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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不自覺地封閉內心，抗拒所有外人的情，無論好的還是壞的。

就連黎葭，面對著的他，也小心翼翼的，不敢像以前那樣大大咧咧地開玩笑。

那個噩夢太長、太長了，像被投進了深海中，眼睜睜看著生路越來越遠，無可自抑地越墮越深。

彷彿會糾纏他的一生，永不可解。

謝知的情緒總是很淡，天生沒有七情六慾般，鮮少有說這麼一長串話的時候。

此時他卸掉了緊鎖的盔甲，出了絕不對外人展的脆弱。

倘若面前的是神志清醒的裴先生，他不會多說一句。

裴銜意的喉嚨哽著什麼，不上不下的，心底好像塌了一塊，難受得要命。他望著身邊人冷淡的側容，隱約有種穿過了謝知身周那種生人勿近的隔膜，正在一步步靠近他的錯覺。

察覺到他想說點什麼，謝知很快收斂了情緒，微微笑了笑:“你以前常來？”

“不高興時會來，騎著機車衝上來的覺很好。”裴銜意望著他，“你也嘗試到了。”謝知:“看來你不高興的時候多。”裴銜意笑而不語。

不高興的不止謝知，今晚裴爭虹的那一通電話也讓裴銜意的心情糟透。

兩人都不再說話，靜靜地在山頂吹了許久風，直到裴銜意打了個噴嚏，謝知動了動微麻的雙腿，看了眼時間:“回去吧。”裴銜意哦了聲，伸手給他攏了攏領子，大步星走向機車，瀟灑地跨上去。

三十秒後，風裡飄來聲:“哥哥。”謝知眼皮一跳，不祥的預再次降臨。

裴銜意:“機車沒油了……”謝知:“……”作者有話要說:覺分章不太好，所以這章爆字數了orz第31章下山時的氣氛略微尷尬。

本山頭最靚的兩個仔出行匆匆，叛逆飆車，忘了帶手機這個智人必備裝備，在這荒山野嶺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何況這麼丟人的事，兩人都不想讓外人知道。

尤其不能讓宋淡知道。

裴銜意捨不得讓愛車在山上吹一晚上風，滿臉菜地推著機車下山，看起來很想解釋點什麼，又不好意思說話。

謝知披著他的外衣，雙手兜，淡定地走在崎嶇的山路上。

裴銜意比他高大強壯，外衣也寬大不少，罩在他單薄的身上，空蕩蕩的，有點仙風道骨的味道。

風聲在沉默中嗚嗚咽咽，鬼哭狼嚎似的。

在裴銜意望過來的第三十次，謝知慢開口:“為什麼出門前不加油？”裴銜意的耳紅了，張了張嘴，犟著脖子:“還不是因為你一臉快哭了的表情，我急著帶你出來，能記起那種小事？”謝知涼涼地掠去個眼風:“是嗎。”

“……”裴銜意乾咳幾聲，聲音虛了點，“好久沒騎，忘了。”謝知以手握拳，指背壓在嘴上，努力讓自己不要笑出聲。

太蓋彌彰了，目標反而更惹眼，裴銜意不滿地瞪他:“都這樣了，你還能偷偷摸摸地笑得出來？”謝知揚揚眉，偏過頭，眼眸一彎，光明正大地笑給他看。

天邊低垂的夜幕上掛著三兩寒星，一輪明月，眼前人的笑容像一捧驚落的枝上細雪，清透又縹緲。

裴銜意呼微滯，耳更紅了，哼哼唧唧的，藉著微光看清手錶上的時間，嘀咕:“哎，我生的最後三分鐘，可算笑了。”

“什麼？”

“我說，你還沒祝我生快樂。”謝知想了想:“祝你早康復。”

“……”

“這個比較有實際意義，”謝知眄他，“行，也祝你生快樂，天天快樂。”裴銜意的嘴角不自覺地揚了起來。

山路很長，歸路很遠。

謝知在夜風裡半眯著眼，望著斜斜的山路，踢飛幾顆小石子，又想起裴銜意揹著他爬上山坡的那一夜。

飆車之後腎上腺素狂湧，到現在也還沒平息，帶動了心底的一湖死水，翻攪個不停。

平時很淡的情緒被潑得濃墨重彩，謝知不得不承認，那段回憶總是能讓自己心緒不寧，在這種時候效果更加卓著。

嘴不由動了動，他的聲音很低:“裴先生，那天你為什麼會……”雖然那時意識模糊，但他似乎察覺到了裴銜意的慌亂。

向來從容不迫的裴先生為什麼會那麼慌亂？

是錯覺嗎？

半山上風聲很大，裴銜意仔細看著路，拉著謝知繞過幾塊凸出的山石，沒聽清:“嗯？”謝知垂下眼皮:“……沒什麼。”他想繞過這個話題，反應過來的裴銜意卻不樂意了，加快腳步橫檔在他面前:“你說話怎麼老喜歡只說半截！坦誠做人啊！”謝知想到他那個白月光，嘴動了動:“那你可以先坦誠一點。”裴銜意:“你問，我答。”真這麼坦誠？

謝知的指尖不自覺地勾了勾手心，問:“你喜歡的人是誰？”

“……想起來了一點，”裴銜意遲疑了下，“我需要確認一下。”頓了頓，他忽然問:“謝知，天上的雪是不是其實不想落下來的，因為落到地上會變髒，落到掌心裡會融化？”——你又不是雪，怎麼知道雪不樂意。

不過謝爸爸暫時沒有給傻兒子開設哲學辯論小講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