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再加上這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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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至此,他心中便斷然做了個決定:“這些少女此刻想必一定會回到李莫愁藏身之處,我不如暗中跟在她們身後,尋著那個地方,將此事早些做個了斷。”抬目望去,只見紅裳少女越行越遠,婀娜的身形已將消失在街的盡頭。於是他毫不考慮地一掠衫腳,倏然自漫步街心的人群中穿過,就像是一口劈水的鋼刀,筆直地劈開海似的。
等到被他堅如鋼的手臂分開的人群愕然相顧的時候。他已走開很遠,走到城腳,人跡漸少,他便微一踏步,倏然穿出。
城外夜深深,就只這一城之隔,卻像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城內燈火通明,笙歌處處,天時彷彿仍然甚早,城外卻像是夜已很深了。
他深長地了口氣,轉
四望,遠處林木搖曳,近處亂草起伏,四下渺無人跡,那些紅裳少女明明是由此處出城,但此刻卻
本不知走到何處,只有微風中隱隱傳來一陣陣轔轔車聲,逐漸遠去。
微一駐足,他便毫不考慮地朝這車聲傳來的方向如飛掠去。夜之中,他身形有如一條極淡的輕煙,一個遲歸的絲販,只覺眼前一花,微風拂面,但從他身側掠過的究竟是什麼,他卻未看清楚。
盞茶之間,楊孤鴻已望見前面車馬的影子,他身形幾乎沒有任何動作,飛掠之勢,便又加快兒許,眨目間前面的車馬距離他只有十數丈遠近,甚至連高高坐在馬前座的御車馬伕的身形輪廓,他都能極為清楚地看到。
那是兩輛黑漆嶄亮的馬牟,漆光如鏡,幾可映人,前面駕車的四匹駿馬,挽套甚豐,一眼望去,不但馬駿如龍,車廂也極為華麗。
車窗中燈光昏黃,人影隱約可見,而且不時有嬌笑語聲,夾在轔轔車聲之中,隨風傳來,聲音雖不甚顯,但以楊孤鴻的耳力,聽得卻已極為清晰。
他劍眉微展,知道自己追逐的口標,並未錯,雙臂一長,頎長的身形,驀然沖天而起,凌空微一轉折,便飄然落在車後,競無聲無息地依附在馬車上,就像是一片落葉似的,莫說車內坐著的僅是些少女,便是絕頂高手,只怕也不會有絲毫
覺,放眼天下,莽莽江湖之中,就恐這份輕功,已足以眸腺一時了。
車馬依舊向前飛奔,車後揚起一串灰黃的塵土,他劍眉微皺,方待拂袖,卻又忍住,為那些絕麗人,吃點灰塵,又算得什麼?
道上砂石頗多,如此急行的車馬,自然顛簸已極,但是他只輕輕用手掌貼在車廂上,就是再大的顛簸,便也不會跌下,這除了輕功造詣之外,若沒有深厚的內力,也是無法做到的。
就這麼地不知不覺行了數十里路,耳中聽著車廂內那般少女嬉笑之聲,到也十分的受用,有時他真有些想撞入車廂之內調戲一番,可是想到這麼一來就又難尋找到李莫愁的藏身之處了,所以只好忍住。
***馬車顛簸更劇,車聲也更響,兩旁浸浴在夜之中的林木,卻是死一般的靜寂,竟連一聲蟲鳴都沒有。哪知…靜寂的林木中,突地響起一。聲斷喝:“停下!”楊孤鴻但覺耳旁“嗡”然一聲,四面空山,似乎都被這兩字震的嗡嗡作響,只聽得:“停下…停下…”不斷的回聲,在四山中飄蕩著。趕車的馬伕斗然一驚,呼哨一聲,勒住馬組,八匹健馬一起昂首長嘶,馬車緩緩倒退數尺,方自一起停住。車廂內連聲嬌叱,車門乍啟,十數條紅影,箭也似的竄了出來,口中喝道:“是誰?”死靜之中,傳出一個冷冷的聲音:“你們這些丫頭,難道都死了不成,有人坐在你們車子後面,你們難道都不知道嗎?”聲音尖細高亢,在空夜中聽來,滿含森冷之意。楊孤鴻心中一凜,知道自己行藏已
,閃目望去,只是這些少女站在馬車兩側,似乎都被這突來的語聲驚的愕住了。
樹林之中,冷笑之聲驟起,另一一個豪宏亮,有如鼓擊鐘鳴一般的聲音,一字一字他說道:“躲在車後的朋友,還不下來作什麼?”楊孤鴻劍眉一軒,雙掌微按車身,身形突地衝天而起,左掌一圈,右掌當
,飄飄落在車頂上,目光四掃,朗聲說道:“躲在樹林裡的朋友,閣下也該出來了吧?”紅裳少女們連聲嬌叱,轉身一望楊孤鴻,似乎都要掠向車頂。哪知林木中又是一聲冷叱:“住手!”叱聲方住,林木的陰影裡,竟冷笑著緩緩走出兩個行容詭異的人來這兩人一僧一道,一高一矮,一瘦一胖,高的瘦如枯木,一身鱗峋瘦骨,卻穿著一件寬大的袈裟,
畔斜掛一口狹長的戒刀,驟眼望去,有如草扎木雕,全身上下,競找不出一絲活人的氣息。
矮的卻肥如彌陀,一身肥之上,穿的竟是一件又緊又短的道袍,頭上道髻蓬亂,生像是剛剛睡醒的樣子,
畔斜掛著的一口劍,也比常人所用,短上一倍,劍鞘烏光閃爍,非皮非革,非木非鐵,競看不出是用什麼東西做的。
這兩人不但體態不同,神態各異,冷笑的聲音也是一個尖細,一個洪亮,這兩個人並肩站在一起的笑聲,讓人見了不由自主的會從心底泛起一陣難受的覺,就像是一個膽小的女子突然見著一條細長的毒蛇,和一條肥胖的蜥蜴時的
覺一樣。
楊孤鴻目光動處,心中也不為之泛起一陣難以描述的難受之意,只覺這兩人行容之醜怪,真是普天之下再也難以找出。那些紅裳少女一睹這二人的身形,卻齊嬌喚一聲,躬下
去,神態之間,竟像是對這兩個醜怪之人極為恭敬。
這一僧一道冷笑連連,眼角上翻,卻似乎本沒有見到這些少女一樣,筆直地走到車前,抬頭向楊孤鴻望去,那肥胖道人“吃”地一笑,側首向那瘦僧人笑著說道:“原來是這麼一個漂亮的小夥子,老和尚,你大概又要生出憐香惜玉之心了吧,唉,只可惜我殺人的痛又過不成了。”笑聲之中,滿含
猥褻之意,那“憐香借王”四字,更是用得不堪,楊孤鴻雖然並不甚瞭解他言中之意,但心中想莫非這兩個怪人是花菊信徒?
