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四章難得清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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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明顯是沈夫人老太太面前沒討到好，才遷怒於自己，只是到底是自己婆婆，沈大嫂無奈，只得跪下陪罪道:“兒媳錯了，兒媳只是說按常規，母親這裡自然不必如此。7k7k1”沈夫人冷哼道:“你還是好好查查吧，免得整個沈家都被我搬到魯地你外祖家去了。若是有虧空，我就拿嫁妝來補，不夠了還有每年俸銀，有生之年總能補齊了吧。”沈夫人既發了一通火，又見沈大嫂嚇得臉發白，頓覺無趣，揮揮手道:“你出去吧。”沈大嫂這才敢站起身來，忙忙退了出去。

第二一大早，沈夫人就帶著程秀梅一起去了暉院立規矩。

這立規矩還真是實實，沈夫人帶著程秀梅站老太太跟前，一會端茶遞水，一時又捶腳捶背，丫頭們活全做了。

先時還有程秀梅幫著，但是老太太道:“你身為長輩，應為小輩做出個樣子來。”於是便讓程秀梅立於一旁學。

這可苦了沈夫人了。雖然她是兒媳，立規矩也是應該。但是身為侯夫人還要如此嚴格地立規矩，只怕京城獨此一家了。

況且沈夫人如今年事已高，這幾年又養尊處優慣了，哪裡受過這等罪，一天下來，累得筋疲力，好容易伺候著老太太用過晚飯，這才由程秀梅扶著回了正院，躺上就再也不想爬起來，除了喝點水，一點東西都吃不下。

沈秋君見此萬分心疼，忙讓廚房上人去做些清東西送來，自己則幫著給母親捶肩捏背。

沈夫人歇息半，這才稍緩過勁來，對程秀梅說道:“好孩子，你也陪著站了一天了，回去休息一下吧。”程秀梅待推辭。沈秋君忙笑道:“嫂子回去吧，這裡有我呢。”程秀梅這才施禮回去了，她也是累得夠嗆，雖說不用做活，可站一天也是腿痠，再則她一個千金小姐。哪裡受過這樣罪，便是沈夫人面前立規矩，也不過是飯時站那裡佈下菜，便坐下了。

沈秋君等程秀梅去了，這才含淚地對母親說道:“都是一家子。她竟然如此對母親，想來定是因為我緣故了。可恨，她佔著個長輩名頭。竟是一時奈何不得她。讓母親受累了。”沈夫人忙笑道:“這前前後後發生事，沒一件順她意，自然心情不忿，這兩就讓她出出氣，以後就好了，再說了，誰家兒媳不婆婆跟前立規矩，況且她也沒打沒罵。7k7k1鬧出來也是我沒理，孝字大過天。”這時廚房裡送上吃食來，沈秋君忙接過來。親自勸著母親吃了一些，趁人不注意，小聲道:“要不母親裝病吧。這樣就不用去她那裡了。”沈夫人笑著嘆道:“傻丫頭，這才一天就病了，也太假了些，只怕她能立時請了太醫來，丟人了。過幾天再說吧。我不過是累幾天，要不了命。”沈秋君只得笑了笑，心裡卻暗自籌劃。

沈夫人見天不早，忙催著女兒去休息，沈秋君見父親此時也走了過來，這才起身走了。

沈父看著疲倦不堪子，也是心疼，只是礙於孝道，一時無法讓母親改了心意，只得握著子手，歉疚地說道:“辛苦你了！你先熬這幾，我定會好好勸勸母親。”沈夫人忙笑道:“這是我為兒媳本分，說不上什麼辛不辛苦。我已讓人書房裡收拾了，你今天就先歇那裡吧，我得讓丫頭們好好幫我捶肩捏背，不然明天是難過。”沈父聞言忙笑道:“有我哪裡用得著丫頭們，她們那點子勁管什麼用，又不懂位。”沈夫人臉上變了粉，倒也不再堅持。

第二，沈夫人仍舊去了婆母跟前伺候。

不多時，齊妃就令小太監來下了旨:請老太太明進宮赴宴，為其接風洗塵。

沈夫人婆媳二人齊齊鬆口氣:明到了宮裡，老太太便為自己臉面，也不能再這麼磨人了。

老太太想了想，便對程秀梅說道:“你先回去吧，今暫不用你這裡伺候，明天你再隨我入宮就是了。”程秀梅不由看了婆婆一眼，見沈夫人點頭，這才退了下去，趕緊回去叫了丫頭來捶打。

