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農夫與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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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子，這是你大哥小川，快叫大哥！”秦仲凱推了推那青年，滿面笑容的催促道。

“大，大哥。”青年埋著腦袋，一副靦腆的模樣，聲音細若蚊蠅，這麼大一個塊頭，卻像個小姑娘一樣扭捏。

秦川點了點頭，看向秦仲凱，言又止“爸，他這是？”秦仲凱知道秦川想問什麼，指了指自己的腦門，示意秦海是腦子有些問題“這孩子可憐，只有五六歲小孩的智力，你媽應該給你說過了吧？”

“說過一點。”秦川微微頷首，也沒進屋，直接在門口坐了下來，盯著那青年看了看，也不避諱，直接問道“爸，我想知道，你帶他回來，是出於什麼目的？”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秦仲凱在秦川身邊坐了下來，一張蒼老的臉上帶著幾分不解。

秦川道“我的意思是，你是相信了鎮上那神的話，才把他帶回來的？還是單純看他可憐？”秦仲凱頓了頓，扭頭看了看那年青人，嘆了口氣“我這老寒腿，老病了，你也不是不知道，這孩子才十幾歲，你不知道，我看到他的時候，大冬天的，還穿著一件襯衫，在垃圾堆裡翻東西吃，實在是太可憐了，至於那個黃半仙的話，信不信又如何呢？反正我覺和這個孩子投緣的，或許這就是緣分吧，我要是不管他，他恐怕遲早不是凍死就是餓死。”秦川點了點頭，沒有打斷秦仲凱。

秦仲凱接著道“你媽和你妹妹倒也沒說什麼，只不過，你二叔有些不同意我養這孩子。”

“二叔？”秦川一愣。

秦仲凱微微頷首，目光落在秦川的身上“你覺得呢？這孩子留不留？”秦川道“爸，如果你收養他，只是聽了黃半仙的話，那我會勸你把他送走，不過，你只是看他可憐，我也無話可說了，多一個人，不過多一雙筷子而已，只要你覺得開心就好。”

“好！”秦仲凱聽了，臉上又出了笑容，家裡幾個人，老媽基本上都是聽他的，小妹少不更事，可以忽略，但是秦川身為家裡的長子，說的話，他還是須要考慮的，之前他一直擔心秦川反對，現在聽秦川說出這番話，心中十分的高興，沒白生這個兒子。

“喲，小川回來了？”就在這時，一個洪亮的聲音從門口傳來，隨即，走進來一個身形有些微胖，穿著一身皮夾克的中年男子，臉上掛著笑容，很是染人。

“二叔！”秦川立刻站了起來，這人正是秦川的二叔秦仲明，秦父那一代，兄弟姐妹四人，秦仲凱是老大，中間兩個阿姨，秦仲明是老么，只比秦川大十幾歲，今年還不到四十歲，勉強還能算得上年輕。

記得小時候，秦仲明就經常帶著秦川玩，秦川也很喜歡這個二叔，秦仲明格好，沒秦仲凱那麼古板，臉上總是掛著笑，秦川特別喜歡聽他講故事、講笑話，那是一段很美好的回憶。

有時候，犯了錯挨老爸打，秦川便會去找秦仲明庇護，而結果往往是兩人一起捱揍，雖然如今秦川也大了，但是對於秦川來說，對於這個二叔，還是很有情的。

“什麼時候回來的？”秦仲明笑嘻嘻的走了過來。

“剛到，股都還沒坐熱呢！”秦川笑道。

秦仲凱看到秦仲明，一張臉卻是一下子就垮了下來“你又跑來幹嘛？”秦仲明聞言，臉上笑容一滯，乾笑一聲，道“哥，為了個傻小子，至於這麼不待見我麼？”

“什麼傻小子，他現在也是我兒子。”秦仲凱氣不打一出來，兩個人顯然為了收養秦海的事情涉過很多次了。

秦仲明翻了個白眼“小川在這兒，正好，你來勸勸你爸，你爸這人，太頑固了些，你看，你們家境本來就不算好，要供你讀書，又要供你妹妹讀書，壓力已經夠大了，現在又這麼個玩意兒回來，這玩意兒就一飯桶，一頓能吃五個人的飯，關鍵腦子還不好使，怎麼養？”

“什麼這玩意兒？他是人，我給他起了名字，叫秦海，我把他帶回來，就會負責到底，你不也是我養大的？有什麼養不起的？這是我家的事，不干你的事！”秦仲凱聽了秦仲明的話，卻是有些不悅了。

“你就是信，聽那什麼黃半仙的話，那神的話能信麼？”秦仲明也有些火了。

“二叔，都少說兩句！”秦川見了，趕緊勸住，把秦仲明遠遠的拉開，來到了院子外，免得這兩兄弟真打起來“二叔，我知道你也是為我爸好，不過，我爸他不是信，他只是好心，你看，秦海這模樣，外面天寒地凍的，他一個人在外面，我爸肯定是不忍心…”

“川啊，好心也不能爛好心吧？”秦仲明搖頭苦笑了一下。

“好心有好報嘛！”秦川笑道。

秦仲明白了秦川一眼“小子瞎說，這年頭，好心可不一定有好報，聽說過農夫與狐狸的故事嗎？”秦川一愣“農夫與狐狸？不是農夫與狼麼？該別又是你新編的黃段子吧？”

“你二叔有那麼俗麼？”秦仲明又白了秦川一眼。

“那我還真沒聽說過。”秦川嘴一咧，能讓他消氣，聽他講個故事也不錯，不過，他對這個二叔可是十分清楚的，雖然早已經成了家，兒子也十多歲了，不過還是改不了那個不正經的病。

秦仲明道“從前，有一個農夫，家裡老是丟雞，他便設下陷阱，抓住了一隻狐狸，鄰居對他說，‘這狐狸太可憐了，你放了他吧！’，農夫看了看，也覺得狐狸可憐，便大發善心，把那隻狐狸給放了，從哪天開始，農夫每天早上起來，便會發現灶頭上放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白粥，…”

“這不正說明了好心有好報麼？”秦川打斷了秦仲明的話，有些懷疑秦仲明是不是講錯故事了。

“你聽我講完好不好？”秦仲明白了秦川一眼，繼續道“農夫每天起，便喝了白粥下地幹活，子過得有滋有味，直到有一天，一位和尚路過，告訴農夫，你家裡妖氣太重了，恐怕是出了妖孽，農夫起初不以為意，將和尚喝退，不過心中卻暗暗留了心思，有一天，天還沒亮，他便悄悄地起來，想要看看那白粥究竟是怎麼來的，不看還好，這一看，你知道他看到什麼麼？”

“什麼？”秦川有些好奇。

“一隻狐狸，正在正坐在他家灶頭上，對著那碗口打飛機。”秦仲明嚴肅的道。

“噗！”話音剛落，秦川直接噴了，憋著笑了半天，無語的看著秦仲明，伸手在他背上錘了一下“叔，說好不講黃段子的。”秦仲明白了秦川一眼“我現在可是很正經的給你講事呢，你二叔不是文化人，說話俗了些，不過，話理不，這個故事告訴我們，你自己以為好心有好報，但是，實際是怎麼一回事，以後才知道。”

“好吧，算你有道理！”秦川搖了搖頭，完全被秦仲明給折服了，就這張嘴巴，完全可以去當律師。

“你懂就好，幫我勸勸你爸，早點把那傻小子送走，你不知道，村裡多少人在背後笑你爸傻，等過兩天，你跟我去一趟鎮上，找那個黃半仙算賬去。”秦仲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