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2章隱約說起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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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弟子神惶恐,那年紀較大的弟子說道:“守在山下的馮師弟、衛師弟傳上訊來,說這…這位郭大俠在普光寺中拍擊石碑,只道他定…定是敵人一路。”郭靖這才恍然,想不到一切誤會全是由此而起,說道:“那可怪不得眾位道兄。弟子在山下普光寺中,無意間在道長題詩的碑上重重拍了一掌,想是因此惹起眾道友的誤會。”丘處機道:“原來如此,事情可也真湊巧。我們事先早已得知,今來攻重陽宮的魔外道就是以拍擊石碑為號。”郭靖道:“這些人到底是誰?竟敢這麼大膽?”丘處機嘆了口氣,道:“此事說來話長,靖兒,我帶你去看一件物事。”說著向馬鈺與王處一點點頭,轉身向山後走去。郭靖向楊過道:“過兒,你在這兒別走開。”當下跟在丘處機後面。只見他一路走向觀後山上,腳步矯捷,津神不減少年。二人來到山峰絕頂。丘處機走到一塊大石之後,說道:“這裡刻得有字。”此時天昏暗,大石背後更是漆黑一團。郭靖伸手石後,果覺石上有字,逐字摸去,原來是一首詩,詩云:“子房志亡秦,曾進橋下履。

佐漢開鴻舉,屹然天一柱,要伴赤松遊,功成拂衣去。異人與異書,造物不輕付。重陽起全真,高視仍闊步,矯矯英雄姿,乘時或割據。妄跡復知非,收心活死墓。人傳入道初,二仙此相遇。於今終南下,殿閣凌煙霧。”他一面摸,一面用手指在刻石中順著筆劃書寫,忽然驚覺,那些筆劃與手指全然吻合,就似是用手指在石上寫出來一般,不脫口而出:“用手指寫的?”丘處機道:“此事說來駭人聽聞,但確是用手指寫的!”郭靖奇道:“難道世間當真是有神仙?”丘處機道:“這首詩是兩個人寫的,兩個人都是武林中了不起的人物。

書寫前面那八句之人,身世更是奇特,文武全才,超逸絕輪,雖非神仙,卻也是百年難得一見的人傑。”郭靖大是仰慕,忙道:“這位前輩是誰?道長可否引見,得讓弟子拜會。”丘處機道:“我也從來沒見過此人。你坐下罷,我跟你說一說今之事的因緣。”郭靖依言在石上坐下,望著山裡的火光漸漸減弱,忽道:“只可惜此番蓉兒沒跟我同來,否則一起在這裡聽丘道長講述奇事,豈不是好?”丘處機道:“這詩的意思你懂麼?”郭靖此時已是中年,但丘處機對他說話的口氣,仍是與十多年前他少年時一般無異,郭靖也覺原該如此,道:“前面八句說的是張良,這故事弟子曾聽蓉兒講過,倒也懂得,說他在橋下替一位老者拾鞋,那人許他孺子可教,傳他一部異書。

後來張良輔佐漢高祖開國,稱為漢興三傑之一,終於功成身退,隱居而從赤松子遊。後面幾句說到重陽祖師的事蹟,弟子就不大懂了。”丘處機問道:“你知重陽祖師是什麼人?”郭靖一怔,答道:“重陽祖師是你師父,是全真教的開山祖師,當年華山論劍,功夫天下第一。”丘處機道:“那不錯,他少年時呢?”郭靖搖頭道:“我不知道。”丘處機道:““矯矯英雄姿,乘時或割據”我恩師不是生來就做道士的。

他少年時先學文,再練武,是一位縱橫江湖的英雄好漢,只因憤恨金兵入侵,毀我田廬,殺我百姓,曾大舉義旗,與金兵對敵,占城奪地,在中原建下了轟轟烈烈的一番事業,後來終以金兵勢盛,先師連戰連敗,將士傷亡殆盡,這才憤而出家。那時他自稱“活死人”接連幾年,住在本山的一個古墓之中,不肯出墓門一步,意思是雖生猶死,不願與金賊共居於青天之下,所謂不共戴天,就是這個意思了。”郭靖道:“原來如此。”丘處機道:“事隔多年,先師的故人好友、同袍舊部接連來訪,勸他出墓再幹一番事業。

先師心灰意懶,又覺無面目以對江湖舊侶,始終不肯出墓。直到八年之後,先師一個生平勁敵在墓門外百般辱罵,連他七七夜,先師實在忍耐不住,出與之相鬥。豈知那人哈哈一笑,說道:“你既出來了,就不用回去啦!”先師恍然而悟,才知敵人倒是出於好心,乃是可惜他一副大好身手埋沒在墳墓之中,是以用計他出墓。二人經此一場變故,化敵為友,攜手同闖江湖。”郭靖想到前輩的俠骨風範,不悠然神往,問道:“那一位前輩是誰?不是東、西毒、南帝、北丐四大宗師之一罷?”丘處機道:“不是。

論到武功,此人只有在四大宗師之上,只因她是女,素不在外拋頭面,是以外人知道的不多,聲名也是默默無聞。”郭靖道:“啊,原來是女的。”丘處機嘆道:“這位前輩其實對先師甚有情意,待委身相事,與先師結為夫婦。當年二人不斷的爭鬧相鬥,也是那人故意要和先師親近,只不過她心高氣傲,始終不願先行吐情意。後來先師自然也明白了,但他於邦國之仇總是難以忘懷,常說:匈奴未滅,何以為家?

