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前女友,合法妻子,當家主母的家庭作業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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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節沐休十,官封印,顧廷燁也得以休憩數
,除去必要的出門拜歲,一概待在府裡,說笑閒聊以
,便是不說話時,也能對著明蘭尚且平坦的肚皮看上半天。奈何折堆積如山,無法撂開手。可書房冰寒淒涼,怎及香閨暖意融融,顧廷燁
將墨折稿搬進裡屋。屋中暖爐洋洋,笑語晏晏,當真不知案牘勞形為何,叫人
連忘返。
公孫白石不免又嘆一番兒女情長,英雄氣短,恨不能捋袖揮毫,淋漓作詩一首,可天氣寒冷,外頭滴水成冰,罷了,還是別
膀了,回頭別得了老寒胳膊。
顧廷燁於書桌那頭凝神細讀折,明蘭側靠在長榻上看書,軟厚的褥裹著身,偶一抬頭間,他見她微蹙眉頭,似輕嘆了口氣。他起身坐到她身邊,輕聲道:“覺著過年冷清了?”想她在孃家時必然是父母兄弟姐妹齊聚,一堂熱鬧。
明蘭點點頭:“往年這會兒,我們姐妹幾個正陪著祖母抹牌呢。”顧廷燁想象不出肅穆端莊的盛老打牌的樣,覺著好笑,隨口道:“你打的如何?”明蘭答的很暢:“除了房媽媽和,家裡幾無敵手。”如果墨蘭不裝蒜並且如蘭不耍賴的話。
顧廷燁失笑:“你葉牌打的很好?”明蘭搖搖頭:“還好,不過不是最好的。”
“那你最會玩什麼,雙陸?擲棋?”
“牌九。”明蘭頗有幾分驕傲。若是賭牌九,她能把如蘭的褲都贏了去。
顧廷燁定定的看了她一會兒,目光很奇怪。明蘭叫他瞧的發怯,小聲道:“祖母時時教訓我的,叫我多練些女紅,其實我不很賭的。”天曉得,她對博彩業一直很有好。
顧廷燁起身回書桌,開書匣底下的一個小角格,不知摸出什麼物事,又隨手將茶碗裡的剩茶潑入筆洗,徑自走到明蘭面前坐下。明蘭還沒明白過來怎麼回事,只見他左手平端瓷碗,右手輕揚,一陣清脆起骨瓷碰撞聲,茶碗裡滴溜溜的滾動著枚大骰,待骰停下,恰恰面六點殷紅朝上,正是通殺滿堂紅!
“如何?”顧廷燁優雅的收回腕,輕輕撫平袖口。
明蘭張大了嘴,一時驚呆,緩緩將目光移向男人,滿眼俱是崇拜景仰之情——到底是當年的京城一霸,果然不是得虛名!她真想大喊一聲:二叔,以後我就跟著您混了。
“怎麼,怎麼擲出來的呀。”明蘭期期艾艾的,抑制不住興奮的抓過骰,在手掌心輕輕掂著,心頭亂跳。顧廷燁微微湊近面龐,慢慢捏起枚骰,輕聲道:“夫人有心向?”明蘭賣力點頭,技多不壓身嘛。誰知顧廷燁倏的板起臉,平板著聲音:“不成。”起身走回書桌,“你倒不怕教壞了孩兒。”明蘭眼睜睜的看著他把骰又藏回角格,不甘的抗辯:“那你做什麼把骰藏身邊呀!”難不成時時拿出來練練手。顧廷燁瞥了明蘭一眼,又拿出一顆骰放在書桌上,把一點那面朝著明蘭:“瞧著好看,原是要送你頑的。”那骰比一般骨骰略大些許,以白玉鑲金角點硃砂,為緻漂亮,竟似玩賞之珍物,而非賭器,尤其那一點處竟是以綠豆大小的紅寶鑲嵌。明蘭呆呆的看著那殷紅璀璨的一點,似乎想到了什麼,心中甜似
糖,柔情融融,過了會兒,只聽她垂首細聲道:“……我也是的。”她頗覺不好意思,耳
發燒,卻還是把話說完,“每回你出門,我都是這樣想的。”書桌那邊的男人持筆頓住,側頭望著明蘭,卻見她鬆鬆的髮髻半垂散著,秀髮半搭在面龐側,嫵然一雙彎彎的月芽眼,直看得他心裡暖洋洋;他不自覺柔和了微笑,卻不妨筆下凝墨,白玉箋上已化開一團,花鳥紋的紙質上漾出一朵淡墨
的心花。
元宵節後,皇帝開始發力,朝堂上爭鬧的異常厲害,劾疏滿天飛,口水殿上,顧廷燁忙的腳不沾地,幾
都和明蘭吃不上一頓飯,公孫先生整夜整夜睡不了,生生累瘦了一圈,頭髮也脫落了不少。明蘭好生可憐這快禿了的老頭,趕緊把自己吃用不盡的補統統燉了,送去給外書房,熱愛化人士的若眉女士自然當仁不讓的要求去跑腿。
“補胎的和補腦的,能一樣嗎?”丹橘小小聲,她生謹慎。
“連娃娃都能補,何況一老頭爾。”小桃居然會用‘爾’字了,明蘭很動。
公主府來人與夫人議定婚期,兩邊年紀都不算小了,宜早不宜遲,兩家遂決定月初就把喜事辦了。又過得幾,出了正月,夫人便想將家中賬目
與明蘭,她含笑和氣:“你有身孕,原本也不好將擔託給你,可這幾回醫來瞧,都說你身大好的。如今你妹妹要辦事,我怕是忙不過來了……”慈祥的快閃花眼的笑容,直晃得明蘭眼皮
