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被忽略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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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頭看了看停放在院中的那個新做好的熱汽球,又看了看一臉平靜的莫言,靳寧終究還是忍不住開口問東陵無絕道:“她也要和我們一起嗎?”當初他可只說是讓她和莫言一同隨行。
“如果是囚車押送的話,會趕不上行刑的子。”東陵無絕掃了一眼一身囚服的沐蘭,道:“何況,她更懂得如何用那個熱汽球。”靳寧順著他的目光朝沐蘭看過去,卻見對方竟衝東陵無絕彎了彎
角,笑得甚是明媚。東陵無絕臉上雖然看不出什麼跡象,目光卻在她臉上多停留了片刻。
“那萬一她要是使詐呢?”靳寧突然有些擔心,要是她在半空中時動點什麼手腳,後果可是不堪設想的。這樣一想,便覺得她主動提供熱汽球也像是一個陰謀。
“不是還有你嗎?”東陵無絕拍了拍她的肩,道:“你不是也用它去過有窮?應該也很練吧?”話音剛落,沐蘭和莫言便朝她看了過來。靳寧臉僵了僵,硬著頭皮道:“既是如此,我會看好她的。”東陵無絕不再多說,上前自棺木中抱起了太后,放入熱汽球內特製的藤製棺材內。接著,莫言押著拴有腳鏈的沐蘭也步入其中,最後上來的是靳寧。
不一會的功夫,熱汽球便漸漸升離地面,升向半空。
這是沐蘭入獄這麼多天後,第一次看到天空。東陵無絕會讓她同行,這著實也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不過,能在臨死前再體驗一次這種臨風飛行的覺,對她而言,已是一種額外的享受。
一邊控制著方向,一邊著風欣賞頭頂的藍天白雲,以及,腳下的錦繡山河,沐蘭腦海裡突然便回想起在龍潭山的那個早晨,他倆共騎一乘登上山頂縱覽群山時的情景。
那,他說“答應朕,陪著朕一起站在這裡。”他還說,有這大地江山為證。
這高處果然是有些涼的,以後卻只有由他獨自一人去體會了。
“這樣的景緻,以後怕是再難看到了。”一聲幽涼的嘆被吹散在風裡,卻不是來自她,而是,她旁邊的莫言。
又被他偷看了心事嗎?沐蘭不以為意的撇了撇,道:“有些風景,一生只看一次便夠了。”因為,會永遠留存在心底裡。
莫言聞言一笑,道:“說的也是,有些風景,一生只看一次,卻能銘刻於心。而有些風景,就算天天擺在眼前,也終究是被忽略的命運。”沐蘭笑著嗔了他一眼,道:“從政的人可不該這麼多愁善。”
“我比較例外。”莫言回視了他一眼,道:“我從來都比較文藝範兒。”沐蘭頓時驚訝了,他什麼時候連“文藝範兒”這種詞都學會了?
看她的表情,莫言卻笑得更深了些,忽而輕聲嘆道:“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去領略一下你的那個世界。”他指的是現代吧?沐蘭忽然也忍不住想,不知道她死了,會不會再回到現代去?但很快她便打消掉了這個念頭,她現在可是在自己的身體裡,如果死了,那就是真的死了。就算還會有以後,那大概也只能是轉世投胎了。
“說不定會有那麼一天的。”不去想那些未知的以後,她笑著回答身邊的人“以後還有很多美好的風景,你可要替我好好看遍它。”莫言只是笑了笑,笑得有些讓人看不透。沐蘭正覺得他今天有些奇怪,他卻是像覺到了什麼,轉過頭去。
順著他的目光,沐蘭這才發現,不知幾時起,這熱汽球裡的另外兩個大活人正睜大了眼睛盯著他們。
靳寧那一臉恨不得將她倆丟下去的表情就不說了,光是東陵無絕那張撲克臉,便足以令周遭的空氣冷掉一截。
原來,那股寒意不是因為身在高空,而是出自這兒。
“西楚的律法沒有規定囚犯不能聊天吧?”沐蘭笑了笑,開口打破這詭異的氣氛。
東陵無絕卻依舊冷著臉,目光銳利的掃了一眼沐蘭和莫言,道:“你倆很?”見莫言正要答話,沐蘭卻搶先一步,道:“國師莫言的名聲,在西楚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雖是初次見面,卻已猶如故識,一起聊聊風景,這也不足為奇吧?”
