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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姐姐現在正在輪照顧家裡的父親,各有抱怨但是子還是照常過了下去,黎簇聽到些這樣的事情都有些覺得那是發生在上輩子的事情。

太陽底下其實沒有新鮮事,過去發生的事情會再次發生,當然也會再次過去。

秋水好像還是不怎麼喜歡說話,也還是說話十分耿直。

黎簇問他話他就答話,建議他最好個時間去醫院做個檢查,他點頭。

晚上十一點的時候黎簇讓他去睡覺,他從沙發上站起來小聲說晚安。

黎簇對他點了個頭也說晚安。

這倒能稱得上相敬如賓四個字,黎簇對此有些啞然失笑。

他不知道的是他們這種相處方式還會持續很長一段時間。

他不知道秋水現在拽著一名為“黎簇”的稻草,他在黎簇面前認真聽話地做一個可以被人喜歡的好小孩,要聽話、要溫和,要把心裡面那些不應該存在的負面心思全部拋棄,沒有人會喜歡一個自卑又自負、尖銳又圓滑、還謊話連篇的人。秋水小心翼翼地把自己展現在他面前,攤開自己柔軟的肚皮,很認真地在想著——肚子很柔軟,請你摸一下。

黎簇其實並不知道秋水這個時候是這樣想的,他只是在後相處的子中逐漸受秋水格逐漸“頑劣”,誠然這並不是一種負面的轉變,撇開糟糕的視角限制而縱觀人生來看的話,那是秋水糟糕的自我意識跟他自身終於和解,他認清了自己,也總算是喜歡上了自己本身才得到的成果。

而對於黎簇來說,他對此唯一做出來的一件事情只有陪伴而已。

黎簇不知道秋水的很多事情,但是秋水卻知道黎簇很多他以為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比如對方在自己喜歡上他的那個瞬間以及以後很多個瞬間其實都沒有喜歡自己,至少不是自己所想的這種喜歡;再比如對方很喜歡笑,對人溫柔,其實內心並沒有太大的情緒起伏,他的表情不是在傳達情,而只是在做表情而已。

秋水從小見過了很多種神情跟眼,他對於自己察言觀的本領有信心,但是對於黎簇從沒喜歡上自己開始緩慢轉變成喜歡自己,這之間的過渡有些茫然。

他人生的前十八年活在一種自己都不想承認的愧疚裡面,這種愧疚把他割裂,每當這種愧疚在他大腦中冒了個頭之後,另外一個他自己會十分迅速地佔領他的大腦,而後用暴力把這種愧疚狠狠地砸進地底下,等到他在幾年時間讓這兩種情緒都安全地存放在自己大腦中後,黎簇再看他的眼神已經不是他十八歲中秋節的某個午後時那樣飽含憐憫。

不是“你辛苦了”的這種憐憫,而是“秋水,把你的貓管好”這樣的埋怨,黎簇對很多人都溫柔,在他身邊工作了很多年的助理、家裡的舅舅舅媽、在沿海城市已經重新組建家庭了的親生父親,但是他只對秋水發小脾氣,會在秋水工作長時間沒見接到秋水電話笑問:“想我了?”在得到肯定的答覆之後,他又會十分自得地回上一句說:“繼續保持。”而在這轉變之間發生到底發生了些什麼事情,秋水並不太清楚。

這件事情當然黎簇自己本身最清楚,他從小就生活在一種毫無道理的緊繃生活壞境中,他的格跟他親媽一脈相承,未成年時候比較霸道,寧折不彎。遭遇了那場十分糟糕的事情之後,受了打擊好長時間沒回過神來,但是他聰明,遇事能夠舉一反三,還可以追溯源,花了好幾年時間覺得自己這繼承自自己親生母親的格很有毀天滅地的跡象,他反省自己,改變自己,讓自己變成三十歲的黎簇。

遇見秋水是偶然,某種程度上或許也說是命運吧,他出現在黎簇的生命中,留在黎簇的生命中,像是一絲線一樣讓黎簇把自己前三十年的人生用另外一種方式修補起來。

對於秋水來說,他做的事情就是呆在黎簇身邊而已。

從十八歲到二十多歲,再到以後三十歲、五十歲八十歲的人生,他們需要做的、且唯一能夠做的事情就是互相陪伴而已。

這些事情他們現在都不知道,沒有人能夠開上帝視角來觀察自己的人生。

黎簇只能在初秋清晨的八點多鐘睜開眼睛,回想一下前一天晚上發生的事情,隨後從上走下來,他拉開房間的窗簾,窗外的陽光就十分猛烈地撒進了他的房間裡面。他住在十九樓,房間裡裝的是個很大的窗戶,從窗戶望過去,整個城市都沉浸在光下面。

黎簇回身整了整自己睡覺的被子,從房間裡走了出去,秋水正站在陽臺曬衣服,聽見動靜回頭看了眼,他對著黎簇笑:“早上好。”黎簇看他:“晚上沒睡好嗎,起得這麼早?”秋水胳膊上正搭著一件襯衫,他聞言側頭看向黎簇,認真開口道:“你昨天晚上說讓我早起做早飯。”

“……”黎簇愣了愣,他昨天晚上逗秋水說了多話的,這句都不太記得說沒說。

秋水又道:“我在冰箱裡找到了一袋速凍水餃,現在廚房正在煮水餃,我曬完衣服應該就能吃。”黎簇失笑:“謝謝。”秋水把胳膊上搭著的襯衣拿了下來,他輕輕地甩了甩襯衣,然後小聲說:“不客氣。”黎簇去櫃子裡把咖啡粉拿了出來,準備待會兒洗漱完畢給自己手衝杯咖啡,放杯子的時候順嘴問了聲:“秋水你早上喝果汁還是牛?”秋水緩慢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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