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即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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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不冷?”吳徵還是與寧鵬翼的石像對視,淡淡問道。
“不冷,你呢?”倪妙筠靠近火堆了些,從石像裡除了戲謔她什麼也看不出來,也不明白吳徵為何一直在看,在石室裡也呆了足有一。
“烤著火還暖,軍器都搬出去了?”這是發掘的第四處僖宗遺藏,也是盛國境內最後一座遺藏所在,除了桃花山之物,盛國境內的三處遺藏在發掘之後便即拆毀,這裡是最後一處,也是盛國裡最後一座寧鵬翼的石像。
“嗯。你…不歇一歇,明就要動身了。”兩人之間拌嘴的鬥氣早已消了,吳徵每
都很忙,忙得幾乎停不下來,除了營中諸事之外,韓鐵衣還
著他學了好些東西。倪妙筠雖每
都陪在他身邊幾乎寸步不離,可沒多少機會閒聊,更別提親近或是
撥些情愫了。
“再過一會兒。”吳徵喃喃道:“下一回再見到這個人就不知要到何時了…也或者永遠都沒機會再見到。”
“給。溫山貯藏的冬桔,我剛嘗過一顆,甜。”
“冬天想吃些蔬果可不易…”兩人之間就是這麼淡淡的,卻不由自主地越發悉,越發親近,也越發喜歡這份簡單又特別的情愫:“你也吃。”吳徵並未如尋常人一樣將桔皮剝盡取出果
。
而是桔皮上下撕去兩隻小碗蓋似得一塊,出果
頭尾兩截。再把中間仍粘於果
的桔皮劃開,那桔皮就像條絲帶一樣垂下,展
出中央的果
來。
“嗯。”點點滴滴都有不同,即使他沒有刻意,也有許許多多新奇有趣的妙法兒,給簡單的軍中生活增添不少樂趣與光彩。倪妙筠輕咬酸甜可口的桔子,似已習慣,也喜歡了這種簡單而不平凡,就像吳徵這個人一樣。
“你知道麼。”吳徵指著寧鵬翼的石像道:“他若是還活著,我會掉頭就走,躲得遠遠的。中原大地他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我一概不管,也不敢惹他。”
“這人的事情我知道得不多,既然你這麼忌憚他,一定有你的道理。”
“不是忌憚,就是怕,我完全不是他的對手,這個世上也沒有人是他的對手。與他作對就是自尋死路而已。”吳徵搖了搖頭,又欣地笑了起來道:“幸好他早就死了,所以咱們想做的事情都還有希望。他從前做下的那些事,我也還有機會抹得乾乾淨淨,還中原一片清淨。
今後還是不要再見了吧,啊?不好意思了,我得了你不少好處,彼此之間還有不少淵源,不過你從前做的事情我不喜歡,所以你的一切,都不該再存在了,包括你的過去,你留下的一切,你的子侄後代。呵呵,不好意思了唉…”沒頭沒腦,像自言自語,又像再與石像對話,倪妙筠扁了扁嘴,只能把他當做瘋病發了,由得他去。
“走吧。”吳徵將桔皮拋在火堆裡,轉身拉起倪妙筠就要離去。倪妙筠指尖一縮,終究沒有抖開任由吳徵捉住。兩家的親事幾乎板上釘釘,除非戰場上誰有什麼三長兩短。既然如此,又何必假惺惺地甩開?這叫事已如此,與自家肯還是不肯無關。
倪妙筠一邊安著自己,一邊問道:“怎地又忽然想走了?”
“這人死了百來年啦,再可怕也沒什麼了不起,我在這裡呆了一已習慣了,就是忽然想起一件更可怕的事情來。”吳徵齜牙咧嘴,一副十分恐慌的樣子道:“陷陣營那邊,我刻意讓他們大冷天的長途跋涉。
你知道的,盼兒自小沒吃過什麼苦頭,就是想讓她知難而退,最好得她吃不消半路偷跑。沒想這小丫頭一路就這麼熬了下來,三
後就要抵達柴郡,你說我慌不慌?”倪妙筠一甩手臂嗔道:“誰讓你這麼卑鄙無恥!”柔荑被男子
糙的大手握在掌心,雖是暖融融地,可舒適之
越發讓她心慌。吳徵一提顧盼之事,她心中又有些泛酸的火氣,藉機甩脫。
“我…”吳徵目中的驚慌之意忽然暗淡,無比惆悵道:“人長的帥就是麻煩。”
“…”倪妙筠無語,出了口後取出一隻木盒
予吳徵,冷聲道:“回去了自行帶上,從此麻煩再與你無關。”吳徵打開一看是張人皮面具,做得簡直可稱猙獰可怖,帶上了必然其醜無比,誰都不願多看一眼。他驚道:“你…你…最毒婦人心啊…你為了獨霸我一人,竟然使出這樣陰險毒辣的計策。
你就不想想,我帶上了之後再也沒了麻煩,可你天天跟在我身邊,看著定是每時每刻都在難受。再一想這張面具後的英偉姿容,心中難免遺憾非常,豈不是就此食難下嚥?”
