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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又一攤,“家業全玩完了。”一個瘦小的孩子站在婆子身後,面無表情地低著頭,好似婆子口沫橫飛、添油加醋說的故事完全是旁人家的事。他身邊還站著一個孩子,這個孩子約麼七八歲的樣子,穿著小夾襖,眉生漩渦、雙目靈動,長得十分討人喜歡,不停地圍著這個瘦孩子轉,還一疊聲地悄聲詢問:“弟弟可有玉沒有?有玉沒有?”那時候素還真剛識得了幾個字,從師父的房裡偷了本書來讀,囫圇棗正看得過癮,就被抓了回去,書也被收了,因著他少東家的名兒才免了一頓好打。他只記得讀到書裡的那個男孩子問另一個人,“可也有玉沒有?”,他模模糊糊覺得這兩人不尋常、這一問不尋常,可又說不出哪裡不尋常,好似這簡單的幾個字前承五百世、後接五百載,這倆人的千言萬語、三生三世都在這幾個字裡了。

“可也有玉沒有?”,就像個接頭的暗號,他們兩個人、從此勾連不解。素還真隱隱覺得他也該有個這樣的人,他定也有個這樣的人,所以每當人牙子帶孩子來戲班,他都要問問被帶來的孩子,“你可有玉沒有?”他要找到他命裡的那個“不尋常”的人。

“按理兒說,他們這樣的人家就是破敗了,也斷不會賣兒賣女的。”戲班兒主雷四爺是個老辣嚴厲的老頭,年輕時是唱大武生的,鷂子翻身又輕又飄,也算是紅過的。後來年歲大了耍不動了,眼見著就要上演英雄名將、不許白頭的悲涼結局,幸得南方一位姓素的商人傾囊資助,創辦了喜福成科班。說起這姓素的南方商人,也算得是個奇人,不菸不喝酒、就娶了一房太太,平生所好只有一個——戲!他離家經營茶葉生意,所賺的第一筆錢,一文不剩都給了雷四爺辦科班,還不顧家族反對把自己的大兒子送來學戲。雷四爺顧念老素的知遇之恩,雖對科班眾人皆是黑麵以服眾,卻對少東家素還真分外縱容。

“您老眼毒,”婆子見瞞不過去,只能撂出些實話:“嗨,要不說這孩子命苦呢。他娘是有名的美人兒,讓他爹搶了當小老婆,專房獨寵了好些年,大老婆那個恨啊...”婆子覷了覷班主漸漸不耐的臉,趕忙接著說:“他娘前兩年沒了,不明不白的,他爹前幾天也死在了大煙炕上。喪都沒發完,這不,主母做主幹的頭一件事,就讓我把這孩子給領走。真是恨毒了啊!您老就放心吧,他們家是肯定不會來找這孩子的。”婆子回身把瘦孩子拉到班主跟前,一時間屋裡幾人好幾雙眼睛都落在這個孩子羸弱的身軀上,孩子卻還是事不關己般面無表情,仍是垂著雙眼,連眼皮都沒有抬。

班主一雙閱人無數的銳眼在瘦孩子臉上身上來回打量,屋裡教鬚生的孫夫子把玩著手裡鋥亮的核桃,唱花臉的朱師傅摸著自己的光頭望天,向來各挑剔的唱旦角的秦相公背倚著門板,臉面背光、看不清表情,屋裡有一道陽光從門外斜斜照入,照不到各人的臉上、只照出了點點飛塵。婆子摸不準眾人的主意,趕忙從座位上騙腿兒下來,重手重腳的拉扯起瘦孩子的領子、袖子、褲腿,出細白的脖子、手腕兒和腳腕子,“諸位爺看看,全須全尾兒的,這皮膚多多白啊,”說著狠狠在孩子手背上一擰,“看看,一掐就紅,豆腐塊兒似的!”瘦孩子雙眉一皺,眼角有些發紅,卻咬著牙仍是低著頭、一聲不吭。婆子還要再掐,忽然被一股蠻力撞開跌坐在地,“你疼他了!”素還真見瘦孩子吃痛,不知為何一股熱血直衝腦門不管不顧的撞了過去,母雞護小雞般把瘦孩子護在身後。

“你個小兔崽子!”婆子又驚又怒爬起來就要這個不著四六的臭小子,只聽見班主威嚴的開口:“這是我們少東家。”婆子的手舉在半空,落也不是、不落也不是,她靈機一動,自己摑了自己一巴掌,賠笑著說:“嘿,我說誰家的孩子呢,這麼...這麼有勁兒哈!”

“您見笑了。”班主向婆子微微躬了躬身,算是給她臉面賠了禮,婆子自覺有了面兒便打蛇上,略整了整衣衫道:“五塊大洋,您瞧怎麼著?”

“李婆,咱們是唱戲的,”班主沒接婆子的話,“全須全尾兒是門面,這嗓子,才是老天爺賞的飯。”

“是啊李婆,這孩子打進屋到現在都沒說過一句話,”秦相公頗嫵媚地吹了吹指甲,嗓音清越、神情卻輕蔑,“橫不能是個啞巴吧!”

“天地良心啊秦相公,您這話說得可忒損了!”李婆呼天搶地起來,出手絹摁了摁眼眶子,“我把個啞巴孩子帶到戲班來,我祖宗八輩兒缺了大德了!他要是啞巴,讓我男人明天就死了!”

“本來你男人也不知道會死在哪個野女人身上。”秦相公白了婆子一眼,施施然轉身出門走了。

“誒呦!這二尾子好驕狂,也不知道是誰慣的!”李婆跺腳罵道,“班主,成不成一句話,不成也省得我在這兒受這許多閒氣!”婆子越說越氣,直撲上去要打瘦孩子以瀉這一肚子火,“不說話、我讓你不說話,打死你個小老婆生的!”素還真見婆子真發了狠,他畢竟年歲小,心裡也是發慌害怕,可是又拉不下臉撒腿就跑、英雄充一半變了狗熊,只得把心一橫回身抱緊了瘦孩子喊道:“我不許你打他!要打死他,就先打死我!”大人哭孩子鬧,好似五六個鑼鼓一起敲,屋裡頓時人仰馬翻、好不混亂!

就在這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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