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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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回】深夜時分，黑暗的房間裡只點著昏黃的燈光，莎琳坐在窗邊的椅子上，靜靜地欣賞著清冷的月光。

碧藍的滿月，和白天朝陽完全不同，彷彿身體也沁入那光芒一般，有種舒適的涼，內心安穩得似乎隨時都能入睡。

莎琳閉上眼，整個人沉浸在月光柔和的沐浴，享受這深夜醉人的寧靜。

「失禮了。」輕巧的敲門聲，伴隨著成女輕柔的問候，稍稍喚醒莎琳的思緒。

女僕長艾莉莎打開門，順手將房門帶上，轉身低頭朝莎琳躬身，輕盈的動作讓女僕裝的蕾絲裙襬飄舞，一連串的行為優雅自然，不愧是王家的首席女僕。

艾莉莎抬起頭，看見莎琳坐在窗邊凝視著自己，她微笑著再次低下頭:「沒想到莎琳大人正在賞月，打擾了您的雅興，真是萬分抱歉。」

「沒什麼，只是一直住在地底，月光這種東西也變得稀奇了。而且，也是我把你找過來的。」莎琳靜靜地望著艾莉莎，從第一次見面，她就知道這位女僕長並不是泛泛之輩，至少艾莉莎有著輕易揣摩出人心的聰明，莎琳也隱約覺到她知道不少事情，甚至明白些超越一名女僕應該知道的事。

雖然外表是忠誠的女僕，但是對於魔王，她是敵是友並不能妄下斷言，一個試圖追求自身職責外應該瞭解事務的人，不免讓人懷疑是否還有些野心或目的。

「是，請恕微僕直問，不知道莎琳大人招來微僕，有什麼吩咐呢?」溫柔的笑容，好像在請求莎琳放下戒心一樣，雖然這種行為只是讓莎琳在心中想了一句，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聰明人。

「沒什麼事，只是希望你詳細說一說這座魔王城的狀況。」

「是……。不過關於魔王城的內部狀況，微僕認為城裡的大臣們……」

「不需要找那些傢伙，或者說一介蟲族要求那些魔族大臣來說明，反而會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而且，你應該很悉魔王城內部的情況吧。」莎琳向艾莉莎投以銳利的眼光，讓艾莉莎吃了一驚，身體忍不住顫抖。

不過馬上又像瞭解了什麼一樣，出了釋懷的笑容:「是，微僕明白了。作為一名女僕，雖然這麼做已經超出了本分，但為了卡林洛齊大人，微僕也時常留心於宮廷事務，一直以來都期盼著有一天能派上用場。還請莎琳大人儘管詢問，只要是微僕明白的範圍內，必定將知道的全數說明。」艾莉莎深深鞠了躬，誠摯的神情一點虛偽也沒有，看來她明白的不只是莎琳找她來的理由，還有莎琳對她採取冰冷態度的理由，一個人知道太多事情，有時候就是會惹來這種不必要的猜忌。

果然艾莉莎連這點也看穿了，莎琳呼了口氣，試著讓自己的臉龐柔軟一點，其實她也想過艾莉莎只是單純想為洛齊盡一份心力，畢竟那個魔王是那麼讓人心，而且又是那麼單純、為人著想的笨蛋，就是這樣的傢伙，才會許多人圍繞在他身邊，為了他努力付出吧。

「抬起頭來吧，接下來的問題還要麻煩你一一說明清楚了。」

「謝莎琳大人，微僕一定會盡自身所知地回答。」兩位聰明人，不需要多餘的語言就明白雙方間的誤會已經冰釋。

「那不知道莎琳大人希望從什麼部分開始聽起呢?」

「說得也是呢……。」直到剛剛都還是高高在上的女主人姿態，莎琳突然就扭捏起來，好像不知道該怎麼把話說出口一樣。

「就先從洛齊小時候的事情說起吧。」

「是……?」

「先、先說清楚喔!我只是想要從頭瞭解魔王的狀況，絕對不是因為只有洛齊知道我的過去太卑鄙了，像這樣的想法喔!」莎琳紅著臉辯解，不過話一說出口她就知道自己說錯話，艾莉莎已經忍不住抿著嘴偷笑了。

「是是，微僕明白了，就讓微僕從頭說起吧。」艾莉莎的模樣已經輕薄起來，可是莎琳也無法維持莊重下去，畢竟自己作為洛齊戀人的心思已經被看穿，她乾脆不再擺架子，專注地看著女僕長，等著她訴說有關洛齊的故事。

「洛齊大人誕生於魔王的家庭，從小就是個聰明可愛的孩子，但是很不幸的，先代的王后大人在洛齊大人三歲的時候，因病過世。由於洛齊大人是先代大人的獨子，也是先代大人晚年好不容易盼來的孩子，因此倍受先代大人的關愛。但或許是先代大人也覺到自己的時間有限，他對洛齊大人的關愛轉變為期待，期待洛齊大人早成，成為一名隨時可以繼承魔王之位的王子。」魔族的壽命較長，有些甚至可以活上數百年，但終究不是無限的生命，一國之王的煩惱，還真是不管什麼種族都一樣呢，曾經也是一國女王的莎琳，似乎頗能體會先代魔王的煩惱。

