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一章處處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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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外，一處空地臨時紮了一處帳篷，沈老太太正坐裡面，抿了一口茶，看著馬老太太等人笑道:“一大早，就擾得你們不得安生，我這心裡實是過意不去。”那幾人忙道:“如今暖花開，正好出來走走，受一下天氣息，又能與老友相聚談心，也是一舉兩得。”沈老太太聽了，也不由得眉開眼笑，卻見趁人不備，悄然向外看去，眼中便有一絲失落。

其他幾位老太太見了也不由暗自嘆氣:老夫人一生要強，榮耀了一輩子，臨老竟然如此被兒媳冷落，實是可憐可嘆！

雖說當老夫人對沈夫人有些苛責，可是年輕媳婦不都是這樣過來嗎，也沒見她們當中誰會真記婆婆仇，敢對婆婆無禮。沈夫人這樣做實有些過分，難道你不來接，老夫人就不知道沈府大門怎麼走了嗎？

倒是呂老太太因為前番事，對沈夫人極有好，且便是沈夫人不要婆婆，難道還不要孫子孫女？

只是，沈老太太不提，眾人想勸也難開口，否則倒象是可憐她似，這樣讓老夫人沒了臉面。

場面一度冷了下來，沈老太太倒不愧是當年老夫人，很又談起其他，一派豪大氣，卻愈發地讓諸位老太太們心酸不已。

此時，只見遠遠一隊人馬向此處奔來，就有眼力好，看出是沈府人，忙喜滋滋上前稟道:“府裡來人接了。”眾人齊齊鬆口氣，再看天已近半響，暗道:沈夫人這下馬威給好啊！

等那隊人馬近前，眾人又有些吃驚，打頭竟然是沈侯爺！

只見沈爺翻身下馬，急步走到母親跟前，跪倒地。哽噎道:“見過母親。”沈老太太也是老淚橫，抱著兒子痛哭涕泣。

眾人忙上前勸解，這才好了，此時沈夫人也帶著兒子媳婦向前來拜見老太太，自然少不了抹淚之事。

沈夫人拭淚道:“今晨才接到母親進京消息，來得晚了還望母親恕罪。”沈父聞言不由看了子一眼。終是暗歎一口氣，垂下眼簾。

老太太嗔怪道:“早前派人來送信要進京時，我就擔心這個。你們孝心，我都明白，可是你家侯爺肩上擔子重大。我一個老婆子不過是回自己家，哪裡用得著他撇下朝中事跑這一遭呢？故到了此處，才又派人去府裡告之。哪知還是來了，你也不勸勸他，就讓他由著子來。”沈夫人此前哪裡見過老太太送來信，此時也不揭破，順著老太太話，笑道:“侯爺自從得知母親要回來，開心得不得了，一早就和兒媳說了。要親自來接您，就怕兒媳搶他前邊領了這個頭功，千叮嚀萬囑咐。只要一得了信，立馬報給他。”眾人一聽，心裡便明白了。怪不得來得有些晚了，老夫人送信晚是一個原因，還有就是沈侯盼母心切，沈夫人得了信再送到沈侯跟前，可不就晚了些嘛。

如此一想，眾人便稱讚起沈侯夫孝心來。

沈侯聽著母親與子那裡一臉虛假地鬼扯，不由得苦笑，自此又該過上受夾板氣子了。

說起來，這次沈侯是偏向子，老太太此事中做真是不地道。

一群子舊臣來舊主？雖說都是老太太，起不了多大風波，可是哪一天真要被御史給提溜出來，也夠喝一壺。

故自從知道母親大體進京時間後，他便皇上面前備了案。

皇上倒是個賢明，並不意這個事，而且他自己猜測再加沈侯言語中暗示，知道這是婆媳鬥法呢，鬥吧，重臣家裡有內鬥，也算是多了一個把柄給他，故大度表示等老太太回京，沈侯說一聲就能直接去接人，等老太太休息過來，他還要請進宮裡為她接風呢。

沈侯忙謝了恩，老臉卻一片通紅，修身治家齊天下，如今家宅不和，枉為他曾為一方霸主，如今大齊侯爺了。

這時沈大嫂也帶著兒女上來見禮，沈侯想到家中女兒，忙道:“外面諸多不便，還是先家去再一一見過吧。”沈夫人又請諸老太太們過府一敘，沈老太太也道:“咱們一起回去好好說說話，方才還沒興呢。”那幾位老太太本想著沈老太太進府，府中忙得人仰馬翻，本不去打擾，如今見她婆媳二人誠意相邀，便也一同隨著去了沈府。

