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一章珠聯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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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王見女兒如此鄭重其事，忙笑道:“你我父女之間，還有何話不能講，只管說來。”蘭姐兒便正容說道:“如此就恕女兒不敬了。女兒認為父親做事總是瞻前顧後，太過小心謹慎了，又總是一味地想要求個好名聲，如此雖有些好處，卻未免裹手裹腳，反而總是錯失良機，以至於往往功敗垂成。”賢王被女兒如此數落，老臉一紅，就有些掛不住了。

蘭姐兒見到只作不知，仍繼續說道:“就拿當年防箭衣一事來說，如果不是父親顧慮太多，一得了製作方法後，就呈給皇上，那個功勞也不會白白落到安樂王手中，那麼得了榮耀和軍心人便是父親，可是父親卻關鍵時刻猶豫不決，計較太多，白白費了好幾年時光，便宜了安樂王。”

“還有名聲，父親總是想以仁德服人，卻不知這世人都有個賤，你越是對他好了，他反而認為是理所當然，父親別不服這句話，只因為父親太注意名聲，底下人仗著父親仁德之名，免不了陽奉陰違虛作假，因為被發現後代價太小了，可看安樂王，他名聲有多臭自不必說，可他說一句話，誰敢怠慢？父親是得了好名聲，卻沒有落到什麼好處，安樂王雖沒什麼名聲，卻著實討到了便宜。如今看來，倒還是得了實惠才是明智，世人從來只看他人眼前光鮮一面，至於從前種種不好，自會為尊者諱。”賢王頗有些吃驚地看著女兒，他實沒想到女兒看問題竟比他要明白透徹，只可惜是個女子，若是兒子，自己也能有個臂膀。

蘭姐兒又道:“所以女兒認為這門親事不能再猶豫了。皇上雖起了疑心，但太子也實是個不堪，時久了，誰也不知皇上會做何選擇，現先將各方權勢收到手中才是正經。”賢王聞言終是下了決心，想到那蔣建平實配不上女兒，不由嘆道:“如此只有委屈你了，將來為父必會補償於你。”蘭姐兒微笑道:“父親這話也太見外了，女兒豈有不幫父親道理，況且這郡主如何能比上得公主呢。利益得失。女兒看得很清楚，父親不必為女兒抱屈，只要父親能成就大業。女兒一切付出也就值了。”賢王欣地拍拍女兒肩頭，深一口氣，鄭重說道:“只要為父能做上那個位子，你將是大齊朝為尊貴公主。”賢王父女決意答應下與蔣家親事，而此時蔣家卻因蔣建平自作主張。一大早整個蔣家氣氛都處緊張之中。

蔣和嶺吃過早飯，當著全家人面命令道:“把那個小畜牲提出來，今我必要好好嚴懲一番，竟敢忤逆長輩，擅作主張，這個家還有規矩嗎？”原來昨一回到府中。蔣和嶺因心情不好酒喝多了些，一時沒力懲治孫子，便命他去家祠祖宗牌位前先跪上一夜反省。

蔣建平卻認為祖父小題大做。自己不過是愛慕一個女子罷了，非要扯到朝堂上面去，男子漢大丈夫如果連自己心悅人都爭取不到，以後還談什麼建功立業？

所以蔣建平祠堂中胡亂跪了一夜，今晨樣子雖有些狼狽。卻仍是滿臉不服氣，見祖父要用家法伺候。便免不了極力為自己爭辯一番。

蔣和嶺不由冷笑道:“愛慕蘭郡主？你瞭解她是一個什麼樣姑娘嗎，她值得你拿一家老小前程命去求娶嗎？不過是見過一面，就被她美貌給昏了頭，你這個沒出息東西，丟了我蔣家臉，天下絕淑女多是，不只她一個。”蔣建平傲然道:“祖父也太小看了孫兒了，小看了蘭郡主，孫兒看重不是她美貌而是她品德。她可不是京城中那些所謂大家閨秀庸脂俗粉。我還沒見過一個如她那般高傲清貴人，這京城中哪家女子一旦得知孫兒是蔣家長孫，便慣會拿張作喬，心裡想極力討好，卻又遮遮攔攔，還拒，唯有蘭郡主自始至終都對孫兒不假辭，哪怕賢王急於拉攏蔣家，這可見她品德高端。而且她行事利，不同俗…”蔣建平話音未落，就被祖父一腳揣倒地上。

蔣和嶺怒極反笑:“我真沒想到，我蔣家還有你這等賤得可憐可笑子孫。別人對你好你受不了，非得天天給你冷臉子瞧，這心裡才舒服不是。好，我成全你，來人，取子來，我今天就讓你好好享受一番。”蔣和嶺雖然年紀大了，可這手上力氣卻沒有減弱，蔣家眾人見老爺子發了怒，要親自動手，不由得暗暗為蔣建平擔心，偏蔣建平是鐵了心地不認錯，得眾人也不敢求情。

