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停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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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正下著雨,涼風把雨點不斷地從開著的窗戶吹進來。還有三天就滿32歲的尚榮坐在電腦前,兩眼呆滯地盯著股市大盤。

看著那綠瑩瑩的一片跳動著的數據,就像看著黑夜裡無數雙惡狼的眼睛。120萬。還剩6萬。一切都彷彿在夢中一般,一切都是那麼地虛幻。

只有那被風吹動著的窗簾、偶爾打在臉上的冰冷的雨滴才使他覺得自己還有意識。一切都完了,自己又是個窮光蛋了,那一刻尚榮的心就像窗外的秋雨一般瓦涼瓦涼的。就在這天晚上,子林紫惠遞給他一份離婚報告。

“我希望明天早上能看見你已經簽上了你的大名。”說完就扭著渾圓的股進了臥室,然後哐的一聲鎖上了門。

你媽,賤貨!”尚榮在心裡狠狠地罵道。那一瞬間他真想殺人。

其實尚榮早就預到這一天遲早會來的。早在三個月前他就憑第六官察覺了紫惠對自己的不忠,只是沒有證據罷了,再說,那種證據還是不去找的好。

有些男人總想知道自己的子和什麼樣的男人睡覺,暗地裡跟蹤尾隨,明察暗訪,好像不親眼看見老婆和別的男人在上的樣子死不罷休似的。尚榮認為那隻不過是朝自己傷口上撒鹽的行為,不值得效仿。是什麼男人有什麼要緊呢?

也許是某個款爺,也許是老婆單位的上司,也許是個年輕的帥哥,或者乾脆就是街上的一名乞丐,總之就是一個男人,在你不經意的時候,趁你在老婆身上不盡力的時候,進入了你的領地,擅自耕種了本屬於你的土地。

尚榮的腦海裡浮現出子白皙嬌的身體在一個面目模糊的男人身下起伏扭動的情景,他彷彿聽見子嬌媚、急促的呻,彷彿受到她高來臨時陰道的緊縮和那陣陣的熱力。

紫惠是嬌羞的,只有在的時候才會完全放棄矜持,呢喃著斷斷續續地從微張的小嘴中呼出一些平時難以啟齒的話語。

而這些令男人聽了熱血沸騰的語卻是幾年來自己在上教給她的,可以說是自己開發了這個女人,讓她由一個青澀嬌羞的少女變成了人的尤物。

可現在這個尤物已經不屬於他了,那原本只屬於他的、不可見人的一面已經被別的男人品嚐過了。

可這一切能怪誰呢?所有的一切都跟股票有關。尚榮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會戀上股票,想當初是股票讓他荒廢了生意,如今又是股票給他的老婆找了一個男人。

兩年來尚榮覺得自己不姓尚而是姓背,背運的背,一切都背透了,要不為什麼自己一入股市,那大盤就一直做著自由落體運動,為什麼就像有隻魔掌在控制著他,總是讓他在最高點買進又在最低點賣出呢,為什麼自己每次搶反彈卻都搶到了新一輪的下跌呢?

背運還不僅僅表現在股票上,還反應在他的身體上。自從入市以來,自己的那個玩意也大不如從前了,每次氣吁吁地從紫惠身上翻下來的時候,紫惠就會不屑地說:“你那玩意快和你的股票差不多了。”尚榮總是羞愧地一聲不吭,心裡焦急地等待著奇蹟的出現,他知道如果股市仍然不能走出一波行情的話,他的疲軟就永遠不會有雄起的希望。

而現實是,股市仍每天都堅持不懈地創造出一個又一個新低,而他也就一天天地疲軟下去,也就是在那些疲軟的子裡,紫惠給他戴上了一頂小綠帽子。尚榮提著一箇舊皮箱,那裡面裝著自己的幾件衣服。

當房門在身後無情地關閉時,他抬頭看了看門牌號。401室。曾經是自己的家。以後不知是哪個男人的家。也許明天就會有個陌生的男人搬進來,睡在自己睡過的那張大上,幹著自己幹過的那個女人。

而那個女人則對新男人重複著對自己說過的那些下話。一陣揪心的疼痛,尚榮一隻手捂住心口,對著門吐了一口吐沫,轉身離去。這是一棟80年代的老式樓房,一套那個年代的人引以為傲而為今人所不齒的簡陋斗室。

謝父母留下了這個小狗窩,使自己在無家可歸的時候免遭風吹雨打、有個棲身之地。當尚榮提著個破皮箱走近樓道門口的時候,就看見五六個白髮蒼蒼的老鄰居,也就是他父母的尚活在人世的老朋友們,像看外星人似地鼓起一雙雙昏花的老眼。

這都是一些飽經滄桑的老江湖,通人世的冷暖,他們從尚榮灰的沮喪的臉和手裡的破皮箱就能看出發生在他身上的所有悲慘的故事,原來是一個多麼趾高氣揚的人呀!如今不也得回到這所破房子裡自己的傷口嗎?