「先代大人在洛齊大人還幼小的時候，找來了許多資深的大臣，讓他們教導洛齊大人，身為一名魔王應該有的學問。內政、外、歷史、魔術學，甚至一些貴族的禮儀與休閒，先代大人迫切地希望洛齊大人樣樣通。對那時還只是孩子的洛齊大人，這些東西他一樣都沒有興趣，學習的成果也是一蹋煳塗，洛齊大人在當時總是因此受到先代大人的斥責。」不、即使是現在洛齊對這些東西還是一點興趣也沒有啊……。

莎林默默在心中吐槽，不過她也知道，一個小孩從小被強迫學習的東西，通常到長大還是會持續著那股厭惡的覺，雖然覺有點像幫洛齊找藉口，不過洛齊可能是因此對這些帝王學的東西反吧。

「當時的洛齊大人，該怎麼說呢……?真的非常不快樂，甚至對先代大人充滿怨懟。洛齊大人常常偷熘出城玩，被捉回來一定會被嚴厲懲罰，可是主人卻一點也不在乎，對於先代大人的話語充滿反抗與頂撞。就在一天的夜晚，又被嚴懲的洛齊大人，獨自趴在漆黑房間的鋪上哭泣，因為那種模樣實在太令人愛憐，所以我就忍不住……」說到最後艾莉莎雙手撫著臉頰，害羞得好像說不下去，旁邊的莎琳已經氣得握起右拳，拳上青筋爆出，好像隨時都可以朝艾莉莎揍下去一樣。

原來就是這個女僕長奪走洛齊的處男，還讓他變成滿腦子事情的笨蛋魔王!

真是太令人羨慕了!

不對、是太不知羞恥了!

「那個，莎琳大人，我還要繼續說下去嗎?」看到莎琳背後冒出熊熊烈火，艾莉莎有些懷疑自己還能說下去嗎……?

「沒關係，繼續說。」強壓住怒火的莎琳，儘量用最平靜的聲音陳述。

畢竟自己也是因為一些原因，沒辦法跟互許終身的人一起品嚐初體驗，現在也沒什麼理由忌妒獲得洛齊第一次的對象了。

「是，那微僕就繼續了。那個晚上，洛齊大人特別的可愛，淚眼汪汪地問我，父王是不是真的很討厭我，那種表情不管是誰都會想一口吃掉嘛!那天他明明還很困惑，問我為什麼要脫衣服，但是在我的引導下，沒多久又趴在我的身上，奮力扭，短小可愛的東西在裡面進進出出的，小小洛齊大人滿頭大汗的焦急模樣，不管回想幾次都是那樣讓人興奮!!」

「沒有人叫你說這個啊!給我說點正經的!」陶醉在自己回憶的艾莉莎還在尖叫扭，被莎林這麼一喊，終於回過神來，整理下衣服，為自己的失態道歉。

不過莎琳的怒氣似乎也累積到極限，剛剛已經很在意那傢伙搶走洛齊的處男，現在又在自己面前炫耀奪走洛齊初夜的事，真是讓人想出手狠狠揍她一頓啊!

「其實也沒有稱得上後續的事，洛齊大人與先代大人之間的隔閡始終沒有消除，直到先代大人去世，洛齊大人雖然很難過又失去了父親，但還是無法諒解那個一直迫自己的親人，或許也是因為這些事，讓洛齊大人始終不願正視『魔王』這個位子吧。」艾莉莎緩了緩，凝視著莎琳的目光:「因此，微僕真的很謝有莎琳大人以及其他大人願意幫助主人，雖然主人有很多不中用的地方，還請您多多體諒洛齊大人。」艾莉莎深深地鞠躬，幾乎是懇求的姿態，看來她對洛齊的情，一點也不虛假。

受到自己丈夫的魅力，有點得意又有多了些煩惱的莎琳，輕輕地哼了一聲:「放心吧，我也要為我王后的位置努力呢。」

「是!果然莎琳大人是一位偉大的女呢!」艾莉莎微微笑著，當然她這句話不是隨便說說，莎琳對洛齊曾經臨幸過的女不介意，甚至願意親近。

雖然還是明顯吃味，但是已經是寬宏大量到不可思議的地步，或許莎琳真的是最適合成為王后的人物吧。

「好啦，拍馬就算了，繼續說魔王城的狀況吧，這次從內政方面講起。」

「是，微僕必儘自己所知地說明……」深夜裡，兩名女秉著燭光在房裡長談。

一名是洛齊過去最重要的女，一名是他現在最重要的女，一個人訴說著她所知道的一切，另一個只是靜靜地聆聽。

燭光下兩道身影，隨著窗口吹入的風擺盪，彷彿默默地，為兩人換了彼此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