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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安危。”唐慎對秦州這個地方並不陌生。

五年前,度支司血案後,當時的勤政殿參知政事、前左相紀翁集的得意門生趙靖,就是被趙輔貶去秦州,當了個府尹。今年初紀相因為正月宮變,被皇帝廢了官職,回鄉安度晚年。同時皇帝又想起了遠在秦州的紀相的學生趙靖,便把他調回盛京。

沒想到趙靖離開秦州後,是那個全州團練使馮大人接替了他的官職,徐慧也因此得福。

唐慎:“可找到住的地方了?”

“我與馮大人一同住在租好的宅院裡,景則,你不用心了。”徐慧猶豫片刻,他神躊躇,但最終還是說道:“今我來拜訪你,其實是有事想與你說。”

“何事?”

“你如今,可還記得先生?”唐慎神一頓,他沉默片刻,反問道:“為何忽然提起先生?”徐慧目光深長地望著他,道:“因為我覺得,你並非是個忘恩負義之人。若你真的忘了先生,今你就不會見我。我早已過了而立之年,我迂腐老舊,恐怕此生只能在秦州蹉跎時光了。但你不同,我一直記得先生曾經說過,你哪裡都好,唯一不好的是,沒有一點上進之心!但你如今全然不像沒有上進之心的樣子。”唐慎哈哈一笑,他抬手拿起茶壺,給徐慧倒了一杯茶。

“喝茶。”徐慧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他雖然比唐慎痴長十二歲,但為人做官,哪裡是唐慎的對手。他聽不出唐慎的話外音,只是憑著一腔熱血來見唐慎,可唐慎這樣,他卻怎麼都拿捏不準。

然而,徐慧自小跟著梁誦,他對梁誦的情只會比唐慎更甚。他咬牙道:“今我來,是想與你說說,當年先生具體做了哪些事。那時候先生沒讓你知道,你只知道一星半點。”唐慎心道:當初的我只能猜到一星半點,如今的我知道的恐怕比你還多。

但他卻說道:“但聞其詳。”徐慧緩緩道來。

如唐慎猜的一樣,梁誦當年不願連累老友,所以他從未求助過陳凌海、傅渭這些人,他到金陵府,以一己之力想要調查清楚為何皇帝突然對在天牢中關了二十五年的鐘泰生關注起來,他想要救鍾泰生。

梁誦找了許多門路,最終他得出了真相。

這個真相和王溱去年告訴唐慎的所差無幾,僅僅是因為一顆星,因為牛鼻子道士的一句蠱惑之言,皇帝便決定要了鍾巍的命。

徐慧說得十分堅定,可唐慎聽著聽著,目光卻漸漸恍惚起來。

真的僅僅是因為一顆星,一句讒言嗎?

或許在趙輔的心中,鍾泰生早晚是得死的。只是遲了二十五年才死,如此才能體現出他的寬宏大量,他的仁厚君心。遲了這二十五年,對他而言已經是額外開恩了。

但這些唐慎並沒有和徐慧說。

徐慧說完後,又說起另一件事,才真正引起唐慎的注意。

“……三十三年前,先生是松清學社的主導人之一,與鍾泰生為莫逆之。這些年來他曾多次不解當年宮變到底為何發生。他決然不信鍾大儒會宮,但他也不解,那夜鍾大儒為何帶著兵馬,隨先太子一同去了皇宮。鍾大儒不該如此魯莽,可他偏偏做了。先生曾不止一次地說過,其中定有貓膩,定然有身邊之人,有一位足以取得鍾先生信任的人,做了殺人誅心的事。”唐慎神一凜,他急急問道:“先生還說過什麼?”徐慧搖頭道:“只是偶爾提起這件事罷了,先生一邊不願談及當年的事。”唐慎又不動聲地問了幾句,徐慧都是一問三不知。心中嘆了聲氣,唐慎起身送徐慧離開。

徐慧離開時,盛京又下了一場茫茫的大雪。

煞白的雪花自空中紛紛落下,徐慧沒有撐傘,他說自己居住的地方離工部衙門很近,便沒讓唐慎派人去送。

他對唐慎深深作了一揖:“此行一別,不知再見又是何夕。”唐慎笑道:“若是有事尋我,來盛京便可。”徐慧抬頭悄悄地望了唐慎一眼,沒敢再說話,轉身離去了。

多年過去了,徐慧早已不穿那身青布長衣,但是他的身形還是瘦削乾癟,遠遠望去如同一竹竿立在大雪之中。與故人相見,唐慎驟然才發現,自己早已和當年全然不同了。

哪怕徐慧掩飾得再好,唐慎也叮囑過他不必拘謹,但他哪裡能瞞得過唐慎的眼睛。他蹩腳的演技漏百出,明明膽戰心驚,還裝著十分稔的模樣。

唐慎並不知道他今來是純粹想說梁誦的事,還是刻意提起這事,希望唐慎能替梁誦鳴冤,正了身後名。亦或是最簡單的,他想讓唐慎提攜他一把,幫他升官。

唐慎只覺得過往記憶中許多曾經美好的東西,好似夢幻泡影,再也不見了。

唐慎自嘲地笑道:“你可真像王子豐。”過了會兒他又想到:“像王子豐不好嗎?”好啊,怎麼不好。

唐慎頓時心情愉悅起來。

晚上他來到尚書府,本想主動和王溱說今天他見到徐慧的事,誰料他還沒開口,王溱便用手指抵住他的嘴,噓了一聲。

“見到那徐愚之了?”唐慎目瞪口呆。

徐慧,字愚之。

王溱深深嘆了口氣:“原本是不該告訴你的,但我早早在心中起過誓,你我是攜手一生的人,我不會有任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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