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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或需要時間處理自己的無力,他現在無法以平常那副充滿活力的模樣面對季玄,哪怕只是通過由電波組成的通話,他都確信季玄能聽出自己深不見底的疲憊。
所以他只在微信打了幾個字:別擔心,很快回來。
荀或回到市內以後先去了趟海邊,為著說不清的衝動。砂石冒著熱氣,太陽把海水照得灼亮,彷彿能眼見它蒸發起來。荀或隔著欄杆極目遠眺,想著餐餐得沉到海底下才行,狗最怕熱了,海底下才涼快。
在大馬那次荀或把自己關在洗手間裡,就已決心要在這個暑假出櫃。
但沒想好該是哪一天,勇氣提到臨界點了,再要往上推就需別的助力。這次的助力是天時與人和,他把褚臣俞斐送過了安檢,一瞥列次表上正好有回老家的車,便順手打個電話問爸媽在不在家,都在,他就直接買了張站票。
孟朵相比起狗原就更喜歡貓,是因當初荀或想要狗才買的餐餐,現下一了貓奴夙願,臉上總是帶笑,抱著兩隻貓祖宗長祖宗短,把真正的小祖宗荀或晾在了一旁。
荀常問狗兒子幹什麼突然回來,荀或拈酸帶醋說你們各個嫌棄我,我想家了還不能回來嗎?
孟朵把小貓往他懷裡一
,過了五分鐘一切前因後果都被剪除,荀或連爹孃是誰都忘了,溫聲溫氣地祖宗長祖宗短。
荀常將西瓜切成了碎丁,給速凍了會兒了點涼氣,捧出來一家圍著吃。
三張碎嘴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著,荀常問起季玄的工作。季玄本就是優秀,又給荀或添油加醋地演繹一番,彷彿明諾貝爾獎預定,使得荀家夫婦更加欣賞他。
孟朵作為一位傳統的中國女,對自己兒子的成就總是有些家長裡短的攀比意味,直說那小雞事業這麼順利,豈不很快就能買房了。荀或話正說到興頭上,直接把那八位數的遺產給抖落出來。
荀家夫婦如聞雷霆乍震,石破天驚,荀常最先反應:“這下半生該無愁無憂了吧?!”
“其實他拿少了,能生錢的活資產他一處都沒有。”
“那也很好了啊!”荀常說,“這以後都不用工作了!”
“話是這麼說,但我還是要為社會燃燒自己,”荀或擦去嘴上的西瓜汁,“勞動最光榮。”
“別說的像這錢是你的一樣,”孟朵也緩過神來,朝自己兒子翻了個白眼,“還真想做一輩子的癩皮狗不成,他只是你朋友。”然後荀或就出櫃了。
藉著方先那一番無話不談所積蓄起來的暢快與直:“他其實不只是我朋友,他是我男朋友。”孟朵臉上的微笑陡地沒了。有一段時間客廳裡只有冷氣響作的嗡嗡聲,兩隻小
貓早依偎著午睡去,又被孟朵一聲拍桌驚醒。
“荀或!”她怒目圓睜,“你說什麼胡話!”
“我們是大三開學就喜歡了,”荀或把胡話說得條理分明,“今年二月十四在一起,以後也不會分開,所以爸,你之前問我為什麼要去上海工作,我現在清楚地回答你,我的確是為了他。”最`新`沷`怖`網www.xiaohuks.com最`新`沷`怖`網www.xiaohuks.com沿海城市的夏天是燥熱的,不是劈頭蓋臉坦誠相見的那種乾熱,是溼潤的磨纏的得理不饒人的那種溼熱。這種熱在外敲著荀家的陽臺,很有些討債的勢頭。
而荀家室內的事態發展逐漸變得混亂。孟朵站在餐桌邊,一手撐著桌布,把每一個細節都摳出來質問,心底下暗盼著荀或出些馬腳,證明這只是玩笑。
卻只是讓真相更無迴轉餘地,零零碎碎都是兩人相愛的證據。季玄家裡有人知道了,同居的朋友也知道了,上次帶他回來過年就有給父母認識的意思,雖然那時還未確定關係。
後來孟朵問兩人做過沒有,荀或似沒料到她竟會詰難到這種地步,本來還在據理力爭的嘴忽就閉合。
這回是連荀常都不能再接受,把荀或和季玄一比對,他太清楚自己兒子在那件事上會是個什麼處境。
孟朵是真瘋了,荀常沒去拽她,由著她把還兜著點西瓜的水晶大海碗高高舉起往地上一砸,而後就哭得奔潰:“你一點也不愛惜自己!”
“這是我自己的身體!”
“是我生出來的!”母子間好像在比誰的聲音更大,兩隻小貓早鑽入衣櫃後相擁著發抖。
對吼只會加劇怒意,推進著推進著變成了肢體暴力,後來孟朵扇了荀或一巴掌。
荀或的童年記憶裡幾乎沒有體罰,像他這樣長得有些女氣的漂亮小男孩,大人即便動怒,也很少會捨得動手。
孟朵那一下用了真力氣,荀或耳朵都在鳴叫。他捂著臉呆呆站了一會兒,回神以後一言不發就往門口走去。
兒子的離家對所有母親都會帶來一種本能的不安,孟朵追著他的腳後跟喊“荀或”,破裂的呼喊鼓盪在走廊裡,添了一絲空曠寂寥的落寞。荀或駐足回頭。
母子倆對視片刻,孟朵立即後悔,那一聲哀慟呼喚證明著顏面的丟失,惱羞成怒和本來的怒疊加起來,她抄起門上花環,狠狠地砸了出去:“別再讓我看見你!”花環的鐵絲在拉扯時被釘子扯出來,於荀或額角劃出一道血痕。
見了血孟朵又慌了,木木地站在原地。荀或俯身撿起花環,沉默地轉出電梯大堂。
荀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