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七章麗君受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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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以沈李兩府勢力來說，太子對沈家頂多也就是暗地裡下些拌子，他還不敢如此明目張膽地欺負到沈家頭上，雙方真鬧將起來，他太子之位未必就能坐得住。

相對於較弱些城安伯府，李瑤琴如果不想嫁給太子，又不願壞了名聲，那個孤立無援境地，自殺保節，確實是好方法了。

對於今父親鄭重其事地詢問哥哥用意，沈秋君也是心知肚明。

當年那件事，除了偶而會做個惡夢，打雷下雨天不敢入睡外，其實對她來說早就過去了，別人讚美李瑤琴本就不會妨礙到她什麼事。

如果時光倒，她仍然會選擇持刀將那些人殺死，而不是窩囊地自殺，因為死了也是白死，家人便是想為自己報仇，也未必會找到仇家，而她手裡有武器，又會些拳腳工夫，怎麼也不會坐以待斃。

此時沈昭寧說道:“這種情況下，作為軍人驕傲，自然是自刎殉國，揚我大齊志氣，將來還能落得個至死不渝美名芳千古。但是，如果是兒子話，只要敵人殺不了兒子，兒子必與他血戰到底。殺一個夠本，殺一雙是賺了，再不濟也要咬下他身上一塊來。另外，虛名算得了什麼，只有活著才能有希望，抗爭說不定還有生機，自殺真就是自尋死路了，仇者，親者痛。”沈父聽了暗暗點頭，倒是沈秋君剛好夾了一塊，聽到哥哥說什麼要咬下對手身上一塊，這塊便怎麼也吃不下去，只得放旁邊小碟子上，嗔道:“哥哥，正吃著飯呢，你說這些惡不噁心，還讓不讓人吃飯了。”沈夫人一直留意著女兒。見她真不意此事，便也忙對沈父抱怨:“就是，一家人好好吃個飯不好嗎，非得談打仗談朝事，乾脆你父子二人去外書房吃算了。”沈家父子忙忙道歉，此後沈家心裡石頭算是真正落了地。知道再不用擔心沈秋君會受過往之事影響了。

沒過多久，沈家便查好子去程家納采問名，八字自然是合，兩家此期間也都門戶皆安，於是選了好子過文定。

這好些親友得了信。紛紛上門賀喜，沈麗君也一早就來了。

沈惜君沒來，於夫人倒是一大早就到了。說是沈惜君前被診出已有了一個多月身孕，不敢讓她隨意坐車走動。4xs沈夫人大喜過望，連聲向於夫人道喜，於夫人喜笑顏開，忙道:“同喜同喜。”一時於夫人與眾人打了個招呼，便忙回府去了，沈夫人自然少不了派人一同過去看望女兒，得知一切都好。沈夫人不由心裡默默唸佛，又覺得這是程秀梅帶來好運，對這個媳婦越發滿意了。

吉時到了。沈昭寧便帶著聘書，由媒人領著，會同一些親友。抬著定禮浩浩蕩蕩去了程家。

其他夫人們則抓著這個難得相聚機會，繼續喝茶聊天，自然免不了三五成群聚一處，神秘兮兮地談論李瑤琴之事。

沈秋君乃是未嫁女，倒不好前面晃悠，只偏廳幫著處理些雜事，沈麗君外間坐了一會，便走到她跟前，慨道:“前幾城安伯府事，想來你也聽說了，那李小姐可真真是個可敬可佩貞節烈女。如今人人都贊她，可見果是生死事小，名節為大，她能有這般氣骨，真是我等女子楷模，該當傳千古。”若是這話換成任何一個非沈家人說來，沈秋君都會連連贊同，只是如今聽沈麗君如此說來，便覺得刺耳很。

再看沈麗君看著自己那似笑非笑模樣，沈秋君不由怒從心起，她原本以為，經過她識破了沈麗君算計自己一事，沈麗君定愧於再見自己，兩人自此井水不犯河水，也不用明著撕破臉面，各自保留一點體面也就是了。

如今看來，見自己沒了利用價值，因為當年之事，她竟要自己以死明志了。

沈秋君氣得反相譏，忽想到今天是哥哥好子，萬一吵鬧起來，不吉利不說，外人看著也該笑話沈家了，於是便看著沈麗君冷笑幾聲，轉身回了自己院子，然心裡卻怎麼也咽不下這口氣，想了想，招手叫來一個小丫頭悄聲吩咐了幾句。