年輕人,薑是老的辣,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啊!尚榮羞憤如喪家之犬似地溜進樓道,背後留下一片嚶嚶嗡嗡的聲音。離婚後的尚榮在他父母留給他的破房子裡舉行了一個簡單的儀式。

當然參加的只有他本人,他給自己倒了一茶杯燒酒,對著鏡子將自己端詳了半天,舉起杯子說:“乾杯,你這個王八蛋!”然後開始了他的隱居生活。

尚榮好像是有意要懲罰自己,他將自己的生活標準降到維持生存的最低極限,每天只吃方便麵,喝自來水,惟一的奢侈品是香菸和燒酒。電腦不再是分析股票的工具,而是他這個成年人永遠都玩不厭的玩具。

事實上他再也沒有看過一眼股市行情。有一陣,他上了戰略遊戲,覺得自己就像個三軍統帥,指揮了遊戲設定的每一次戰役,後來,又開始瀏覽成人論壇,遍各國美,直到一看見情影片就想起方便麵的味道時才罷休。

他白天從不出門,只在晚上或者清晨天矇矇亮的時候,像只遭人遺棄的狗一樣輕手輕腳地溜出樓道,在黑暗的馬路邊上漫無目的的徘徊,有時看著一扇扇燈火明亮的窗口,就會想起過去的那個家。

想起那個女人,想象著那女人此刻幹著的勾當,心中就會一陣茫,彷彿覺得在黑暗的角落裡正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自己,然後就像逃跑似的回到家裡,繼續那種暗無天的生活。

沒有老婆的子,沒有女人的子,形單影隻的子就這樣一天天地過去。當電腦遊戲已味同嚼蠟,情論壇裡也再沒什麼新鮮玩意之後,尚榮沉湎於無休無止的睡眠之中,做著各式各樣千奇百怪的夢,有一次他夢見了他死去的老孃,老孃還是長的老樣子,居然一點也沒變,她就站在他的邊,淚眼婆娑地對他說:“實在熬不下去的話就早點來吧。”這是他做的最好的一個夢了,其他的夢境每次都讓他大汗淋漓,醒來後頭痛裂,最後,伴隨無休止的睡眠而來的是徹夜的失眠,他常常睜著雙眼一連七八個小時盯著牆上的一個黑點,陷入一片虛無之中。

這天,尚榮正躺在上做著白夢,彷彿聽到了一陣敲門聲,開始他並沒有在意,他以為那敲門聲是夢境的一個組成部分,可後來那一陣急似一陣的打門終於把他拉回到現實。外面有個人想要進來呢。他躺在上想象著外面敲門的人的模樣,希望將他也編入白夢之中。

那敲門人彷彿知道他的用意,以一種更加執著的方式,一下下地就像敲打著他的心。尚榮終於扛不住了,罵罵咧咧地從上爬起來,怒火中燒地打開了門。一個女人,漂亮的一個女人,他想不起自己還和哪個女人有瓜葛。

“你敲錯門了吧。”女人冷笑一聲,一把推開尚榮走進屋裡,悉的就像是到了自己的家。她皺著眉頭看著房間裡的一切:桌子上四五個方便麵的紙碗。電腦旁邊的菸灰缸裡菸頭堆的像一座小山一樣。

沿牆邊高高低低的擺著幾十個酒瓶子,像是在接受主人的檢閱似的。房間裡瀰漫著一股阿莫尼亞味。

“尚榮,你就別裝弱智了,不裝就已經很像了。”多麼悉的聲音,多麼一針見血的察力,這世上除了她還有誰呢?尚榮啪地打了自己一個嘴巴。

“我真是有眼無珠,連老婆大人都認不出了。”紫惠也不理他的戲語,從包裡拿出一張紙和一支碳素筆扔到桌子上。

“你自己看看,籤個字吧。”原來是一張欠條。林紫惠看著尚榮說:“當初,我替你借了15萬給你炒股票,錢我已經還上了,現在是你欠我的,我知道你沒錢還,先打個條子不過分吧。”尚榮想想還真有這回事,拿起碳素筆就在紙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反正死豬不怕開水燙,蝨子多了不怕癢,別說是15萬,就是150萬他也不在乎。

紫惠似乎沒想到尚榮會如此痛快地簽字,拿起欠條狐疑地看了一會兒,站起身又上下打量了尚榮一番。

“我幾乎都認不出你了,好自為之。”說完就扭著股往門口走去。這女人的股好像比以前更大了,雖然裹著一層短裙,可尚榮還是能在腦子裡描繪出它完整的形狀。那渾圓、那雪白、那油膩的手、那兩瓣之間人的縫隙。尚榮心中的一弦被觸動了。

那久違的慾望瞬間就燃遍他的身體,他只有一個念頭,抱著她的股狠狠她。

“你等等…”尚榮覺得好像不是自己的聲音,就像餓狼的嚎叫一般,紫惠嚇了一跳,停下腳步,回頭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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