老太太看到她婆媳互動那一幕，不由冷笑。

沈秋君聽見說老太太只帶著二嫂進宮，忙趕過母親處伺候。

沈夫人正歪塌上，旁邊有個丫頭正拿著對美人捶那裡敲打呢，沈秋君忙接過來繼續敲打著。

沈夫人見了笑道:“你忙你去吧，我好多了。”沈秋君忙笑道:“我看母親臉也好了許多，可見這敲打是很管用，我哪裡有什麼事，就這裡陪著母親吧。”沈夫人笑道:“我讓丫頭敲打著也就那麼個意思罷了，主要還是你父親推拿…”沈夫人忽然反應過來，忙住了嘴，再看女兒一臉揶揄地笑，是恨不得咬了自己舌頭。

沈秋君怕母親尷尬，忙又道:“這樣總不是長久之計，還是要想個法子，治治她。至少讓她不敢這樣難為你。”沈夫人已面如常，嘆道:“這事可不好辦，她不是別人，是你父親親生母親，輕不得重不得，不然你父親那裡也不好代。兒媳伺候婆母，天經地義事情，她又沒打罵我，你那裝病事情不要再提了，便是提也要你父親提才行。”沈秋君不由洩了氣，嘟囔道:“她身子倒是硬朗，真是禍害活千年。”沈夫人忙忙喝住道:“你休得胡說！她便是有萬般不對，也是你親祖母，你可以不認她，可口裡卻決不能如此說她，不然天下人唾沫星子都能將你淹死。她不過是一時氣不順，才拿我撒氣，時久了無趣，也就撂開手。況且你祖父去世早，她你父親心裡便算是個支柱，她若是有個好歹，只怕你父親第一個就受不住。”沈秋君低聲道:“尊長者也要有尊長者襟風範才是…”沈夫人忙道:“這是我與她婆媳之間事，哪裡用是著你這小輩來手，我自己能應付得過去。你回去吧，這事不許你再說一字！”沈秋君無法，只得怏怏而回。

一路上浮想聯翩，既羨慕父母之間恩愛，比如這幾母親雖白裡勞累，可夜裡自有父親為她捶捏伺候，這樣看來母親比之其他人要幸福，可又暗自埋怨父親因為孝道，婆媳之事上總是一籌莫展，這麼多年不知讓母親受了不少委屈。

一時又想如果此事發生六皇子身上，他會怎麼做呢？會不會直接扯了媳婦就走了，臨走前再說幾句噁心人話？

沈秋君又想起母親之話，不由拿大哥二哥代入，若是大哥二哥敢跑到母親面前吵鬧，不讓嫂子們伺候，帶了子就走，那她是絕對不會放過他們，可是母親竟不是那樣刻薄人，說道底還是祖母為老不尊。

沈秋君越想腦中越亂，既心疼母親，又暗自懊惱，自己怎麼好好將六皇子扯進來做對比，正她胡思亂想之際，卻看見環姐兒正那裡踢打著花圃。

沈秋君忙收了心思，上前笑道:“這是誰惹我們環姐兒生氣了，說給姑姑，姑姑幫你出氣。”環姐兒聞言，轉身想跑，卻被沈秋君一個箭步給攔住了，扯過她來，正取笑她無禮，卻見其臉上紅腫一片，不由大驚:“這是怎麼了，被誰打…”沈秋君忙止住問話，環姐兒是沈府小姐，誰敢動她，定是她不聽話，被大嫂給教訓了。

想到此，沈秋君衝了雪柳使了個眼，又對環姐兒笑道:“那還說要去我院裡玩呢，你總沒時間過去，正好現我和一起過去吧。”環姐兒掙脫，終是不敵沈秋君，便被她拖走了。

剛回到房中，雪柳就已經領了冰過來，沈秋君拿巾包了，遞給環姐兒讓她敷一敷。

沈秋君看著環姐兒，笑道:“定是你不聽話，被大人給教訓了，還敢嘟著嘴不服氣，幸好你還小又是女孩子，不然依沈家家法，那是要打軍。”環姐兒這才說道:“我覺得自己沒錯，可母親連我辯解都不聽，就打了我巴掌，哼，仗著自己是大人，就可以不講理嗎？”沈秋君看著眾人笑道:“看她這個子，倒真不愧是沈家嫡長孫女。”又對環姐兒說道:“你母親近管著府裡事務，忙得喝水吃飯空都沒有，沒時間聽你解釋也是有，不如你說給姑姑聽聽，讓姑姑給我評評禮，若真不是你錯，姑姑讓你母親給你賠罪，如何？”環姐兒看了一眼沈秋君，卻捂了嘴就走，沈秋君忙拉著道:“好，好，我不問了，你先坐會，等紅腫消下去再走也不遲。”一時又讚道:“你倒是極懂得為尊者諱，有你這麼一個懂事女兒，你母親倒真是個有福氣。”誰知環姐兒聽了，臉上卻越發紅了，躲躲閃閃不敢看沈秋君。

沈秋君心下起疑，卻又暗笑自己多心，她們母子沒事提自己做什麼，於是仍是哄逗著環姐兒玩耍。

卻哪裡知道，環姐兒如此模樣，正是因為她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