一進沈府，便見沈秋君帶著下人們二門上，見眾人回府，忙上前笑著見禮:“見過祖母。”不想沈老太太正與史老太太說話呢，只是抬手示意了一下，仍對史老夫人說道:“府裡還是這個樣子，倒象是昨才離京今就回來了似。”史老夫人便順著說道:“咱們這上了年紀，兒孫哪裡，哪裡就是家了。”諸老太太唏噓著向裡走去，沈秋君已經識趣地避到一邊，沈夫人不由心疼地看了女兒一眼，倒是環姐兒卻跑過去向沈秋君見禮。

環姐兒去了魯地，見過不少大家閨秀，皆沒有小姑姑長得好看，如今隔了幾年再見，發現小姑姑竟然加明麗動人，且小時又聽人講，自己有長得有幾分似小姑姑，越發生了思慕之心。

沈秋君見環姐兒過來，不由悄笑道:“還敢來見我，你那小泥人，我可是還收著呢。”環姐兒不由睜大了眼，道:“您還記得那事呢？”沈秋君咬牙道:“一輩子都記得，以後空了再和你算賬。”兩個小見姐姐過來，也忙依樣給沈秋君見禮，聽了忙道:“是什麼事？”環姐兒掩口笑道:“是好事。”又扯著沈秋君不許她說出來，沈秋君道:“我才不會說呢，我怕帶壞了珂兒和緯兒呢。”於是姑侄幾人算是重識起來，畢竟她們都是孩子，回到久別京城，就如同到了一個地方，眾人又只管圍老太太面前，她們便不可避免地有些膽怯，如今有這麼一個笑眯眯長得好看姑姑旁，心裡頓時有了底氣，都不約而同地偎沈秋君身旁。

沈大嫂臨進暉園時，忍不住回頭尋了一下兒女，見此情景不由臉一沉，狠狠瞪了兒女一眼，可惜那三個人正圍沈秋君身邊，爭論泥人之事呢，哪裡看得見。

眾人進得園子，便見園中丫頭僕婦齊全，再到房中，只見房中陳設一如從前，當然只是樣式相似，質地是不能相比，畢竟老太太從前用東西都是品，但只這一份心，就實是難得。

眾人見了無不讚嘆沈侯夫孝心，其實都知道，這一切怕是沈夫人一人功勞，沈侯一個大男人，是想不到這些。

沈夫人不由地看向女兒，沈秋君也報以輕笑，再想到祖母臉上進房時，臉上一剎那變，雖飛地消失，卻沒有逃過特意留意她沈秋君眼。

沈秋君不由暗歎，看來祖母是鐵了心要整治母親，幸好自己得了先知，提醒母親做好準備，不然此時母親只有跪地請罪份了。

沈秋君想起前世母親狼狽，還有自己被人當傻子一樣設計過往，嘆道:被懷了那樣害人之心人盯上，真是防不勝防。

一家子能有什麼深仇大恨，關上門有什麼不能說，偏要如此對付母親，況且母親又向來是個與人為善，如果她真敢對祖母不敬，只怕第一個不願意便是父親，可看這些年父母恩愛模樣，只能說定是祖母無中生有了。

如此一想，前世沈秋君還與祖母生疏，那今生便有些恨意了。

這時，那位李嬤嬤又跑上前來，笑道:“按著老夫人以往習慣，這個時辰本應燃梅花香，可是方才聽覺得還有客人，奴婢便自作主張，讓人燃了檀香。”沈秋君不由心裡暗笑。

沈侯夫婦出京後，沈秋君便來到院裡，細細查看可有缺漏，那李嬤嬤便仗著她曾老太太院裡當差多年，指手畫腳起來。

沈秋君也捧她場，但凡她提出，一概遵從，多年都過去了，也不乎這一時了。

此外年年為了焚香，不知費了多少銀子，她怎能讓這事不於人前，以表現母親孝心呢，而這李嬤嬤這種人也不會有功不誇耀一下，自然要讓她上前有所表現。

這不，就有其他老太太讚歎道:“果是老夫人調教出人，這麼些年了，對老夫人習慣都還記得，可見其忠心。”李嬤嬤得了誇獎，忙笑道:“奴婢是每都按著老夫人未離京時習慣焚香，又豈會記錯，只是不知老夫人喜好是否有變。”李嬤嬤焚香，那定然是沈夫人意思了，要知道老夫人用香定不是俗品，一年下來也好些銀子呢，眾人不由讚賞地看向沈夫人。

沈老太太也笑眯眯地對沈夫人說道:“你這孩子也真，我此次進京是帶了全部東西來，何必再置辦這些物件，太靡費了。還有這香，我人不此，何須如此，這一年年焚香費銀子，便是舍給那些窮人，也算是是我功德一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