拉到屋簷下,用自己的外裳將文然包裹起來,裹成粽子似的摟進懷裡捂著。

宋怡臨從來不顧“大庭廣眾”,若不是文然矜持,他最好時時刻刻都能將文然捧在手心裡。

“哎!街上人多!”文然有些羞,推手避開些宋怡臨。

宋怡臨卻不怕,笑道:“你瞧瞧這路上所有人都忙著避雨,哪裡得空看我們倆。你快往裡再挪一點,我給你擋著風。”

“不必了。”宋怡臨不顧文然反對,將文然推到牆邊角落裡,用自己的身體擋在外面遮風雨,貼在文然身前,含笑看著文然:“上一回你淋雨,可病了好幾,這麼快就忘了?”文然並不知道,兩年前宋怡臨第一次見他就是在一個大雨天,也是這樣瓢潑大雨,昏天黑地,白晝猶如深夜,冰冷的雨水都有綠豆大小,砸得人臉疼。

而文然跪在雨中,執拗地與自己過不去。不知為何,他瘦削的背影、直的背脊,烏黑的發貼在蒼白的臉頰上盡是憔悴和無力,讓宋怡臨莫名心疼唏噓,就想站到他身旁,為他撐一把油紙傘,擋些許風雨。

若不是兩年前文家的案子鬧得滿城風雨,文然一個世家公子怎麼輪得到宋怡臨來庇護?

宋怡臨每一次想到都覺得是老天給他的恩賜,讓他暗能高興一輩子。

“我哪兒那麼嬌弱了。”文然的聲音將宋怡臨的神思從回憶中拉回來。

“不,不是你嬌弱,而是卞城這天脾氣不好,喜歡折騰人。”文然被宋怡臨在懷裡,被宋怡臨的體溫捂得很熱,莫名低下了頭,他已經慢慢習慣了宋怡臨無時無刻、無法收斂,一定要表出來的心意,他心裡喜歡,由宋怡臨當街胡鬧,可他還是忍不出要藏起自己的羞赧。

“我們還去聽戲嗎?”文然窩在宋怡臨懷裡,低聲問了一句。

這個時候去聽戲免不了要淋雨,折返回家也是一樣。

“先在這裡避一避,雨小點了再說,你想去聽戲我們就去,你想回家,我們就回家。”宋怡臨看著文然,盯著他的,將回家兩個字格外咬的重了些,彷彿是某一種暗示,只有文然明白。

文然驀然紅了臉,輕輕咬了咬,沒應話,宋怡臨卻嘿嘿笑得很開心。

雨越下越大,街上已人跡罕之,宋怡臨與文然耳鬢廝磨的模樣被對面街巷中執傘而立的秦棠看得一清二楚,原來這就是文然口中的“恩人”。

秦棠從來不曾相信的言蜚語,原來是真的。

兩年前文家案子剛塵埃落定,秦棠去文府探望,文家稱文然病了不得見人,但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不足一月京中就傳出了一些風言風語,說文然獨好龍陽。

如今這世道雖民風開放,可世家大族的老一輩們還都頗為古板,這樣的事情有損家族名聲,文然被軟起來受了家法,不是重病而是重傷,文氏一案風頭還未過去,文然又鬧了個家宅不安、雞飛狗跳,氣得文家太老爺、文然的祖父與文然斷了親緣關係,將他從族譜中出名,要趕他出去。

秦棠數次上門都不得見,突然探得文氏內院的消息說文然與人私奔了,此事有損文家聲譽,對外只說已送文然回鄉養病。

就此,文然消失,仕途全毀。

當年太學科科第一的麒麟之子,殿前陛下金口誇讚過的驚才之人,如天際一顆星一閃而逝,再尋覓不到蛛絲馬跡。

秦棠捏著傘柄的手因為用力而泛白,周身凌冽的氣勢在雨水的沖刷中顯得格外的冷,而他的臉上卻似乎又看不出什麼顏來。

秦棠看了許久,那兩人始終沒有分開的意思,雨驟風急,他們似乎實在另一個世界裡,被風雨隔絕開的世界,只有他們二人而已。

秦棠轉身離去,腳步踩在水窪泥塘裡,溼了鞋袍。

早先,秦棠去了一趟府衙,拿著大理寺的令牌獨自查閱了卞城戶籍資料。大理寺辦案,不容旁人置喙,衙門裡沒人敢問,更猜不到秦棠要查什麼,他們甚至連秦棠是何時入的卞城都不知道,手忙腳亂了一時。

原本在入無忘齋之前,秦棠本沒有打算驚動卞城官府,他只是路過,探望一下文然,找無忘齋探一探消息便要走的。

但經過昨,秦棠對無忘齋和宋怡臨生出了極大的疑心和戒備,徐州之事要查,在卞城的無忘齋和宋怡臨也要一併查清楚了。他與文然同窗十年,怎麼可能看著文然與一個來路不正的人終“廝混”在一起。

卞城的戶冊有載錄,無忘齋八年前開業,東家姓魏名林,京城人士,稅款年年都按時繳納,賬目上看不出任何問題,這個秦棠早有預料,而令秦棠有些詫異的是,無忘齋中所有的琴娘、舞姬都是民籍而非賤籍或奴籍,都只是掛名在無忘齋罷了,這對風月之所而言是幾乎絕無僅有,而他也並未找到樂師“魏先生”的名字,他急切想知道的名字。

秦棠並未止步於這些淺的文案,繼續翻找,將魏林名下所有的產業都翻了一遍,魏林在卞城有數個鋪面、田產也不少,還有私宅和城外莊園,所是一方鉅富也不為過。

在其中一份城外莊園的地契上,秦棠尋到了,魏楚越。

真的是,魏楚越。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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