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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很多年前，北境本沒有王宮，此處也只是個稀疏平常的小湖泊。因為離本家比較近，幼時他與夜讕經常到這裡來練功。湖泊裡曾有不少魚，全被夜讕給撈光了，就地挖灶起火烤了吃。

那時他身子孱弱，烤魚多半被夜讕著強入了他的肚子。赫辛夷作為僕從沒資格跟他們一起練功，夜讕便會悄悄包幾條魚回去給赫辛夷開小灶，就像是一家中的長兄，無時無刻都在照看著不爭氣的弟弟們。

三十年前，夜讕成為北境之主，選定此地建造王宮，特意吩咐下去，不要填掉這個湖泊。於是湖泊被圍成了小池塘，圈在了花園裡頭。

他看向水裡的魚影，莫名地笑了起來:“不甘心被吃掉嗎？這麼多年了，依舊陰魂不散……沒用的，就算落了個影兒，也沒什麼用處。”魚不知他在胡言亂語些什麼，單調地搖動著尾巴緩緩移動著，如同一滴跌落在清水裡的墨點，慢慢化開。

連你們都落了個影兒……為什麼她沒有呢。連楓遊抬頭看向某個方向，剋制不住地走了過去。

還是那個倉庫，守門妖已經徹底不見了。估計是受上次赫辛夷偷東西的牽連，被打發到了閻王爺那。門上栓了個碩大的門栓，與他來說只是個擺設。身形一晃穿牆而入，裡頭嗆人的灰塵登時撲了一臉。

他咳嗽著走向角落，在一堆雜物中摸索半天，找出一個壞了半邊的盒子，小心打開。裡頭躺著那枚鑲著綠珠子的髮簪，光潔的表面上晃過一道黑影。

啪，摺扇與利爪撞擊在一起，折為兩段。連楓遊握住髮簪退至三步開外，眯眼看向這暗中躲藏已久的某個身影:“赫辛夷，你倒是不怕死。”

“你這混賬騙子！”赫辛夷的雙眸在黑暗中格外明亮，殺氣騰騰確為一匹餓狼:“主公何在！”

“我不知道。”連楓遊平靜地回答道，將盒子蓋上隨手放至一旁。

“他跟你一起去的南境，你怎會不知！”赫辛夷的尖牙咬破了自己的嘴，盡力壓低聲音道:“連楓遊，你忘了主公對你的恩情了嗎！”

“他被貓救走了，連曾祖都找不到他的下落，我怎會知曉。”連楓遊揚起嘴角，似是帶了一抹譏諷:“而且，他已經不是主公了。現在北境之主的位子，是我的。”

“什麼？！”赫辛夷大驚失，一閃神的功夫，便被掐住了脖子按在地上。

陳舊的木板隨著一聲悶響，揚起漫天灰土。赫辛夷不甘示弱，反手扼住了他的脖頸，用力掐出五道紫痕:“傻子！你現在就是老蛟的傀儡！跟個笑話似的在戲臺子上丟人現眼！”

“那又如何，誰不是被戲文安排的呢！”連楓遊的指甲摳進了他的裡，卻終究沒傷到他:“讕哥拿錯的戲本，終於被我給搶回來了。你知道什麼是可憐嗎，可憐就是……”連楓遊的聲音越來越飄忽，雙眼攸地泛起綠光。赫辛夷登時渾身戰慄，不祥之油然而生，下意識地扭開頭想閉上眼。豈料連楓遊早有準備，掰著他的腦袋，雙指扒開他的眼皮，猛地貼了上去。

光乍時落入了赫辛夷的眸中，一股衝動充斥著他的全身，喚起了埋在心底最深處的野獸。他稍運妖力，抵著連楓遊的一翻身，竟成功地反制住了他。

連楓遊的喉結在他的掌中微微顫抖，臉上久違地有了些血，卻是異常的病態。赫辛夷口乾舌燥，抬起手撥開擋住他前額的長髮，撞見了一對盛了淚的眸子，驀地覺得一切都變得陌生且危險起來。他掙扎著起身想走，卻被揪住領子狠命一扯，結結實實地砸了回來，登時一陣耳鳴。

溫潤的兩瓣竹葉叼住了他的耳垂，朝般溼。擊碎了他最後的理智。他只能聽見愈加急促的呼，有他自己的，也有連楓遊的。蛇信子輕舐著他的喉結，帶著熱氣吐出兩個字:“抱緊我。”這真是條劇毒的蟒蛇，令他沉醉到藥石無醫。赫辛夷低吼一聲，如同受傷的困獸，沙啞且挫敗，幾下扯碎了他的衣衫，悶頭橫衝直撞。灰塵在空中飄忽打璇，落在地上又隨著震動彈跳而起，恰似湖水泛開的漣漪，黑白二魚織在一起，不分你我。

最後一次高昂的衝擊後，雜物散落，鋪天蓋地地朝他們砸了下來。赫辛夷雙手撐著地面盡力護住了連楓遊，蓋在一堆破破爛爛的畫卷與布料之下，猝然清醒，眼神由茫轉為複雜，呆呆地看著在指尖穿梭的髮絲，驀地把臉埋了進去，一抖一抖地無聲地哭泣著，手則不停擦拭著連楓遊臉上的虛汗以及灰土，然後將他勒得緊緊的，彷彿怕他偷偷溜走。

連楓遊的雙眸赤紅，白皙的皮膚沾染了一層灰塵，呼逐漸趨於平靜，眼前虛晃的影子也落了實。他看向搖搖墜的房梁，用手背蹭去赫辛夷側臉上的汗水與眼淚，揪過他的耳朵小聲道:“可憐就是……我站在戲臺子底下，看臺上的人唱我的戲文……”☆、【尋找】翌晌午，北境妖王宮舉行祭天大禮，北境正式易主，據悉新任北境之主曾是夜氏的外姓家臣。

妖界登時炸了鍋，北境妖們更是不敢置信。他們雖對夜讕瞭解得不多，但這些年來，北境在夜讕的扶持下可謂欣欣向榮。再加上前幾的那場怪雨中，夜讕僅憑一句話便打破了僵局，使得眾妖對他敬佩不已。

豈料劫難剛過去不久，腦袋頂上的主子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