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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廠裡的工作太枯燥,他們決定攢好錢就開個小店營生。”他眯起眼睛打量窗外的天,天黑的時間還是很早,遠處沒有人家燈火,太陽落下去,就只剩下黑的山。

“但是我媽突然生了病...很重很重的病。也不是,她一直就身體不好。爸爸花了很多錢,瞞著她把房子偷偷賣了做手術,還是沒把她治好。她死了,我們也搬家了。”現在談到這件事,彭柯倒沒了什麼劇烈反應,可能是昨天哭累了,發洩了一通,耗光了氣力。他低下頭,拉住戴在脖子上的紅繩,扯出那塊還帶著他體溫的白玉微微一笑,“她留給我的,讓我聽話好好學習,再不濟把它賣了換錢。你怎麼不說話?”齊鬱一瞬不瞬地看著他,安靜到彭柯的鎮定開始動搖。眼下,只有不停地傾吐、談最能讓彭柯安心。

“很漂亮。”彭柯不明所以,齊鬱才輕輕抬了抬下巴,視線從他臉上下移,“我說玉。”彭柯低頭,把那塊玉又回衣領裡,已經有些涼意。

他握緊椅背,小心翼翼地發問,“你會不會看到鬼啊?...不是說看到,就是,有沒有類似的經歷?我很好奇。”齊鬱神微變,搖了搖頭。

彭柯卻沒有注意到,他的手心出汗,索一股腦地全問了出來,“你在這裡...就不怕嗎,你不怕死人?”他問完才覺得自己冒犯,因為齊鬱皺起了眉頭。是他逾越了,頭腦發昏問出了這些一定有不少人問過、令人難堪的傻話。

彭柯茫然地站起來,卻不敢走近齊鬱身邊,“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知道你不怕,你為什麼不怕呢?我聽說...你爸爸媽媽一直都不在你身邊——”

“不是的。”齊鬱打斷他,第一次急於同他人反駁這件早已被每個人默認的事,“他們會跟我寫信...他們只是在城裡賺錢。我和你不一樣。”你媽媽死了,就不會回來了。

彭柯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好像從齊鬱嘴裡聽到了這樣的回答。他由愧疚試探變得頓悟落寞,像是失了魂魄,嘴角動,哪裡還有歡歡喜喜跑進齊鬱房間難掩興奮的樣子。

除了年前聽說齊躍民在外面摔了跤,齊鬱的心臟很久都沒有這樣跳過了。他被父母遺棄在農村放手不管的事,從小到大他聽人說了無數遍,卻偏要更正從彭柯嘴裡說出的這句。

像是和他相處久了,也開始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我先回去了!”他起身拉住彭柯的手,對方卻突然掙開他,抓起桌上的書包就奪門而出。齊鬱只攥到彭柯細軟的手指,帶著汗,冰涼涼,從他手心了出去。

這是彭柯第一次從樓上跑下去,齊鬱沒想到以後還會有更多次。

常年不與同齡人正常往,齊鬱的社能力幾乎為零,更別提是這種無法定義是否該道歉的事。

經驗使然,不知道怎麼說的時候齊鬱就不去說,沉默總能解決他面對的大多數問題。他想告訴彭柯,尋找同類排遣憂傷無法解決問題,又隱隱害怕對方真的就這樣放棄靠近自己。他不知道該站在誰的角度衡量對錯。

齊鬱在早讀開始前看到彭柯從窗邊經過,邊走邊雙手兜看著走廊外,然後被人高聲叫住,雙眼聚焦尋找著來人,發頂翹著的碎髮冒著傻氣。他的臉生得小,巴掌大,五官也稚,和跟他玩在一起的男生相去甚遠。

鄒志,二壯,許一晨,他們從初中起就長開了,在街上混,明裡暗裡找過齊鬱的茬。因為齊鬱一慣選擇忍氣聲,化不了矛盾,事情也從來鬧不大。

他不明白彭柯為什麼跟這些男生混在一起。

男生坐在他凳子上吃點心的模樣還留在齊鬱腦海中,邊吃還邊興致說著話,舌頭草草過下就咀嚼嚥,卻沒有嗆到一口。彭柯看他的眼神,說話的樣子,分明和他們所有人、一直以來都截然不同。

他的那方天地,短暫又少有地熱鬧了一次,就像是貧瘠冷硬的土地掛過了風,落下了,種下了種子。即便這顆種子很快就被人刨了出來,一陣風帶走,留下赤的土坑。

課間,鄒志勾著身邊男生的肩膀,和幾個男生站在教室後的窗邊聊天,彭柯就坐在一邊。齊鬱是數學課代表,要分發早上上來的作業,他剛走到倒數第三排,就清晰聽到鄒志帶笑的聲音。

“是嗎,真他媽晦氣...”齊鬱沒想到,放學後彭柯還是跟了上來。

像昨天一樣,他剛走出教室就跟著拉開椅子,下樓梯時暴得顯而易見,絲毫沒有跟蹤別人的經驗。

這是彭柯身體力行教給他的道理。在任何一段彼此在乎的關係裡,問題的解決不是一方說服另一方,爭出個勝負對錯。雖然比誰都愛面子,但在所有爭吵矛盾裡,彭柯什麼都不爭,滿腦子都是快點和好如初。

彭柯心裡不情不願,還是不死心地跟著齊鬱走出校門,盯著對方冷白的脖頸不放。走出幾步,才覺察這人正朝和昨天相反的方向走去。

“齊鬱...”他加快腳步,吃驚到大起膽子出聲叫出對方的名字,也顧不上週圍還有別人。

齊鬱聞聲回頭,淡淡瞥他,“不是要請我吃飯?”作者有話說:今年再努力更點,最近在搞開題答辯的事ˊ_>ˋ第7章彭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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