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再開血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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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高在上的朝廷,一貫是江湖門派考量的盲點,如意樓其實也不例外。調查天道諸多事項的時候,雖也把六扇門的範圍劃在其中,但重點還是在曾有江湖履歷的武林高手身上。
而如果穆紫裳的猜測能夠印證,那對天道動向的預判無疑將會準確得多。
“南宮少俠,就此別過。”穆紫裳無意再多說些什麼,一句輕描淡寫的告別,轉身便走,轉眼就消失在山風拂過的崖頂。
南宮星悵然若失,一股挫敗湧上心頭,暗暗盤算一番,與穆紫裳最為接近的時刻,竟還是她假作妮那晚懇談。
念及此處,便又想到穆紫裳騙人手段實在是高深莫測,剛才那一番話,是真心相告還是別有所圖,竟一時也理不清了。
這時遠遠雍素錦叫道:“說完了麼?說完了就快過來,這直一個大木板似的男人,我可不扛。”白天武的事上,穆紫裳的確並未撒謊,他脈象極弱氣息近乎消失,整個人因毒
如殭屍,被心思
糙的打手錯當已死埋進坑中應該是八九不離十。
回斷霞峰前,南宮星在心裡做了不知多少打算,沒想到,一個倒戈的穆紫裳,就讓一切事端輕而易舉的徹底終結。他略悵然的看了看已經空無一人的崖頂,背穩了未來岳丈,順著來路往回摸了過去。
等到莊中,已是竿影的正午時分,諸多雜事,都已平定下來。毒煙肆
,門中弟子不敢貿然救火,莊子中央演武廳所在的一列大屋,盡被燒為平地,所幸四周空曠,火勢沒有蔓延。
一片斷壁殘垣中,白若松在白若雲和凝珠的幫助下勉強撿出幾塊可辨遺骨,再多的,就都混在那數十具被毒死的屍體之中,焦黑一片,再也難分彼此。白天雄門下殘餘弟子與白若雲下山後新入門的弟子皆被遣散下山,一個不留。
白天雄的子女則完全反轉,被除名的白若麟堂堂正正重歸門第,而商號那些本已各司其職的兄弟姐妹,卻都被白若雲發去信函,要求驅離,商號一脈原本的龍頭嫡系即可重掌大權。
與朝廷相關的命案,白若雲專門遣人快馬加鞭,送信去說明情況,至於信與不信,只能取決於背後的力量糾葛。正如這江湖上的許多事情一樣,真相,不過是看最後那張管用的嘴,站在哪邊而已。
白天武雖被救回,但此次當真是元氣大傷,之後必定與廢人無異。於是當晚,在白景洪的主持下,白若雲正式接過了暮劍閣閣主之位,天下第一劍,也由他妥善保管。
一番風波,百廢待興,可以預見,即便有凝珠幫忙,白若雲之後恐怕也要有漫長的一段時間忙碌不休。
之後兩,南宮星一直在心裡反覆琢磨穆紫裳最後那一番猜測,思來想去,覺得還是應該防患於未然,便將前後詳情寫成一封密函,
給崔碧
,讓她接上崔冰,直接送往如意樓總舵。
唯恐雍素錦惹出什麼事端,唐門那邊的可能危機,他暫且選擇隱瞞下來,否則以她的子,必定不顧自身死活,飛一樣竄往唐家堡,保護玉若嫣的安危去了。
不過她心思機,多少察覺出哪裡不對,一時間想不出來,便只是催促南宮星趕快下山離開。南宮星幫足了三天的忙,看白若松將父母合葬一處,覺得諸事已定,便也打算告辭,往唐門那邊趕去。
順便稟告他娘,擇過來提親,將三煤六聘走全,
娶白若蘭回家。可沒想到,這一次,他卻並沒走成。白若雲母親出面,直接將三
後的良辰吉
,選做了他們三對男女的婚期。
宋秀漣父母早亡,所以才被家中鏢局送往峨嵋山拜師,凝珠也並無長輩可等,唯一算是缺席的,便僅有南宮星的母親。
而白家長輩的意思卻異常的統一,皆稱繁文縟節不必在意,武林中人自該有武林中人的樣子,好似他們此前那些大戶規矩盡是狗一般。依他們的想法,在白家先算出嫁,將來白若蘭到南宮家,若需補辦還可再議。
南宮星心知這背後必定有凝珠推波助瀾,她與宋秀漣兩人都是幌子,為的不過是早早把白若蘭的名分定下,明裡暗裡放出消息,如意樓樓主親傳弟子娶了白家新閣主的妹妹,在這多事之秋,絕對可以算是個不大不小的屏障。
這種被利用的覺雖然並不太好,但能就此遂願,南宮星倒也沒有拒絕的理由。反正怎樣都是她,早娶晚娶,隆重簡單,又有什麼關係。依著這邊的規矩,新嫁娘成親前
