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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wy123r2021年9月5字數:12951【第八章、惡墮劇·間幕】這清晨，無垢從榻上下來，收拾整理一番，走出門去。

此時天尚早，只有零星幾點犬吠傳來。

無垢覺整個冥華寺都灰濛濛的，如同籠罩著一層陰影。

一抬頭，才發現天上早已聚集幾片厚厚的黑雲，層層壓在頂上，似乎抬手就可摸到。

看來，要下雨了啊。

無垢有些氣悶，不止是天氣的緣故，他到最近諸事不順。

於是，他放棄了原有的安排，朝另一邊走去。

這裡是一處山，並沒有多深，只是淺淺的數米，口狹小，彎才能進入。

外有溪水過，無垢拿出缽盂，盛了滿滿一缽，這才鑽進了去。

他從小就在這裡面壁修行。

那一，師父告訴他，這本來是沒有的，只是一片平整的山壁，當年創寺師祖坐在這裡，終不食不語，心中誦讀佛經，以期參破執念。

可是，不知過了多少年，他都沒有成功。

挫敗讓師祖心生惘，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路了。

「走錯路了?」當時的無垢還是一個年幼無知的小和尚:「師祖也會走錯路嗎?」

「當然，」師父憐愛地摸了摸他的頭:「佛祖不會偏愛任何人，包括你的師祖。我們都得找到一條屬於自己的路。」

「可是，」無垢有些不解:「走錯了路，再回到正確的路不就好了嗎?」

「這世上並無回頭路可走。」師父意味深長地道。

「那麼，師祖後來成佛了嗎?」師父點了點頭，接著往下說:「你師祖懷疑自己走錯了路，這讓他陷入了恐懼，他害怕自己一直都是錯的，從頭錯到尾。」

「這恐懼讓他再也無法平靜，連坐都坐不住了。最終，他總算想了個法子。他開始挖山壁，先是用鑿子和錘子，後來這些工具都磨沒了，他就用手挖。」

「不知挖了多少年，他早都忘了自己為何而挖，只知道要不停地挖呀挖呀……後來，平平無奇的一天，師祖看了看挖出的山，又低頭看了看雙手，突然頓悟，證果而去。」

「這……」小無垢更惑了:「這可能嗎?」

「不管可不可能，」師父慈祥地笑道:「反正本寺所有成佛的前輩都在中修行過。如今，你也要去了。」小無垢聽了大喜，師父果然是有心培養他，他暗下決心，一定要在中好好修行，爭取和其他前輩一樣，有朝一立地成佛……「立地成佛嗎……」無垢哂然一笑，覺得當年的自己天真的可愛:「我這個樣子，佛祖還會收我嗎?」喝了口水，他收回神思，合上雙眼，面朝內的石壁跏趺而坐，打算就這樣靜坐一整天，整頓近期的煩躁。

開始時，似乎是溪水的清涼起了作用，他的心神慢慢地沉了下去。

一片靜謐中，他想象自己成了一塊石頭，石頭會有煩心事麼?身隨心動，他的肌變得僵硬，關節變得固化，眼前再也不是黑暗，而是一片虛無。

可惜，就在這時，一陣雜念湧來，比平常更為狂躁，將他擠出了禪寂。

自從無垢有了慾念，禪定就開始排斥他了。

「看來，這次也不行啊。」無垢嘆了口氣，睜開了雙眼:「為什麼呢?」

「難道是因為我破戒了嗎?」他的聲音顯得疲憊而困惑:「可是，與……佛祖不是當年也接受了女子所供奉的糜嗎?」像往常一樣，沒有聲音回答他。

壁是最好的傾聽者，卻並不能解惑。

盯著這黑幽幽的壁，無垢的心裡突然生出一絲衝動:他也想效彷師祖，將它挖開看看，即使裡面沒有成佛之路，至少可以看到山壁那邊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