兒子是母親身上掉下來，蔣夫人心中是擔心不得了。

昨夜兒子被關起來，蔣夫人便從丈夫口中得知了一切，也為兒子辦得糊塗事嘆息，不過她心裡是惋惜女兒失去做皇長孫正妃一事。

當年太祖把戲，雖騙過一些人，如今隨著大齊朝建立及發展，大多功臣之家對那個皇后之言也都付之一笑，不再放心上，可心裡未必沒有一絲寄翼。

按目前情況來說，太子繼承皇位是一定了，那麼皇長孫便是未來太子未來皇帝，自己女兒豈不就是未來皇后了，倒是合了當年術士之言，家裡出個郡馬哪裡比得上出個皇帝外甥風光實惠？

可如今兒子這麼一提親，女兒親事自然就黃了，皇帝家可不會如那娶不起親人一般出個換親事，雖然丈夫說那不過是皇上託詞罷了，但皇上向來是金口玉言，蔣夫人覺得或許皇上真心裡作了這個打算也未可知。

蔣夫人認為自家女兒頭上皇后之位是硬生生被蘭郡主這個狐媚子給扯了下來，又是替女兒不平，又是恨蘭郡主入骨，自然也免不了生兒子一頓氣，恨不得好好教訓兒子一頓。

可如今看公爹真動了怒，又怕打兒子打出個好歹來，頓時急怕得臉兒發白，又不敢上前阻攔公爹，只好拿眼睛死命地瞪著丈夫。

蔣敬之只得走向前勸說父親道:“建平是該好好教訓一頓，只是現不行。如今皇上賢王和外面人都看著呢，父親這一頓打下來，實是不妥，況且親事也未必能成，何苦平白得罪了賢王。不如等這事兒風頭過去，再好好懲治於他。”蔣和嶺高舉子，便無力地落地上，長嘆一口氣，說道:“罷，罷，先暫且讓他閉門思過吧，但願老天保佑賢王能拒了這門親事。”蔣建平卻不怕死地說道:“祖父不就是怕捲入皇位之爭嗎？其實以孫兒之見，倒不如就支持賢王，太子無能，又與我家有嫌隙，賢王賢德，只要有我蔣家支持，賢王上位，亦不是不可能，況且娶了郡主，將來好處大很。”蔣敬之伸手就給了兒子一巴掌，罵道:“這等話你也敢說？你是要害全家死無葬身之地嗎？等風頭一過，不用你祖父動手，我就先打廢了你。”蔣和嶺卻反而平靜下來，擺手道:“罷了，他到底年輕，也怨不得他，你不用和他置氣，讓他回去好好反思一下吧。”幾后皇家就傳出喜信來:皇上嫡長女蘭郡主與蔣老帥孫兒蔣建平訂下鴛盟。

蔣老帥為皇上如此看重而涕零，因為孫兒得了這門好姻緣，他特意上折，請求回老家祭祖，以告知列祖列宗。

而蔣敬之擔心老父身體，況也是多年未回鄉，便請求皇上準他陪同父親一同回鄉，以孝道，同時因為皇城防衛重之又重，他這一走少則三兩個月，多則半年，故不得不暫卸去身上職責，請皇上另行安排他人。

皇上倒著實勸說了一番，可蔣和嶺懇切道:“如此皇恩浩蕩之事，老蔣家還從未有過，也該去告一下列宗列祖。”如此一來，皇上也不能阻攔著他父子孝心了，只能準了，又特賞賜了大量財物以示恩寵，但眾人卻不太看好蔣家了，他們倒是退了個乾淨，遠離紛爭，保住了爵位富貴，卻也退出了權力圈了。

賢王還沒高興幾天，得知此事後，直氣得罵蔣和嶺道:“這個老匹夫！”沈麗君也暗自嘆息良久，唯有蘭姐兒心底雖有些失望，但仍勸父母道:“虎死餘威，蔣家門下將領眾多，現看似是退了，其實實仍，只要有女兒，蔣家仍是得力，況且大內還有位蔣建平呢。”事已至此，賢王也唯有以女兒之言來寬自己了，誰知這時皇上又督促太子前去封禪，這樣一來，他這段時間心血，真是白費了，此時又查出蔣建平求親之事，乃是六皇子暗地裡讓人挑唆所致，愈發把個六皇子恨上了:“你既然做了初一，就別怪我做十五，咱們走著瞧，不讓你竹籃子打水一場空，我誓不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