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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手抓著玻璃門的邊緣，身體努力後傾，就連他的神體，那隻雪豹幼崽都在咬著本體的衣服下襬幫忙使力。男孩子因為動用了全身力氣，小臉憋得通紅，眼角甚至擠出了淚水。

他還來不及有所動作，丹尼就自己從嚮導的神域跑出來，用頭頂開了玻璃門，慣讓小喬魯諾和雪豹摔成一團。顧不上摔在地上的疼痛，小男孩迅速爬起來，看著和他零距離的外面世界，“哇——”了一聲，光著腳丫就要跑出去，小雪豹雀躍地跟在後面。

“茸茸！”喬納森終於喊住了興致的喬魯諾。

小男孩指著外面，給他爸爸介紹:“爸爸！這是雪！”喬納森走到兒子身邊，一隻手關上了玻璃門，另一隻手攏著他:“寶貝，外面太冷了，你這麼出去會冒的。”他帶著兒子走到房間裡，給他穿上厚實的小棉服，然後監督小男孩把棉鞋蹬在腳上。

“老師講過雪嗎？”他問喬魯諾。

“講過，雪是白的，雪是冷的，雪是甜的。”

“甜的？”

“這個是我猜的。”男孩子誠實地告訴他。……迪奧回到家，在屋子裡找了一圈沒有看見父子兩個。等他靠近陽臺時，就看見父子兩個裹著厚厚的棉服站在院子裡。他們正仰著頭，張口接雪，動作整齊劃一。小的那個一臉認真就算了，大的那個也滿臉嚴肅好像在搞科研。

迪奧:？

他拿出手機拍了一張照片，然後才用食指關節敲了敲玻璃門提醒他們兩個自己回家了。

2.

迪奧躺在沙發上翻手機相冊，看到了傻父子吃雪的照片，沒有忍住笑出了聲。

坐在地毯上和雪豹一起玩玩具車的喬魯諾被父親的笑聲嚇了一跳，他爬上沙發，扶著迪奧的的腿一腳深一腳淺地從沙發另一邊走到迪奧旁邊，小腦袋湊上去:“父親你在看什麼？”迪奧把手機屏幕往小腦袋旁邊湊了湊。喬魯諾看著屏幕，回憶起來:“啊，我吃了雪，雪是沒有味道的。”迪奧問他:“真的嗎？你嘗過所有的雪了？”

“沒有，”喬魯諾也問他:“那你嘗過嗎？”迪奧說:“我也沒有，不過我知道冬天裡有一樣東西是甜的。”前幾天下雪的時候，小男孩一直興致地觀察著外面世界，因為外面看上去實在太好吃了。此時他聽見自己父親煞有介事地這麼一說，好奇的不得了:“什麼東西？”他起身，走到陽臺上，後面綴了一個小尾巴。迪奧指著後院那個鐵欄杆:“看見那個了嗎？”喬魯諾探頭看:“鐵欄杆？”他還以為那些白的東西是甜的，畢竟看上去很像糖霜。至於這個紅褐的鐵欄杆，光看外表就不誘人。

“沒錯，那個就是甜的。”迪奧閉上了眼睛，神情安然，似乎在尋找美好回憶:“雖然避免不了鐵腥味，但是一旦下了雪，它就會產生一股奇異的甜味。我小時候家裡生活不好，每個冬天都盼著有機會能夠一口鐵欄杆——那對我來說就是最美味的糖果了。”

“鐵原本也有味道嗎？”喬魯諾以前從沒聽別人這樣講過。

“誒呀，那你真是賺了，如果有機會一下它的話，不僅能嚐到甜味，還可以知道鐵的味道。”迪奧此時像一個經驗豐厚、手法老道的推銷員，為他初來乍到的小客人介紹他們的產品，一款詐騙產品。

喬魯諾絲毫猶豫都沒有，他對自己父親說的話深信不疑。他跑過去拉了拉玻璃門，仍然沒有拉開:“父親，我想去試試，可以嗎？”言下之意就是請迪奧幫忙把門打開。

迪奧當然不會伸出援手了，他聳聳肩:“我可不是你喬納森爸爸，你自己想辦法打開門吧。”他知道喬魯諾的力氣不足以打開那扇門。他轉身往樓上書房的方向走，給小男孩留下了一個無情冷硬的背影。

3.

迪奧抱著電腦和資料從書房走出來的時候，覺客廳裡有冷風在吹。

他大腦空白了片刻，用最快的速度往下衝，還沒有衝到一樓就看見玻璃門被拉開了一個縫，那個縫隙足夠讓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鑽出去。然後他看見院子的鐵欄杆旁邊有個小小的身影。迪奧走近了，就看見喬魯諾的舌頭黏在了鐵欄杆上。他張著嘴巴，臉上有兩行淚痕。

道理迪奧都懂，但是他仍然沒有忍住，噗嗤笑了。

喬魯諾也聽見他父親的笑聲了，眼中充滿了被欺騙的控訴和委屈，他的舌頭被黏在欄杆上，本不敢掙扎。因為他已經吃了強行拽舌頭的苦頭。

冬天真冷啊，小喬魯諾一心為了品嚐鐵欄杆的味道，連喬納森爸爸囑咐的衣服鞋子都沒來得及穿。他光著腳站在雪裡，單薄的小身體被寒風凍得瑟瑟發抖。

迪奧把資料電腦放在茶几上，從手機裡調出錄像模式，對準自己傻乎乎的兒子，開口解說:“朋友們，我們的喬魯諾·喬巴拿先生完成了一項壯舉！”他靠近自己兒子，對著兒子的臉來了個特寫:“來，喬先生，和大家打個招呼。”小男孩不可置信，他的父親竟然在這種時候給他錄像。委屈和寒冷催化的痛苦湧上心頭，喬魯諾的嘴角向下一撇，大張著嘴哭了起來，從喉嚨裡發出驚天動地的嗚咽聲。迪奧哈哈大笑起來，和小孩的哭聲相應和，製造出最煩人的噪音。

壞父親的殘忍錄像時間結束了，世界終於慢悠悠走了出來，用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