對那位前輩的深情厚意,裝痴喬呆,只作不知。那前輩只道先師瞧她不起,怨憤無已。兩人本已化敵為友,後來卻又因愛成仇,約在這終南山上比武決勝。”郭靖道:“那又何必了。”丘處機道:“是啊!先師知她原是一番美意,自是一路忍讓。豈知那前輩情乖僻,說道:“你越是讓我,那就越是瞧我不起。”先師於無奈,只得跟她動手。當時他二位前輩便是在這裡比武,鬥了幾千招,先師不出重手,始終難分勝敗。那人怒道:“你並非存心和我相鬥,當我是什麼人?”先師道:“武比難分勝負,不如文比。”那人道:“這也好。若是我輸了,我終生不見你面,好讓你耳目清淨。”先師道:“若是你勝了,你要怎樣?”那人臉上一紅,無言可答,終於一咬牙,說道:“你那活死人墓就讓給我住。”

“那人這句話其實大有文章,意思說若是勝了,要和先師在這墓中同居廝守。

先師好生為難,自料武功稍高她一籌,實處此,只好勝了她,以免後糾纏不清,於是問她怎生比法。她道:“今大家都累了,明晚再決勝負。”

“次黃昏,二人又在此處相會。那人道:“咱們比武之前,先得立下個規矩。”先師道:“又定什麼規矩了?”那人道:“你若得勝,我當場自刎,以後自然不見你面。我若勝了,你要就是把這活死人墓讓給我住,終生聽我吩咐,任何事不得相違。

否則的話,就須得出家,任你做和尚也好,做道士也好。不論做和尚還是道士,須在這山上建立寺觀,陪我十年。”先師心中明白:“終生聽你吩咐,自是要我娶你為。否則便須做和尚道士,那是不得另行他娶。我又怎能忍心勝你,你自殺?只是在山上陪你十年,卻又難了。”當下好生躊躇。其實這位女前輩才貌武功都是上上之選,她一片情深,先師也不是不動心,但不知如何,說到要結為夫婦,卻總是沒這個緣份。

先師沉良久,打定了主意,知道此人說得出做得到,一輸之後必定自刎,於是決意捨己從人,不論比什麼都輸給她便是,說道:“好,就是這樣。”

“那人道:“咱們文比的法子極是容易。大家用手指在這塊石頭上刻幾個字,誰寫得好,那就勝了。”先師搖道:“我又不是神仙,怎能用手指在石上刻字?”那人道:“若是我能,你就認輸?”先師本處進退兩難之境,心想世上決無此事,正好乘此下臺,成個不勝不敗之局,這場比武就不了了之,當即說道:“你若有此能耐,我自然認輸。要是你也不能,咱倆不分高下,也不用再比了。”

“那人悽然一笑,道:“好啊,你做定道士啦。”說著左手在石上撫摸了一陣,沉良久,道:“我刻些什麼字好?嗯,自來出家之人,第一位英雄豪傑是張子房。他反抗暴秦,不圖名利,是你的先輩。”於是伸出右手食指,在石上書寫起來。先師見她手指到處,石屑竟然紛紛跌落,當真是刻出一個個字來,自是驚訝無比。她在石上所寫的字,就是這一首詩的前半截八句。

“先師心下欽服,無話可說,當晚搬出活死人墓,讓她居住,第二出家做了道士,在那活死人墓附近,蓋了一座小小道觀,那就是重陽宮的前身了。”郭靖驚訝不已,伸手指再去仔細撫摸,果然非鑿非刻,當真是用手指所劃,說道:“這位前輩的指上功夫,也確是駭人聽聞。”丘處機仰天打個哈哈,道:“靖兒,此事騙得先師,騙得我,更騙得你。但若你子當時在旁,決計瞞不過她的眼去。”郭靖睜大雙眼,道:“難道這中間有詐?”丘處機道:“這何消說得?你想當世之間,論指力是誰第一?”郭靖道:“那自然是一燈大師的一陽指。”丘處機道:“是啊!憑一燈大師這般出神入化的指上功夫,就算是在木材之上,也未必能刻出字來,何況是在石上?

更何況是旁人?先師出家做了黃冠,對此事苦思不解。後來令岳黃藥師前輩上終南來訪,先師知他極富智計,隱約說起此事,向他請教。黃島主想了良久,哈哈笑道:“這個我也會。只是這功夫目下我還未練成,一月之後再來奉訪。”說著大笑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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