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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面無表情地冷嘲著反問,可下一句,任憑他之前如何設想都沒有想到的一句話就這麼猶如冰窟般冷不丁襲來。

“你是太平官府派來的人,巴爺已看穿你了,所以你就別再裝了。”脖子裡的鐵鏈條被段鴞的手勁勒住一條紅血痕的‘四分六’一字一句地冷笑道。

“你本就是……朝廷那邊派來監視我們的是眼線吧。”

“……段鴞?”第二十九回(中)“你本就是朝廷那邊派來監視我們的是眼線吧。”

“…段鴞?”四分六這番冷不丁就對於他身份的指控,一般尋常人聽了估計都得心裡猛地一涼,數來的周旋謀劃一朝被拆穿,膽子小一點的都嚇得臉都白了跪地慌張否認,更別說是本就另有身份的了。

陰暗的囚室內,三人對峙之中,就剛好堵在這特意清空人的監牢背光的一條死角處。

一時間,無人經過會打破這僵局,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人後背的汗水,浸透了囚服,也將鬥毆後的一番烈的氣氛卻一下子猶如墜入了冰點。

還用鐵鏈掐住他脖子的段鴞聽了沒做聲,但對方呈現出對抗局面的四分六和五分五卻已在暗暗地盯著他臉上的每一絲表情變化。

他們倒要看看這個叫段鴞的在清楚聽到自己口中這句話時,具體會有什麼反應。

是緊張慌亂,害怕心虛還是會別的辯解自證。

可令人沒想到,在短暫地一兩個眨眼後的沉默過後,看樣子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段鴞就這麼開了口,只是他的反應卻給人的覺很是有點奇怪。

“官府?”望著盡頭處那一面折著他們一舉一動的銀白生鐵牆壁,也不知是承認了還是否認了的男子語意不明地眯了眯眼睛又翹起了嘴角。

“我是朝廷派來的?”這一句話落下,段鴞的語氣給人的覺實在太怪了。

怪到幾乎有點他此刻正在反過來嘲笑他們兩個的從容。

四分六和五分五雖是道上的,過去什麼人都見識過,可以前也沒和這種長了八個心眼的傢伙打過道,當下就也有點被他這不清不楚的態度帶進了溝裡,不敢很快就反駁他。

“呵,難倒不是嗎?你真以為你身上那麼多年的疑點不會被人發現嗎?”

“你出現的時機可太湊巧了,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上次裡面死了人之後,外頭那幫官府的不會派人來查,而且,你對我們的目的也太強了,巴爺早就看出你身上有問題了。”雖心裡有點沒底,但強壯著膽子,在段鴞控制下勉強著呼的四分六呵著氣一字一句地嘲諷道。

“你就索承認吧,這樣好歹我們會放你一條生路,只要你願意供出你的同夥,不然你就算現在殺了我們,你自己也逃不掉的。”這話聽著像是個拙劣無比的將法。

但不得不說,確實也把段鴞到了一個絕境,因他現在的處境完全無法判斷四分六的刺探是何意,無論是反駁還是證明自己似乎都有點難。

可段鴞這種人,怎麼也不可能被這麼幾句沒頭沒腦的話就怯。

這一刻,他的眼睛望著三人盡頭處身體投下來的陰影。

像是又看到了自己此前已經很久沒有出現的神幻覺。

巨大的黑蜘蛛在三人頭頂攀爬結網的聲音在腦子裡迴盪,他和對面這兩個打手的影子從人的模樣一點點扭曲,直至變成了三隻蜘蛛的樣子,他腦子裡的幻覺才伴著一個人的聲音一起響了起來。

【“是冒著風險,再打草驚蛇一次。”】【“還是,咱們倆重新想一個更大膽也更有效的辦法,找到這扇門和那個圓形烙印後的真相,看來勢必要做一個新的計劃了。”】這來自昨夜,某人最後對他說的話,段鴞的腦子裡此刻傳來得分明。

他臉上的表情也是冷漠而透徹的,因他已在這一剎那意識到自己下一步到底該怎麼做了。

最瘋狂,也最冒險的計劃。

總在一念之間就已決定下。

此刻這種情形,解釋不用,辯解也無用,徘徊在自己眼前的本不是一場拆穿,而是——只是若這樣做,不成功,就是徹底的敗死路一條。

他雖從不怕死,可若是成了,卻能將眼前的一切關於太平府監牢的謎題全數解開——所以當下,眼神已開始淬出一種血紅的段鴞只低頭看著四分六剛剛吐在地上的唾沫,用才和圍住自己的這兩個人也挑挑眉,毫無預兆地低頭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半邊身子抵著牆,埋著頭,像是聽到了什麼世上最有意思的話的段鴞的笑聲很詭異。

他空出來的一隻手掌試圖死死捂住嘴裡的怪異聲音,但那扭曲的笑聲卻還是不斷從勁瘦而強勢的手掌間洩出來。

他在笑。

不停地笑。

而且是一種極其歇斯底里,本放棄了思考能力完全就是在發狂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耳邊,段鴞發出這種迴盪在這個囚室死角之外的笑聲還在繼續。

明明他長得非常不錯,有張讓世上所有女人都無比看得上的臉,但現在這個樣子卻更像個神不太正常,早已沒了正常人神智的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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