亦不然大怒,劍眉一軒,俯首厲叱一聲,朗聲喝道:“你們兩人鬼鬼祟祟地躲在林中,究竟意
何為,看你兩人的樣子也像是武林中有頭有臉的人物,怎他說出如此…”說到這些,他語聲一頓,下面的無恥兩字竟未說出,只因他雖然聰明絕頂,但正直純潔,又是初涉江湖,怎會了解這矮胖道人言語之中的不堪之意,是以他便也不知道矮胖道人方才所說的話,究竟是否無恥。卻聽這矮胖道人又是“哧”地一笑,那瘦長憎人卻伸出一雙枯瘦如柴的手掌來,緩緩搖了兩搖,像是在阻止著這矮胖道人想說的話,一面用一雙此刻已自眯成一縫,那兩道吊額短眉下的三角怪眼,望著楊孤鴻,一面慢條斯理、陰陽怪氣他說道“你這小娃娃,說起話來怎地如此不講理,明明是你鬼鬼祟祟的躲在人家車後,卻又怎他說起人家鬼鬼祟祟了。”他微一伸手,向楊孤鴻招了兩招,尖聲尖氣地接著道:“下來!下來!老袖倒要問問你,你躲在人家車後,想對這班女孩子非禮呢?還是…”楊孤鴻大喝一聲:“住嘴。”那些紅裳少女一起伸手掩住櫻
,像是忍俊不住的樣子。楊孤鴻這一聲大喝,雖然喝斷了這瘦長僧人的話,卻仍然毫不在意地接著說道:“無論如何,你這個年紀輕輕的小夥子爬在人家車後,總沒有安著好心,若換了以往,就憑你這點,老鈉就該將你一刀殺卻,但老袖自皈依我佛以來,心腸已比以前軟得多了,怎忍心將你一個生龍活虎般的小夥子在還沒有享到人生樂趣之前,就冤冤枉在的送了命…”胖矮道人突地一聲怪笑,哈哈笑道:“我說你這老和尚動了憐香惜玉之心是不是?好,好,看在你的面上,我不殺他就這一僧一道說起話來,就像是已將楊孤鴻的生死之事捏在掌心一樣,楊孤鴻不由心中大怒,方待厲聲叱責,哪知那瘦長僧人突地怪眼一翻,目光凜然向道人瞪了一眼,冷冷說道:”你這老道怎地越老越不正經,哪還像個出家人的樣子。
“紅裳少女一個個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聲來,那矮胖道人眼睛上眨,又聳聳肩膀,做了個鬼臉。
他面上肥累累,說話的時候,表情極多,那瘦長僧人面上卻連一絲
都沒有,而且木然沒有任何表情。
這兩人一陰一陽,處處都極端相反,卻不知怎地竟會湊到一處,但楊孤鴻知道自己此刻身入虎,這兩人形容雖怪異,但武功定必極高,也定必大有來歷,顯然就是李莫愁請來的久已歸隱洗手的魔頭之一,是以見了他二人這種不堪入目的樣子,心裡並無一絲輕蔑之意,反而十分戒備,甚至連怒氣都不敢發作,要知道高手對敵,事先動怒,正是犯了武家中的大忌。
那瘦僧人目光一轉,雙目又自眯成一縫,盯在楊孤鴻身上,接道:“老袖雖然與你技緣,但是死罪可免,法罪卻免不得,除非你能拜在老衲門下,那麼老袖不但可以傳給你一些你連做夢都沒有想到過的功夫,而且還可以教你享受人生的樂趣。”楊孤鴻強自按捺著心之間的怒火,劍眉軒處,仰天狂笑道:“好好,要叫我拜在你的門下,也並不難,只是你卻先要說說你倒底是誰?也讓我看看拜你為師是否值得。”瘦長僧人陰惻惻一聲長笑,笑聲一無起伏,也不知他是喜是怒。
夜風凜凜,再加上這笑聲,使得這寂靜的山道,平添了不知幾許森森寒意,只見這瘦長漳人一面長笑,一面冷冷說道:“你年紀還太輕,自然不知道老袖是誰?可是你的師長難道就從未提起過老袖和這胖道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