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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我找他決鬥好了。]謝虛想了想,這才是意氣風發又衝動的少年人,會做出的事。

劇情沒有吭聲。

知過去和未來,自然也沒有告訴謝虛,謝虛本殺不了作為主角的融司隱,反而會被其反殺。

劇情裡需要“謝虛”的死亡。

它覺得,謝虛去找融司隱決鬥,也是一種自尋死路的挑釁,最後的結果不會有變動,於是也只好悶聲答應了他,語調還有些鬱悶。

[好吧。]番外(中下)於是謝小少主留了封信在書案上,便下山去了。

——他不想讓父母親憂心,自然沒提要去找融司隱決鬥的事,只說是劍法習來滯澀,或是遇了瓶頸,想出門派歷練,見識不同的武功門派路數,或有所悟。

這理由正當,何況謝虛本就到了該下山歷練的年紀,這般離開,也沒必要派人興師動眾地尋。

只謝掌門想到自己那天說的話,坐立不安,又將憂慮與夫人說了一遍……捱了頓好罵。

謝夫人雖然氣急他口無遮掩,但見夫君當真愧疚難安的模樣,也不忍心多斥責,嘆息地道:“虛兒自小便比旁人穩重,何況他情豁達,倒不會記恨你這個父親,只是怕你的話到底傷心,待他回來後,你再自行去道歉吧。”這天下間哪有老子向兒子道歉的道理?

謝掌門卻只愧疚低頭,連聲應好。

謝夫人又安他:“我見虛兒比尋常男子心細……他將他師叔給的人皮面具帶上了,此去定是無憂,平安回來。”有傳言說江湖上三種人最不能招惹,分別是老人、女人、小孩。但事實上,欺軟怕硬的人從來不少。謝虛雖已年有十六,但或是因為被養尊處優的慣著,臉顯得生,一看便是極好欺負的富家公子模樣,為了避免麻煩,下山前便將人皮面具給戴好了。

那張易容五官端方,只眉眼慫拉著細紋,微透出些疲態,看上去有些滄桑意味,倒是增齡不少。還有一好處,便是這相貌可以說是毫無特,讓人一眼見過便忘,也不打眼。

如今的大裕朝燕帝雖然無能,但好在並無強勁外敵窺伺,中原武林門派又大多清正自持,護佑百姓。因此謝虛一路下山行來,少見民不聊生百姓悽苦的慘狀——他所寄身的門派雖退隱世俗,但卻有蕩世間不平,除暴安良的門規,謝虛便也一路上做些行俠仗義的事,雖是順手解決,卻也陰差陽錯在江湖上落了些名頭。

又如此巧合,被謝虛相救的大多是貌美溫婉的女子抑或清俊柔弱的男子,各個也就十八九上下,正是知艾慕的年紀。他們雖對救自己的大俠心有孺慕,但謝虛的樣貌……實在稱不上英俊,皮膚蠟黃顯得十分頹廢便罷,身形還偏矮,半點夠不上英姿颯的標準。

於是景仰便僅僅止於景仰,哪怕被救的美人們聲淚俱下地道著多謝,若有來生定給恩公做牛做馬,他們也未發展出一絲一毫的多餘情誼來。

反倒讓人傳來傳去,成了江湖上出了個姓謝的俠客,雖是古道熱腸,卻只救那溫香軟玉的美人,算不得真君子。

謝虛還不知道自己風評被害。

或是知道了,也不怎麼在意。

他快馬加鞭,一路上便是行過幾樁好事,也在一月內趕到了融雪城。

融雪城分內外兩城,江湖上的人大多都是能進外城的,謝虛也只了一枚銅板便進去了——這是他這麼些天來,過的最低廉的入城費。

外城繁華至極,行人如織,連街邊挑擔的小販看上去都有兩把力氣,似練過外家功夫。

便是借行人歇腳的酒樓客棧,都比別處要乾淨舒適許多。

謝虛挑了外城裡看上去最乾淨的酒家,預留了半個月的上房費用。因懶得去外面天的池子裡,便藉著夥計擔來的熱水泡了通澡,用過飯食洗塵後,竟有了分睏意。

只是今他為了在太陽落山前趕到融雪城,馬也不飲食不喝水地疾奔了一天。謝虛頗心疼這匹母親給他尋來的寶駒,便從行囊中取了馬兒喜食的木槿果,打算先下樓喂完馬再睡。

這家客棧確有可取之處,便是馬棚也掃灑的乾淨,不聞一絲氣味。馬匹被養在單獨的隔間中,除了擱著馬草外,連大豆麥麩這樣的料也添了不少,看得出用心。

謝虛之前便問過小二將馬匹拴在了何處,又前去瞥過一眼,只換件乾淨衣裳的功夫,自然不可能忘了位置。可走到馬廄面前,依著數數了過去,卻見那馬匹前遮著一個人影——一個瘦削的男人,身披灰長袍,連著黑棉綢的帽簷蓋在腦袋上,像一道影綽的黑影,再奇怪不過了。

哪有人大白天穿黑衣的。

他那雙細瘦而慘白的手從長袖中伸出,倒是很溫柔地在撫摸馬鬃。

謝夫人找來送給獨子的馬駒情溫順又聰慧,察覺到黑衣人沒有惡意,還頗好脾氣地蹭了蹭他的掌心。便在此時,謝虛也開口道:“請讓一讓,我要餵馬。”那人似是沒料到身後有人,嚇得身子一顫,警惕地回過身來。他的面容在帽簷遮掩下模糊不清,只出一截蒼白的下巴和盡失血

他第一時間的反應,竟像是有些生氣惱怒,又直愣愣盯著謝虛,一言不發。

謝虛便在這個時候身進去,將手上鮮紅的玫果遞過去,馬兒打了個響鼻,歡快又溫順地低頭,要去謝虛手上的木槿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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