訂親之事一切都很順利，沈夫人合不攏嘴地笑了一天，倒是後來從身邊一個多嘴丫頭口中聽到沈麗君一番言語，心裡便有些沉重。

送走眾親友後，沈夫人叫沈麗君到房中來。

屏退下人，沈夫人沉著臉問道:“你近過得可好？”沈麗君不提防母親有此一問，怔了一下，忙笑道:“自然過得極好，母親為何有此一問？”沈夫人看著女兒，嘆道:“我是你母親，你有什麼心事，不必藏著掖著，是不是賢王對你生產那天事耿耿於懷，說出什麼難聽話來？”沈麗君忙道:“沒有，他對我一直都很好，對那之事，並不曾提起過。”沈夫人細細打量了女兒神，搖頭道:“我不信。你也不必騙我，如果不是他說話剜你心，你如何會有輕生念頭！你可別為了他人冷言冷語，就想自殺殉節。你便是不看父母白髮人送黑髮人淒涼，也該看孩子份上，好好活著。貞潔烈女名頭有用嗎，能讓人起死回生，從頭開始嗎？”沈麗君覺得自己被狠狠打了一個悶，心裡堵得難受，只得強笑道:“母親放心，我當也是為了治病，不得已才為之，賢王他，他並沒有往心裡去，他還說，只要我能平安活下來，他願傾所有。”沈夫人這才放了心，又勸道:“寧要討飯娘，不跟當官爹，就是為了孩子也不要有那傻念頭，況且那事也只有咱們自己人知道，事情又已經過去那麼久了，你便是真死了，也沒人給你立貞潔牌坊。”沈麗君只得諾諾，又被沈夫人拉著絮絮叨叨好長時間，才被放了出來。

一出來就見沈秋君正拿了大把花，一邊取笑，一邊往沈昭寧頭上戴。

沈昭寧對程秀梅這個媳婦還是很滿意，此時被妹妹取笑，只紅著臉呵呵傻笑。

沈麗君看到沈秋君笑著往自己身上瞄，火氣大了，想過去出言諷刺幾句，可自己如今也有心病，只得勉強過去笑著說了幾句話，便離開了沈府。

沈麗君坐車裡，越想越氣，如果當年沈秋君也能保持沈家風骨，忠貞不屈，殉節而死，也不至於讓沈家蒙羞，讓她名門世家面前抬不起頭來。

這時恰好經過永泰侯府，沈麗君便命人遞上帖子探視沈惜君。

沈惜君因前次懷孕出了意外，這次不僅她自己，便是整個侯府也都是嚴陣以待。

於夫人自然不敢攔沈麗君，但心裡卻是極不滿意。

她今之所以給沈夫人說了兒媳有孕事，一是禮節，沈惜君不到場總得有個解釋，二則是終於可以有嫡孫了，心裡喜悅實是壓不住，便對沈夫人說了，又明言道:“子太短，須過了三個月後再對外說，府上管放心，必不讓她費一絲心神，陽兒屋裡人也都攆了出去，等三個月胎做穩了，不怕勞累了，到時再請府上人一同樂樂。”沈夫人聽了，知道於夫人對上次沈惜君沒了孩子，是有些遷怒於沈府，畢竟是沈府親眷來往中出事，如今於夫人以嫡孫為重，自然會好好照顧女兒，倒也就悉聽尊便了。

沈惜君聽說大姐過來看自己，心裡也有些納悶，明明母親已經派人來，說讓自己好好養胎，不要勞神，等滿三個月後，再來看自己，姐姐怎麼又過來了呢？看來還是不太放心自己啊。

這時沈麗君已經到了，看著妹妹開心笑臉，她也只好強笑著走過去寒暄祝福。

沈惜君道過謝，就拉著她，連連問道沈昭寧文定之事，沈麗君只好耐著子，一一回答了。

沈惜君笑道:“母親今天還不定多高興呢，等明兒扶玉再嫁了，父母也總算是夠了心，也該舒心地過幾年享福子。”沈麗君陪著笑了一會，又提起李瑤琴之事。

沈惜君不由睜大了眼睛，笑道:“世間還有這等奇女子！我竟沒聽說過呢。”一時又幸福地埋怨道:“自從診出我有了孕事，外面一些亂七八糟事，婆婆和夫君一概不許傳到我這裡來，只讓我每天好好吃啊喝，我還真怕等我生孩子時，不知胖成什麼樣呢。”又悄聲道:“我們與太子有親，此等事，怕是不會府裡傳了。”沈麗君便道:“如今明面上大家都裝不知道，其實心裡暗地裡稱讚不已，就連與城安伯府沾親帶故人，現說起來話來都板得筆直。”沈惜君是要做母親人了，聞言後不由皺眉道:“呸！這世間總有那種人，別人因為好出了名，便一窩風地跑去沾那個光，若是不好了，又該幫著外人上前踹一腳，好撇清關係。誰家孩子，誰心疼，若是李瑤琴真死了，除了她父母至親外，那些沾光人，誰會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