“難…難受個鬼…誰愛看你想你…最好離我遠遠的…”倪妙筠跺了跺腳,氣呼呼地飛也似地去了,今夜可謂近幾月來兩人話最多的一次,平不多說相安無事,多說兩句又被他
得氣不打一處來。
心中悶氣未完,吳徵的話又從後飄來:“陛下的旨意,你得挨著我近近的…你這是要抗旨不成?”倪妙筠高挑的身姿剛剛躍起飄過山石,聞言打了一跌險些從半空摔了下來。
要問以倪仙子的武功為何會失手跌跤,那自是心慌意亂,魂不守舍之故了。***柴郡雖算不得大城邦,卻是歷史悠久,千百年前就設了縣制。北臨葬天江,東面緊挨著廬山,風景清幽雅緻。國師費鴻羲就出自廬山派,自他功成以來天下無敵,為公認的第一高手。
輔佐盛國君王至今已是第二世,不僅功勞大,資格也老,在盛國可謂一人之下,連帶著廬山派與柴郡均名聲大噪。
深冬時節,白雪皚皚覆蓋之下,仍依稀能見漫山林木。現今雖已落盡了綠葉,只待雷一響雨絲如霧,又會是連綿青翠。
“這裡種了滿山的茶樹,每年開的時候滿山都是採茶女。茶葉出成後,山腳下還有連天從早到晚的茶戲看。咱們柴郡這裡最好的茶便是雲霧綠了,不知道你們喝過沒有?”年輕的兵丁是柴郡人,回到了故鄉如數家珍,說得口若懸河,嘴裡呵出的白氣竟似寒天都溫暖了幾分。
“來了柴郡不給我們說說一潯二濂三盧丘,郡中婦少最風,誰鳥耐煩聽你說什麼茶?大夥兒說是不是啊?”據說柴郡下轄六縣裡美人如雲,還有好事者編了個不知真假的順口溜。
在血氣旺盛的軍中說起些風軼事與女人,立刻引來一大片的起鬨聲,似乎把全軍的熱乎氣都
了起來。
猥瑣的嬉笑聲連著片響起,只消是男人便逃不過去。後軍的不少年輕兵丁不敢應聲,漲紅了臉偷眼向醫官們瞄去。
顧盼將一切都看在了眼裡。若是從前,驕傲的少女定然會橫眉怒瞪一眼,甚至斥他們下無恥。如今在陷陣營裡呆得久了。
深明這一切乃人之本,大體都是如此。且一旦戰事開啟,一眾兵丁們還不知能活下多少來,開些玩笑話沒什麼了不得。
“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風。”顧盼見兵丁說起採茶女時
出十分神往之
,不由心中湧起無數的詩句。看兵丁年歲甚輕料想還未婚配。
或許是憶起一場美妙的邂逅?想來是最終無果,只能在記憶里美美地回味,若是喜結良緣,又怎會年紀輕輕地來了陷陣營?一念至此又自嘲地一笑,自己的年歲比他還要輕,還不一樣是在這裡?
不知道此刻孃親在哪裡,他在哪裡…經歷過涼州逃難的艱辛路途,也有過血腥戰場的洗禮,顧盼的眼力與從前早不可同而語。依她看來,陷陣營可謂
兵中的
兵。
這支成立起便以老帶新,再歷經嚴苛苦訓之後層層選拔留下的大軍,絕對是盛國最強軍伍之一。
甚至光從練時的
銳程度看,並不遜於韓歸雁在涼州手底下的那支
兵,只是顧盼也知道,
練和戰場是兩回事。自己十餘年的修煉,到了戰場上連一半的威力都發揮不出來。
第一次看見人一排排稻草一樣倒下,四分五裂,鮮血飛濺的各種血腥殘酷,那種四肢發軟,頭暈目眩,恨不得把胃都吐出來的難受仍記憶猶新。這座陷陣營也是一樣,想要成為真正強大的軍伍,沒有血與火的洗練不可能做到。
成為兵強軍之後,現在這些兵丁們,又能剩下多少呢?穿過了種茶的長山便是柴郡的城郭,從城郭外向西再行四十里便到了軍營駐紮地。五萬人的大軍營帳延綿數里,煙火縱橫,在冬雪天裡也是一道奇景。
每都會有從柴郡的車隊民夫,運來柴薪炭火與糧油米麵,絡繹不絕,至今已將這座營寨充實得滿滿當當,顧盼見了不由歎服江南的富庶。
若論魚米之鄉,還有何地比得上江南?這裡有連片的水域湖泊,有一年兩的水稻,還有四季豐沛的陽光雨
。燕國的強盛,能西抗大秦北拒黑胡,離不開盛國連年的納貢,即便如此,盛國依然攢下了良好的家底。
三國紛爭多災多難的大地上,盛國彷彿一片世外桃源,數十年來國境之內沒有戰事,也讓這片得天獨厚的土地富得油。有失有得。顧盼心中暗道一聲,卸下包裹細心整理起來,縱使她身負崑崙的上乘內功,且已有了六品的修為,雪天嚴寒長途跋涉下來也覺甚是疲累。
幸好無論先前還是現在,給醫官們安置的帳篷都十分舒適,尤其是待她這樣嬌滴滴的少女,似乎更加地偏愛些。
篷布外罩好了羊絨,讓燒了小火爐的帳子裡溫暖如。木
鋪了厚厚的棉墊,雖沒有錦繡為套,躺上去卻又軟又舒適,更難得的是
旁還有一張小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