“是嘛?”東陵無絕譏諷的冷笑猶如窺破了她的謊言,目光轉向莫言,道:“等忙完了這一切事宜,你自己來向朕待吧。”他的話莫言並不意外,自打護送太后靈柩回鄔江起,東陵無絕就不曾正眼看過他,也未曾問過他一句,就像,當初發現他為了沐蘭欺騙了他時的態度一樣。
這便是東陵無絕,如果當他連質問都不屑為之的時候,說明,他已經窺破了背後的真相。至少,是一部分真相。所以,他不需要質問,他要的,是坦承,是對方的態度。
當然,這只是針對他在意的人,若換作是別的不相干的人,早就直接發落了。
莫言不知道這一次他又知道了多少,不過,都不重要了,因為,他早已有了打算。著那雙清冷如霜的鳳眸,他淺淺一笑,道:“臣謹遵旨意。”上蒼還是眷顧著皇室的,兩天裡的天氣都是風和
麗,雲淡風清,熱汽球行進得很是順利。第二
傍晚時分,熱汽球順利降落在了皇宮中寬敞的較場之上。
早有侍衛宮人發現這一異景,驚慌之下奔湧而來,待見到是東陵無絕,這才急忙撤了武器,跪地山呼萬歲。
巍巍皇宮,景緻依舊。沐蘭有些慨的打量著四周,曾經視為監牢一般的深宮,此刻看在眼裡,竟也有種家的親切。再看眼前,那個與東陵無絕並肩而立接受朝拜的靳寧,一個是威儀天子,一個是華貴公主,不管是外形還是氣質,兩人都很登對。
即便是,那個身體裡的靈魂早已更換。但那又如何?在外人眼裡,那依舊是靳寧公主,依舊是尊貴的德妃。
禮罷,東陵無絕便命人前來安置太后的遺體。因為早已接到他的旨意,宮裡已經做好了各項安排和準備。很快便有人抬來御駕,將太后送回寧壽宮,待吉時再行入殯。
最後,東陵無絕掃了一眼沐蘭,道:“將她押入內務府大牢,等候發落。”在場的侍衛宮人也早已留意到沐蘭的存在,紛紛在心裡揣測著這個長得酷似德妃的女人究竟是誰,雖然她身上的囚服和腳上的鏈條已經說明了她的身份,不過,在侍衛將人帶下去之後,這個八卦還是很快傳遍了整個宮廷。
有人盡覽過諸國風光,有人嚐遍山珍海味無數,也有人經歷過多次坎坷奇蹟,而像沐蘭這樣,在短短一年多內,先後出入過慎刑司,啼山地牢,刑部大牢,鄔江縣衙獄,最後進入內務府大牢,這樣的際遇只怕也是世間罕有。
坐在內務府大牢內,沐蘭百無聊賴的暢想著,要是有紙墨,也許,她可以趁著最後的時間寫本《西楚國各級牢獄遊記》,說不定這部遺作還能幫助後世的人們更全面的瞭解這個時代不同監牢的不同結構,待遇,以及拿手的刑罰。
就在她思考著從何下筆的時候,她的牢門前來了一位意想不到的探監者。
乍一看到東陵應弦,沐蘭還以為是這牢裡光線暗,自己看花了眼。對方一身氣派的青蟒服,雖然素淡,端的卻是貴氣十足。大概是她棲身的地方光線較暗,他打身邊太監手裡接過了燈籠,貓下
來打量著她。
待看清了她的臉後,他臉上出一抹所有人見過她都會有的驚訝來。
“聽說,謀害太后的同黨與宮裡的德妃長得極為肖像,我道是宮人們編排出來的,今一見,果然是幾可亂真。”東陵應弦將燈籠遞迴給身後的太監,在遞過來的椅子裡坐了下來。
沐蘭往牢欄前移了移,打量著他的神,道:“旻親王不惜屈尊降貴來這牢裡,不像是專程為了來看我的吧?”被她一口道出頭銜,東陵應弦不由得挑了挑眉,道:“你居然認得本王?果然是有些本事。”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但沐蘭卻已隱隱猜到了一些“旻親王莫非是想向我打聽清舞公主的下落?”聞言,東陵應弦再度
出驚訝的神
來,一臉不可思議的看向她,似乎是想問她怎麼什麼都知道?
沐蘭也不賣關子,笑了笑道:“很好猜,君上將靳寧公主帶回來了,可是,當初與靳寧一同去有窮的清舞卻不見蹤影。想必你已經去問過靳寧了,在她那裡得不到答案,自然只好試試,從我這個汐楓的同夥身上著手。”東陵應弦臉上的表情頓時只能用“佩服”二字來形容“那麼,你是知道清舞的下落嘍?”看他眼裡剎時有了亮光,沐蘭心裡也微微一震,莫非,這傢伙對清舞…?想到這裡,沐蘭眼裡閃過一絲狡黠,道:“先說說理由吧,你為什麼要找她?”東陵應弦想也沒想,便道:“她是本王的王妃,還需要什麼理由嗎?”這臭脾氣還真是一點也沒改呢,沐蘭雙臂環抱,皺了皺眉,道:“據我所知,你對這門聯姻並不滿意,你也並不喜歡清舞公主,如今她跑了,不是更合你心意?你可以再娶個你稱心的王妃。”
“這些話,是清舞說的?還是汐楓?”東陵應弦臉上立刻不起來。
他語氣中的醋意還真是不小呢,沐蘭頓時覺得眼前這傢伙順眼了些,卻也並不打算就這麼讓他如願“這種事,只要出去打聽打聽就知道,旻親王婚後是如何冷落自己的王妃,又是如何在外風快活,滿京城的人都能作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