搐,她算算
,自己懷孕已過了頭個月,害口完全結束,小腹微微隆起,能吃能睡,身體健康,面
紅潤,所有來診脈的醫都說胎相好,胎脈活躍有力。明蘭看著也差不多了,便笑著應了,使丹橘接過對牌銅匙,叫小桃捧過那一匣最近年的賬簿。
明蘭趕緊說上幾句好聽的門面話,大約意思是‘這幾十年您受累了,家裡能這般井井有條全虧了您,如今您可以想想清福,含飴孫了’,洋洋灑灑說了一大篇,末了在最後吊上一問:“……呃,府裡所有人的身契都在這兒了嗎?”她指著桌上一個黑木大匣。
夫人原來已聽的有些恍惚發睏了,聞得此言,心頭陡然警惕,臉上笑容不變:“近些年來,我已不大管了。”然後轉頭向邵氏,“你說呢?”邵氏木了木,趕緊道:“兒媳旁的不知,但那年父親過世時,除了您,我,還有弟妹的陪房,其餘府內人的身契俱在這裡了。”頓了頓,看見明蘭正微笑著看自己,她鼓起些微勇氣,又加了一句,“我帶來的陪房,若是在公中當差的,也放了身契在這裡頭的。”夫人側眼看了她一下。
明蘭笑了下,對下頭站著的一個婆道:“你可是彭壽家的。”那婆趕緊道:“回二夫人的話,正是小的。”那婆約四十許,面龐乾淨利落,笑起來倒有幾分福相。明蘭又揚高聲音道:“莫總管可來了?”屋外立刻想起一個恭敬的中年男聲:“聽夫人吩咐。”明蘭點了點頭,微微了
發懶的身:“今兒就這樣罷,你們自去忙罷。有事回頭在來尋二位。”外頭的莫管事應了一聲便告退,那彭壽家的卻挪了下腳尖後又站住,眼風似往夫人處閃了下,她滿面堆笑道:“這個……回稟夫人,剛過了年,家裡有好些事兒沒了,如今怎麼個章程,還要請夫人示下。”
“你是管事的,你說了算罷。”明蘭一臉倦怠,漫不經心道。
此話出口,不但夫人和邵氏目瞪口呆,屋裡站著的幾個媳婦婆丫鬟俱是一臉驚訝,那彭壽家的呆過一刻,便訕笑道:“這……小的怎好拿主意呀?”
“這剛出了年,家裡想來沒什麼大事罷。”明蘭慵懶著聲音。
彭壽家的結巴了:“沒,沒……倒都是些瑣碎的,就怕辦錯……哦不,辦得不合夫人心意,夫人身金貴,若叫夫人不痛快了,豈不是小的不是?小的以前沒伺候過夫人,這個……不好擅專。”她到底多年管事,越說到後面越利。
“咱們這樣的人家,多少年的規矩,什麼時候府裡的事是由著哪個人的喜好來的,難道沒有家規定例麼?”明蘭反問一句,順帶拿眼睛瞟了下夫人。一旁的丹橘暗暗喝彩,自家小姐這個瞟眼的動作如今純屬之,正是此處無聲勝有聲。
夫人果然坐不住了,臉上不悅,彭壽家的連忙道:“哪裡的事,絕無此事,都是小的嘴拙,說錯了話。小的是怕若沒主提點著,若有個不當……”她很猶豫的拉長了話尾,誰知明蘭也不推脫,很利落的接過來:“有功當賞,有錯自然是要罰的。”彭壽家的立刻變了臉,還待說什麼,明蘭截下她的話頭,看著她笑笑:“彭家嫂,你是內宅裡說得上的媽媽了,月錢拿的比旁人多,權柄比旁人大,尊重比旁人高,便是出去在外人跟前,也體面的不下主了。我年輕,說句託大的話,既如此,有些委屈你就得受著,有些腦筋就得自己琢磨去,有些責難,還就該你擔,如若不然……”明蘭一指身旁的小桃,笑道,“我這傻丫頭跟我
也不短了,至今也只肯管著兩
線一把壺。若如她這般,倒可樂和沒心事,您說,是這個理罷?”彭壽家的額頭油然沁出汗絲來,本來家大業大的人家,當家主母也沒有事事過問的,都是層層指派罷了,她不過想來試試水,探探新主的底,卻反叫說的心驚
跳。
睏倦襲來,明蘭又發睏了,她說話沒什麼氣力,輕飄飄道:“聽說多少年了,彭家嫂是辦事辦老的,你既以前能叫人滿意,想來不會欺我年輕,以後也能叫我滿意的。”明蘭滿面和氣,彭壽家的卻心頭烏雲壓頂,她張了張嘴,滿腹的話說不出來,這下麻煩了。以後自己若辦事的好,那是應該的,若辦的不好,那就是有意怠慢新主,光辦對了不成,還得辦的叫新主‘滿意’,這樣一來,事就沒底了。瞧來這位夫人不是好欺的,早知道就不多這一茬話了,沒的自找晦氣。
她再不敢多說什麼,低頭躬身告退,夫人一直不曾搭話,直微笑的看著。又說得幾句後,明蘭和邵氏起身告辭,看著她們倆並肩出去,門外傳來由重至輕的話聲。
“大嫂,這陣整老窩著,我骨頭都懶了啦。”
“是該走走,可如今雪還沒化呢,外頭又冷,仔細凍著身。”不知何時起,邵氏似已習慣了這位年少弟妹的撒嬌口氣,居然回答的很自然。她自嫁了病弱的丈夫,早已照顧人成習慣,偏女兒**早慧,沒多少叫她心的地方,明蘭卻是屬八爪魚的,在盛老跟前撒嬌黏糊已久,一瞧見這種保姆型人群,自然產生反應。一搭一唱,兩人倒合拍。
“可我還是想走走,悶得骨頭酸散了欸。”