不能叫旁人看到,三位女子便早早搬進了孫秀怡當初入住的院落。
雖無賓客,但四大劍奴還是奉命守在周遭,不敢怠慢。饒是如此,南宮星仍覺得不太放心,索又把雍素錦派去做了伴嫁,照料不照料的,起碼先防著再鬧出新娘子不翼而飛的事端來。
又過了一,崔冰回到暮劍閣,她不肯跟姐姐去總舵等著,在分舵等了幾天不見南宮星過來,還當又出了什麼事,便急匆匆上來打探。這些天南宮星奔波忙碌,恰好一直頗覺憋悶,雍素錦陪著白若蘭住進那邊,有凝珠宋秀漣左右隔鄰,也著實不便。
崔冰這一來,簡直正中下懷,當晚就叫他留在房中,翻雲覆雨直至五鼓雞啼。讓她軟綿綿躺在上,一直睡到
近西山才緩過勁兒來。三樁喜事同時將近,白家上下總算又添了幾分喜
。
白若萍細心照料之下,白天武的病情大有起,勉強坐起身來,總算能含糊不清的說幾句話,問過家中大小事宜後,他頗為傷
的嘆了口氣,疲倦地閉上雙眼,眼角,似有淚光閃動。
那晚入睡之前,白夫人分明聽到他喃喃將一句話反覆說了好久。
“二哥…你這是何苦…”白天雄當然已聽不到這句。他從斷霞峰上下來之後,就一直在逃。躲天道,躲如意樓,甚至,想要躲開他自己。只是他下的馬再快,耳邊的風聲再急,這世上永遠也逃不開的,便是他自己。
穆紫裳告訴他,如意樓的銀芙蓉給了趙敬。還告訴了他趙敬有個相戀多年的情人叫紅。於是他想起了那一夜他算計的恰到好處的一掌,想起了如意樓此前的種種傳言。
但他並不覺得恐懼,死亡對他來說,已有了一種解脫的覺。他突然很想知道,天道和如意樓哪邊會先找到他,殺他的人會是誰,那人的武功高不高,手裡的刀劍快不快。
他下馬,衝進臭烘烘的賭場,拿出了剩下的所有銀子。他只想痛痛快快的輸一場。可他離開的時候,手裡的銀子反而變成了五百兩的銀票。他狂笑,上馬,衝進了這個小鎮唯一的館。
他要了最好的飯菜,最烈的酒和四個最標緻的花娘。飯菜吃進嘴裡,嘗不到一點味道,一口酒灌下,就連舌都在發苦。
他紅著眼站起來,一口氣剝光了四隻白羊,用手指狠狠的挖著她們嬌溼潤的陰戶。他卻硬不起來。上個月還能把他小妾折騰到要死要活的那
老二,如今軟的就像霜打的黃瓜。
花娘為了銀子使出了渾身解數,柔軟的嘴不停地
撥他周身癢處,有一個的舌尖,甚至鑽進了他的後面。但他硬不起來。那裡就像
掉了骨頭的蛇,軟軟的垂著頭,上面沾滿了女人的口水,亮的刺眼。
趕走了四個花娘,他拿起酒罈,將一罈烈酒緩緩倒在自己赤的身上,跟著,他倒在地上,就那麼睜著眼,盯著陳舊的房梁,一夜未眠。離開
館的時候,他把五百兩銀票和馬全部留在了那裡。他給自己剩下的,只有一把劍。
三尺六寸長,鋼打造的尋常長劍。他當掉了身上的衣服,換了一身最
糙的面料,找了一塊磨石,將劍磨得鋒利無比。就像每一個初出江湖的
頭小子一樣。他決定去龍江,沿河而下,如果到了東海之濱他還沒死,那他就重新來過。
他可以不做白天雄,只要他還是他自己。對著路邊水坑裡映出的那張憔悴容顏,他著自己擠出了一個微笑。
他嘆了口氣,站起,緩緩直已經彎曲了數
的脊樑。然後,他就看到了一個文士打扮的中年男人,揹著一個長長的包袱,正很和氣的看著他。
即使並非女子,白天雄也不得不承認,那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帶著淡淡笑意的眼睛彷彿含著初暖風,足以吹化少女柔軟的心房。
他當然不會只看到了那人的眼睛,他還看到了那個長長的包袱。他能覺到,那是一件兵器。他只希望,那莫要是一把劍。
“閣下可是白天雄?”那男人彬彬有禮的開口,眼中的笑意依然溫柔。
一霎間,白天雄竟然有了一種自己變成了十三四歲小姑娘的錯覺,而且,衣不蔽體。他下意識的點了點頭,跟著,才為了振作氣勢一樣提氣道:“不錯,是我。”那男人笑了笑,用頗為誠懇的口氣說:“抱歉。
我是來殺你的。”
“江湖上從來都是你殺我我殺你,”白天雄緩緩拔出長劍,冷冷道“有什麼好道歉的。”那男人的眼神漾起了一絲懷念“當年我殺孽太重,煞氣入骨,一生摯愛也為此所累。如今我重出江湖,再開血戒,總要對她在天之靈說聲抱歉。”
“重出江湖?”白天雄冷哼一聲,道“是如意樓派你來的吧?”
“算是吧。天道既已毀約,我們這些老骨頭,自然也該從墳裡爬出來,給還在這世上掙扎的兄弟姐妹幫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