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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時也可以很心。不是同情,不是的。他並沒有自恃家庭美滿而覺得季玄可憐,他只是想把季玄捂暖了,想看他笑,想讓他開心,動機純粹毫無雜質。

這是喜歡,這不是同情。

荀或連自己對季玄的過分依賴都沒能察覺,這種倚肩的親密不是朋友該有的,哥哥也不是對誰都能叫的,為了你而不談戀愛的話,更不該說。

可是季玄了解他,荀或只是沒有學過什麼叫距離與隔閡,學了也不會。

幸好他不會,才能容許自己卑劣地從罅縫裡汲取他的溫暖。

“其實我接近你是有目的的。”荀或忽然說。

他是沒心思讀書了,思緒呈網狀發散,開始瞎扯閒聊。

“什麼目的?”季玄配合著問,順帶鎖上了屏。

“這就要從一道重要哲學辯題說起了:如何維繫三個人的友誼。”荀或來宿舍報道的第一天,地上攤著對一模一樣的行李箱,他聽見俞斐罵豬,臉上笑問你們認識啊?實則一顆心早沉了下去,原來這兩位從小一起長大,關係親密得連一針都不進。

“我就一個人光禿禿的,聽著他們打鬧,太難不孤獨了,”荀或嗟嘆,“當然,我沒有說他們不好的意思,只是我會酸,你懂吧?三人行,但其中兩個關係特別鐵,不過——”他興奮起來:“自從我發現他們是gay,我就快樂了,朋友和男朋友,這本就不是一個境界!我還酸個,吃糖都來不及!然後啊,大三的時候你還來了!”荀或竟把手從被子裡拿了出來,攏住季玄寬厚手掌,熱淚盈眶道:“同志,天下苦豬魚久矣,有你在我方陣營,勝利一定屬於我們人民群眾。”荀或的手暖呼呼軟綿綿,指尖在棉被裡被焗得粉,季玄低眼凝望,想問他到底要自己心動多少次才肯罷休。

為什麼你的每一個部分,都讓我這樣無可救藥地戀。

第6章1月22忌開心寒風捎來雨絲,落在關窗的手上像針刺。

接下來幾天沒有出門。拉布拉多的活力已在不長的生命裡耗散殆盡,所有人都在準備接一場死亡。

荀主任為了除夕那夜能闔家團圓需要值幾場夜班,有晚季玄撞見一臉疲憊的他半蹲著撫摸餐餐,自言自語地問:“等過完年吧?”季玄像在街上撞見出殯隊伍裡的朋友,只能為不合時宜的相遇而到抱歉與無措。

荀或察覺到了他的沉默。雖則季玄一貫沉默,但這次不同,他是連笑也不會了。

要他難堪顯然不是荀或帶他回家的本意,飯後餐餐更嗜睡,荀或提著幾天前買的一應煙火把季玄拽下了樓。

大抵都玩過一種鐵絲煙花,細細長長的,前面三分之二的長度裹著水泥一樣的灰黑火藥。這種東西在不同地方有不同稱呼,在荀或這它叫嘰哩嘩啦。

家樓下小孩太多荀或才不和他們玩,走上十五分鐘翻進一塊爛尾工程地,躲進角落無風處,興致地給季玄示範。啪著火機,火舌上煙花,空氣裡一絲“嘁”的細響,而後花放,火星迸

荀或圍著他藍黑相間的格子圍巾,手舞足蹈地舉著開得和蒲公英似的嘰哩嘩啦,大喊:“小雞快看!你快看!”其實在他點燃火光的那一剎那,這幅畫面就很清晰地印在了季玄的心上。

他覺得荀或像在舉行一項古老的儀式,輕巧地跳上了由槽鋼堆集而成的高臺,託著小火花像高舉炬火,興奮地叫:“i’m?the?kingthe?world!”小小的煙花直線下移,很快走到了生命的盡頭,在荀或說完這句話以後便熄滅了。

荀或終於覺得自己傻叉,把燒完的鐵絲往廢料堆裡一丟,企圖就此了結方先頭一熱做出的二事,回過頭來正正好地撞上了季玄的目光。

虔誠得像一個信徒,崇敬、痴與失卻理智的狂熱。

荀或愣住。

季玄比荀或要高出一個頭,從來由荀或仰視他,如今身份對調,荀或頭一次低頭看這個男人。或許因此才有錯覺,他跳下平地,季玄的神情果然正常起來。

荀或鬆了口氣,從紙盒裡摸出新一,說:“你也來。”季玄聽話地點著了,拿在手裡一任它消亡。這不能令他開心,荀或一邊想著一邊奪過季玄手裡已被燒至灰黑的煙火,迅速按進雨後水窪,火藥燃點後的灼燙蒸發了泥水,但見白煙伴著滋滋聲冒起。荀或學著新疆口音叫嚷:“羊串!羊串!”季玄嘴角動也不動,只是認真地望著荀或。

荀或在心裡賴賬,只怪這嘰哩嘩啦威力不夠大,都不能讓他的雞哥笑一下。蹲地上翻翻找找,掏出個厲害傢伙。那種被困在圓錐形裡的低空煙花,引線一點紅紅綠綠的火光直竄九重天。

荀或一口氣點著了三個,在季玄身旁跳得像只小麻雀:“哇靠!漂亮!照相照相快照相!”相機裡荀或揹著煙火光只是一道烏漆嘛黑的細長條兒,五官糊得媽不認。照理這種照片是能惹人發笑的,但季玄還是冷冰冰的酷哥臉。

荀或終於忍不住了,兩個大拇指強行順開季玄的角,扯出一個燦爛微笑,顯然忘了自己曾說過碰季玄的臉之前會淨手焚香。

“幹嘛不開心啊,有這麼不好玩嗎?”季玄一張帥臉被荀或擠至變形,他自己先開心了:“你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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