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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杏棠開口,“少九,別來無恙。”蘇少九捏住菸嘴,重重吐了一口混沌的煙,轉頭看著季杏棠。只有看見這張臉這個人,那眼裡的憤世和桀驁才稍淡去,繚繞的煙霧下,眼波漸漸變得像青水稻下那一泓悠悠的水,清澈且有生機,蘇少九一笑,“三年前大難不死,往後也只剩福大命大了。被一個苦行僧救了,在天津呆了一段時間,期間我爹去看過我,不然督軍丟了個兒子怎麼會不了了之?你知道的,我耐不住寂寞,剛從承天寺回來就跑上海來了。你呢?”季杏棠恍然回首已經三年了,又不過是痴長三年。他不知道怎麼開口說起這痛煞年歲,寶山兄的死和遺孤,同若玉的隔閡芥蒂,和瑾孃的荒唐婚姻,大哥從痴傻到康復……他做的一樁樁一件件蠢事歷歷在目,只是不知從何說起,又想這些和蘇少九沒有關係也不必說,淡淡吐一句,“還是舊樣子,守著老本做些生意。”蘇少九輕“哦”一聲,偏過頭去嘬一口煙,凜冽的月夜,火光很亮,他問的不是這個。
“他……對你好嗎?”該是不好吧,他甚至不敢想白嘯泓處理了自己又對他使了什麼手段。
季杏棠看著那些縹緲的菸絲,他清楚地知道從頭到尾是他愧對蘇少九,為了一己私慾把他拉入深淵,讓他忍受萬劫不復的痛苦。他還有很多的路要走,自己不該是他的絆腳石,“我結婚了,有個兒子,三歲了。”蘇少九衝他笑了笑,“哥,你不用搪我。那是許大哥的兒子吧,我在那會兒嫂子剛懷了他。”季杏棠也笑,笑的也頗多
慨,“是,寶山兄被人誤殺,留下墨白。我也娶過
,去年難產沒的,一屍兩命。”
“那他對你好嗎?”蘇少九執著地詢問這個問題,他想給過去和未來一個代。
季杏棠對上他炙灼的目光,把他燒的滾燙。他若還是十七歲的季杏棠,守著那些紫藤蘿歡喜的不像樣子,心甘情願用心底最純真、最敦厚的愛意守著,只一句喜歡就能天荒地老。可是今年他二十七歲,閱過很多人很多事,同他們刨究底地講道理把一切活的明白,可唯獨在白嘯泓那裡活不明白,對他,也許一絲喜歡也稱不上,只是習慣了就再也離不開。他不同自己吵架、不強制專橫的獨裁、不一意孤行地固執、不傷害無辜的人,肯和自己商量、心平氣地說話做事,這就夠了。他的觀念裡也沒有羅曼蒂克,凡夫俗子再濃情
意也逃不過一
三餐,情至深處無非是一起吃飯睡覺做愛,哪裡還用得著糾結好是不好?
所以當蘇少九問到這個問題他不知怎麼回答。點了手裡夾著的香菸,嘴輕抿了一口菸嘴,“少九,是我對不起你,我知道你經歷的苦痛也不是一句對不起能彌補的,過去的終歸過去了,我們還是朋友,以後你有難處我……”
“他對你好不好?”蘇少九丟了菸蒂,踩在腳下狠狠地碾了碾,他心裡開始騰起恨意臉上卻不聲
,語調平緩地說,“你在逃避什麼?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還是你想說當初是你自己一時糊塗,和我好只是為了報復他,把我玩
於股掌。然後你明白自己
本離不了他,索
和我做個了斷,歸
結底對我只有愧疚二字,以後會盡自己所能彌補我是嗎?”
“少九……”季杏棠無法反駁。
蘇少九被煙嗆到了,咳了兩口眼裡泛出些若有若無的晶瑩。
季杏棠拉開車門讓他上車,“外面冷,先進車吧。”車子漫無目的地駛到一個小酒館,雖是寒月,爬山虎卻絡滿了整個青瓷磚牆。屋子裡是完全西式的裝飾,充盈滿的橙很暖,吧檯四周圍滿了人,外國人多一些。季杏棠在壁爐旁找了個位子,那種暖烘烘的
覺最適合撫
現在的心情,隨即有侍者送來五顏六
的酒,他要了一杯威士忌。
後來他喝的很多了,醉眼離看著蘇少九從一堆踢踏著舞步的人中走來。蘇少九放下酒杯,把胳膊搭在裝飾闌干上,手指滑過他的臉,那觸
就像羽
一樣,他的身後是別人的狂歡,此刻他只靜悄悄地對他說,“季哥,我想開誠佈公地同你講話,我相信你從來沒有對我耍過手段,和你在一起很快樂。那你呢?有沒有累的時候?你憔悴了的時候、疲倦了的時候,是不是也需要一點快樂?”蘇少九低頭吻了他的臉頰,季杏棠只是木著臉。蘇少九用手臂緊兜住他,把所有的光影拋到身後,重重地吻他的嘴。
季杏棠推開他,懇求似的看著他的臉,在他的瞳孔裡極力地尋找自己的倒影,再然後低頭微笑。他在沉默中解開自己的衣衫,把那醜陋猙獰中的美麗罪惡展示給他看,“他能在我身上剜也能在我身上雕花,你卻連咬一口都捨不得,我憑什麼不喜歡你呢?”他斂好衣裳神
落寞,“可是少九,很多事情你我都是無法理解的,我不值得你在我身上
費時間,你還年輕會遇到更好的人。”季杏棠站起身,雙手搭在闌干上,把頭埋在臂彎裡。蘇少九就側頭附在他耳邊說話,唧唧噥噥只有他一個人聽得到,只是喜歡、只是眷戀,很平靜、很溫柔,再無其他。
最後季杏棠抬起頭在光影裡有些眩暈,那種時隔三年的訴說和三年前一樣不能打動他,唯一的不同是自己在蘇少九身上沒有寄託沒有徜往。
最後蘇少九告訴他,“哥,我爹死了,先下了葬,等那幫老頭子弔唁完畢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