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厭勝錢,拿起來看了看,發現一面鑄著桃花的鏤空紋,另一面有六個字——厭祟,集如意。
荊寒章見他臉上掩飾不住的歡喜:“喜歡嗎?”晏行昱點頭:“喜歡的。”荊寒章也跟著開心。
晏行昱高興地將厭勝錢收起來後,才“啊”了一聲,疑惑道:“可是殿下……”荊寒章挑眉:“嗯?”晏行昱:“我就是祟啊。”荊寒章:“……”晏行昱擺
著厭勝錢,低著頭不敢看荊寒章的反應。
他是整個京都城人盡皆知的大凶之煞,幼時在離京之前,曾有人指著他的鼻子罵他是祟,讓他滾出京都城。
原本荊寒章在京都城好好待著,這麼多年都沒遇到什麼古怪的事。
而晏行昱一從寒若寺回來沒幾天,兩人就見鬼似的互換了魂魄,擱了誰,都會覺得是他晏行昱這個祟在作怪。
若是沒認出來荊寒章是他幼時救命哥哥之前,晏行昱本不會在意他的任何想法。
認出來之後,晏行昱就有些難過了,他怕荊寒章也把他當成祟。
晏行昱正自顧自緊張著,就看到荊寒章伸出一隻手遞到他眼前。
晏行昱茫然抬頭。
荊寒章氣沖沖地道:“不想要我的厭勝錢就直接說,不用這麼拐彎抹角!還給我,讓你那什麼大哥二哥送你去。”晏行昱:“……”
“氣死我了。”荊寒章心想,但又礙著自己親手立的字據不能生氣,只好雙手環臂,琢磨著什麼時候“哼”一聲來加強自己的怒火程度。
晏行昱立刻說:“我要的我要的!”他緊緊拽住那一串厭勝錢,抿著小聲說:“我就算死了,也會把這些錢帶進棺材的。”他表示自己喜歡這串厭勝錢的決心,本來已經打算“哼”的荊寒章不知怎麼突然就不捨得生氣了。
他總覺得這句話有些奇怪,但又說不上來。
荊寒章眉頭皺著,道:“你還有事瞞著我嗎?”晏行昱“啊?”了一聲,見他沒打算搶回厭勝錢,才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隨口道:“沒有啊。”
“真的?”晏行昱:“比金錁子還真。”第40章四年雪下得極大。
江南少雪,歸京後又因輪椅從未在大雪天出過門,到了荊寒章這具身體,他便沒了什麼顧忌。
晏行昱撐著傘,緩步走出相府。
兩人好些子沒有互換,攝政王府丟失寶物一事雖然明面上因為七皇子的怠慢玩鬧而不了了之,但晏行昱知道,驚蟄衛肯定還在秘密調查此事。
荊寒章做事向來毫無章法,晏行昱行事說話也不必有太多顧忌,出相府後,直接去了一條街的攝政王府。
攝政王府早已衰敗,只有一個老管家還在打理,晏行昱也沒帶侍從,孤身進了那座冷清的王府。
那府邸極大,四處井井有條,晏行昱撐著傘轉了一圈,並未發現什麼,最後百無聊賴地在前院的葡萄架下站定。
他將傘放下,微微仰頭看著滿天飛揚的大雪,葡萄枝彷彿一張巨大的大網,將他牢牢困在其中。
晏行昱站在那看了很久,久到身上再次落滿了一層雪,才被一聲蒼老的聲音喚回神。
“你是誰啊?”晏行昱這才微微垂頭,將髮間的雪隨手撥開,再次撐起傘,將頭頂的“蜘網”隔絕住,他笑了笑,又是雍容優雅的天潢貴胄。
站在不遠處臺階上喚他的是一個蒼老的老人,他大概眼神有些不濟,眼睛眯著瞧了半天都沒認出荊寒章那張臉來。
晏行昱見他未撐傘,抬步走過去,將傘罩在老人頭頂,為他遮擋住漫天大雪。
老人看了他半天,又問:“你是誰啊?怎麼在這裡?”他渾濁的眼中突然出現了一抹光亮,著急地問:“是王爺凱旋了嗎?!”晏行昱一怔。
老人記有些不好了,孤身守在這座王府中,盡忠盡職地打理,為的就是有一朝一
攝政王凱旋。
攝政王已經死了十幾年,這些年每當有人來王府時,他都會覺得是人來告知王爺歸京了,歡喜的不行。
復一
,年復一年。
晏行昱對上他滿是期翼的眼睛,不知怎麼突然就不忍心戳破他的幻想。
老人身上已經有了衰亡之氣,許是撐不過這個冬了。
晏行昱只能輕輕回握住他的手,柔聲道:“他會回來的。”老人恍惚記得這些年來王府的人,每次聽到他說這句話時,要麼是嗤之一笑,要麼是告訴他王爺已戰死沙場,不會歸京了,這是第一次有人和他說這個。
老人的眼睛更亮了,彷彿稚童似的顫抖著握緊晏行昱的手,喃喃重複:“王爺會回來的,他定會回來的。”老人的手乾枯全是褶皺,彷彿枯枝似的,晏行昱也沒覺得排斥,反而將力道放輕,唯恐握疼了他。
老人許多年沒同人談了,拽著晏行昱不願讓他走,晏行昱只好扶著他送他進了房。
十幾年前那場仗,攝政王雖然戰死沙場,卻也因為他的死才會讓三軍大捷,皇帝不會虧待功臣,攝政王府的用東西從來都未曾短缺過。
只是晏行昱一進了那老人居住的偏院,發現這麼冷的天,他竟然在燒黑炭。
晏行昱看著滿屋子濃烈的味道和隱約的煙霧,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