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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倉皇出逃,東州從此一分為二,泱泱宏朝橫裂南北,此後天地翻覆,父親最終還是約了。

方停瀾看著自己的手掌,用力抿了下。他從回憶中掙扎出來,視線轉向正坐在船頭的那個人。

都說緹蘇人多褐發翠眸,可這會船上唯一一個久夢居民卻是同方停瀾一樣的黑髮黑瞳。

易既然達成,年輕的海盜自然也解了錮,更沒人敢去招惹他,海連獨來獨往,倒是自得其樂。他這會晃盪著小腿,一手扶著欄杆,另一隻手漫不經心地玩著一枚硬幣,海風吹起他腦後的髮辮,也將他的衣衫吹得鼓脹起來,宛如一隻隨時會振翅而去的白鷗鷺。

“‘海上飛鳥’之都,千寶匯聚萬客雲集,百聞不如一見。”方停瀾走到鷗鷺身邊,遠眺著海平面,嘆了一句。

海連回頭看他,並沒接話。

二人已同行半月有餘,談過的次數屈指可數,儘管對方眉眼總是帶笑,對他也客氣禮遇,海連依舊本能的不怎麼喜歡這位東州軍官,更不會傻到認為這位狐狸似的僱主是突然心血來想跟自己搞好關係。

方停瀾也不在意對方的冷淡,繼續道:“我之前就一直想問,看你長相,你彷彿不是緹蘇人?”

“緹蘇什麼人都有,大個子小個子,黃的紅的,白臉的黑臉的,藍眼的綠眼的都有。”海連顯然沒什麼興趣和對方閒談,聲音懨懨,“你管我是哪裡人。有直接放,別來一些有的沒的。”

“別這樣疏遠呀,”方停瀾笑著,“我們還得獨處一年呢,多瞭解點彼此總是好的。”海連皺起眉,抓住了那個關鍵詞:“獨處?”

“嗯,獨處。等靠了岸,只有我會跟你一起進城。”方停瀾坦然答道。

“你倒是膽子大。”

“因為我有你。”

“……”方停瀾直視對方,麻話說起來眼睛都不眨:“未來這一年裡,我可仰仗可信任的只有你。”

“我們是同伴,海連。”他說。

方停瀾這句話說得真誠極了,尾音裡甚至帶了一點撒嬌意味。當初在南宏時他這語氣和表情能騙過武隆宮裡的同窗和紫宸殿裡的老皇帝,自然也能騙過眼前心思單純的小海盜。

果然,海連在目光中沉默下去,半晌他又把視線轉回海面,輕聲道:“……我跟你一樣。”這五個字的發音清晰,是字正腔圓的東州話,方停瀾不由一愣。

“我跟你一樣,是宏朝人。十五年前裂國之戰前夕,我跟著家人從東州逃到了緹蘇,之後就再也沒回去過。”海連捋了一把額髮,讓它們儘量不要碰觸已經結痂的傷口,手指梳釐過髮絲時,掌心沾滿了溼水霧。

“那你家裡人……”

“都死了。”方停瀾笑容滯了滯:“抱歉。”

“死了多少年了,有什麼好道歉的。”海連一撐欄杆,回到了甲板上,前方即將抵達紅榴港,“你也別拿我當東州人,我不認的。”8.

港口船舶稠密,毒蜂只能在外圍稍作停留,方停瀾最後吩咐了船上的手下幾句,便拎著一個木箱和海連換乘了一艘小艇前行。二人穿過鱗次櫛比的桅杆,樣式各異的風帆,面目猙獰的海神像聳立在每一艘商船的船頭,用冷酷目光俯視著每一位來客。方停瀾的視線始終看向前方,然而氣味比景更快一步湧了過來。

他屏住呼

——在進入久夢城之前,你得先一支菸。

允海上最有經驗的老水手會這麼對每一個新來的外地人如此說道。

從北漠龍息堡運來的菸草,東州遲錦城運來的香料,西陸蘭黎運來的美酒,種種氣味皆混在鹹腥海風和濃郁花香裡,糅雜成了一股古怪而又叫人醉的味道。海關氣急敗壞地追逐著走私犯,博商們滿載而歸,黝黑的腳伕和矮個的工頭聚在一起,海盜和女們調著情——不管是皮靴布鞋還是光腳,只有泥點子不分貴賤地濺灑在每一個人的腳面和褲管上。人們用東州話聊著賬單,用南境方言罵著髒話,用北漠話唱著小調,鍍了鮮亮天光的銀錢從每一個人手中過,又散落至港口附近星羅棋佈的酒館中。

這座名為紅榴的海港比方停瀾去過的所有港口都要生機得多,熱鬧喧囂得多,也要野蠻得多。

小艇剛一靠岸,海連便頭一個從船上跳了下來,他回頭衝方停瀾說:“最好跟緊我,不然沒準等你走出港口就只剩褲衩了。”方停瀾微笑著答應。然而人擁擠,對方又沒有一點要等他的意思,方停瀾或緊或趕地走了幾步後,乾脆一把抓住了眼前人的手腕。

“是你讓我跟緊你的。”方停瀾說得理直氣壯。

海連看了眼方停瀾,對方朝他做了個可憐巴巴的表情。

“……惡不噁心。”青年嘀咕了一句,卻沒甩開方停瀾的手,腳步也放慢了一拍。

港口極大,二人在夾縫裡七拐八繞艱難前進,好不容易快要出港時,方停瀾忽然被一聲尖銳的哭泣打斷了前進。

哭泣是一名男孩發出的,他的左手臂自肩以下全沒有了,僅剩的一隻手抓著一名獨眼壯漢的衣襬,正口齒不清地和對方辯解著什麼。壯漢顯然不耐煩聽男孩的解釋,想要甩開他,男人叫罵了幾聲後男孩並不鬆手,壯漢登時大怒,他一把攥住孩子唯一的胳膊用力一搡,男孩踉蹌幾步,撲通一聲跌倒在了泥水中,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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